如果一个人死了,亲人会悲痛不已。
如果一个人消失了,朋友会不断询问。
而如果一个人死了或者消失了,周围毫无波澜,那太可怕了。
总督林则疾和捕快铁焦已经消失很久了。
没有任何人做出任何反应。
平静的好像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小镇过一样。
两人消失在除妖之夜,引人浮想联翩。
他们卑微,弱小,虚伪,自私,但他们喜欢胶人,因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他们内心相信的;人们会撒谎,但不会不自觉的一遍遍重复那个骗言。
没什么事是值得坚持的,并且越是热火朝天,越是如此。
不到一个月,人们说的口干舌燥,于是,小镇上炒热的气氛又冷却了。
胶人的事纵然奇异,时间也把它软化成了强弩之末,渐渐的便要成为了那树阴下,蒲扇中,爷爷给孩子们讲的那过去的故事。
生活又沦于惯性,小镇再次一天天重复着同样的存在。
最痛苦莫过于无聊,好在,一个消息的传来,再次点燃了小镇毫无水分的空气,点燃了人们的神经:
胶人被衙门逮捕,因纵火。
人们似乎没理由理解衙门的裁决,因为这甚至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人们反应了几天的时间,各种议论不约而同的在小镇各处爆发。
随着街头巷尾的讨论进行,差不多没有人能提出对这件事更新颖的观点了。
没法让自己的话吸引别人的注意,这可不好。
于是人们选择了偏激。
他们开始愤怒,开始想要当英雄,要做这个小镇的英雄,要做这个时代的英雄。
大侦探甲:火烧了半夜!从火起到火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意味着这势必是个阴谋!
智者乙:侦探说的没错,但我们还要考虑更全面一些。比如大家都睡觉了。
聪明人丙:智者和侦探已经把情况说的很全面了,我再补充一点:大家可能睡的很死。
世事洞明者丁:你们三个人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认为这涉及人性。
就这样,用嘴巴吞下各股耳边风,又反复的吐出来,这件事情自始至终已经说得无法再说,所以大家觉得所有的事自己都懂,就像自己家有几平米地那样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那自然的,没人看出这只是一个假象。
所以他们想起自己要做英雄的决心时也会信心百倍。
可就是没有人迈出英雄之路的第一步,似乎他们的眼睛比脚要发达,他们习惯看。似乎他们的耳朵比手要灵敏,可以捕捉各路信息。
但这就有些尴尬了。
踌躇中,终于最终没人做成幻想中的英雄。
因为有人又看见胶人。人们如释重负,发誓以后不要做英雄,因为连想想都这么累。
胶人还是在那小院中,做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采松树树胶。
浴火的松树,想必胶会更加凝练。
正如胶人。
大家如今看胶人已不叫看,叫欣赏。欣赏就是步履蹒跚的乡下老人,静穆的注视着画展上的法国,意大利,心里什么也不懂,但一站就是十几分钟,就算他知根知底的儿孙,也分不出,他,是在敬畏着这幅作品,由衷的想进入那个神秘的世界;还是,在不懂装懂。
想看,或装,人们眼中,至少有一幅画。
新树新鸦,深楼深巷。
面颊洁净,眼神澄清。
这次事件没有斗争,也不血腥,但前前后后,如果有人能目睹所有人的一切,一定会被这滑稽的演变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