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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信任

楚曜回到乾坤殿的时候,已近二更时分,卿月仍在曲廊阑珊处等他。

“今天这么晚?”卿月强打起精神,朝楚曜笑了笑。

“你……你还没休息?找我有事?”

“没事,就看你一眼。”

“看一眼?”楚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天天都能见面,何至于此。

“怎么?你不想看到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就看一眼?”这次楚曜将那个“一”字加重了语气:“怎么也得看两眼吧!”

“讨厌!”卿月一拳不轻不重的砸到楚曜胸口,这可坏了事,楚曜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

其实在凌山洞穴之内,楚曜一直憋着这口闷气,他不想表露出来,是怕楚元见了会自责。回来的路上,他不停运功调息,总算有所缓和,不料卿月一拳砸来,便再也没忍得住。

卿月大惊,慌忙扶起楚曜,紧张的问道:“你……你怎么了?”

“被人暗算了!”

“什么?真是卑鄙,这些人为了赢得比试,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青梅煮酒会还有什么意义?”卿月含恨在心,扶楚曜进屋坐下。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楚曜捂着胸口,摇了摇头:“那人身穿夜行服,蒙着脸,不过我看他的招式,像是西秦九星学院的套路。”

他希望将罪责推到白蕴锋的身上,如此一来,当他狠下杀手的时候,便可给对方再加一项罪责,希望可以抵消一些卿月对他的怨念。

“难道是白蕴锋?”自从上次卿月查过西秦名录的参赛名单后,便知道了白蕴锋的底细。她试探过楚曜,楚曜却一口否认,当时卿月是将信将疑,不过见到楚曜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开始埋怨自己。

“都怪我不好,我早知道白蕴锋是白良玉的长子,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忍不住想杀他,没想到反倒被他暗算了。”

“白蕴锋?白良玉长子?”楚曜决定演戏演全套,趁着卿月正陷在自责和愤怒之中,是理智最薄弱的时刻,他加了一把火:“不过不像是他呀,那黑衣人一掌便差点要了我的命,幸亏慕容姐姐及时赶到救了我。你不会是说我连白蕴锋一招都接不了吧?”

“你傻呀?他不知道请自家学院的高手出马?”卿月顺着楚曜的思路揣测下去,自然而然的在心中形成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白蕴锋认出了楚曜,找高手刺杀楚曜,以绝后患。毕竟他们白家曾经逼迫慕云逸做过的事,现在由他亲自重施,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服力最强的不是什么事实证据,更不是什么语言技巧,那要看是谁在说服谁。现在,是卿月自己在说服自己,没有什么比这更具有说服力。

所以,卿月很快便相信了是白蕴锋是幕后主使。其实西秦帝国的代表刚刚入驻真武门的时候,卿月便有过类似担心,她曾让宁珒将西秦的人安排的远一些,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暗算楚曜。

楚曜为自己创造了一个顺理成章的杀机,握紧了拳头,双目怒睁:“王八蛋,老子没找你,你倒找上我了!”

“楚师兄,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在真武山境内杀白蕴锋。”卿月摇着楚曜的胳膊叮嘱道,如果说她担心的第一件事是白蕴锋会杀楚曜,那么她担心的第二件事便是楚曜会杀白蕴锋。

与楚曜最初的考虑是一样的,如果白蕴锋死在真武山境内,白氏兄妹定不会善罢甘休,真武门将因此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哼,灭族之仇报不报?慕云逸之仇报不报?暗算我的仇报不报?”楚曜一古恼将所有的理由全都倒了出来,没有一条是可以原谅的。

“报!你要报仇,我会帮助你,宁师兄、萧师姐他们也会帮助你,但不是现在。你听我说,只要青梅煮酒会一结束,其他人我不保证,卿月一定随你回西秦报仇。”卿月死死的抓住楚曜的胳膊,仿佛他现在就要奔出去找白蕴锋算账似的。

“卿月……”楚曜握住了她的手,他骗了她,她却愿意随自己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他心里很难过。

他骗她,就是不希望复仇的计划落空,同时也不希望将卿月和宁珒他们牵扯了进来。

青梅煮酒会已经接近尾声,他与白蕴锋的距离越来越近,明天两场的对手,其中一个肯定是轩辕俊,另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是白蕴锋。如果是的话,他恐怕再也没有和卿月如此亲近的机会了。

“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楚曜的话刚刚说完,卿月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他用颤抖的手指,拨弄着她的秀发,眷恋着发丝里透出的淡淡清香。此刻的楚曜,多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十六进八的比试,终于在众目期待中拉开序幕。

楚曜刚刚登上演武台,迎面吹来一阵凉风,他随即用手捂住胸口,脸色渐渐有些发青。

洛天川上前一步,自语道:“楚师弟怎么了?”

卿月恨恨的说道:“被王八蛋暗算了!”

“啊?”宁珒和萧竹同时张大了嘴,急问卿月怎么回事,卿月将昨夜之事如实告之。

宁珒听后大怒:“此事必须秉公处理,我去找凌宗主主持公道,萧师妹,你将紫阳峰的莫文抓来对质。”

“关莫文什么事?”卿月感到有些迷茫。

宁珒将昨日在玲珑石前监视到莫文与白蕴锋私会之事说了一遍。

卿月大怒:“你明知白蕴锋与楚曜有仇,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及早处理?”

“我们一直在监控着莫文与白蕴锋,哪知道楚师弟会半夜乱跑?”宁珒反驳道,他其实没弄明白的是,卿月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乾坤殿的每一个人都很关心楚曜,但卿月的愤怒,似乎已经超出了宁珒的想象。

被宁珒这么一呵斥,卿月渐渐的冷静了一些,这一冷静,思路也跟着清晰了起来:“不对!白蕴锋要暗算楚曜,直接派人下手就行了,何必通过莫文?”

“你的意思是,莫文与白蕴锋私会的内容,与楚师弟无关?”宁珒问道,如果真与这件事无关,那么此刻将莫文抓了来,就打草惊蛇了。

卿月脑子里一阵迷糊:“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要逼问出莫文与白蕴锋到底有何阴谋。大师兄,我希望你做事是为了防范于未然,而不是出了事再来找人对质。”

“唉,”洛天川扯了扯卿月:“怎么跟大师兄说话呢!”

卿月一把甩开洛天川的手,说道:“昨晚,楚师兄只是受了伤,万一是丢了命,你们再找人对质,再找出真相,还有什么用?”

这句话的话气很平淡,淡如白水,与刚才的愤怒截然相反。但是,卿月甩开洛天川的手时,眼中分明透露出一丝嘲讽和漠然。

卿月走出了他们的视线,留下宁珒与洛天川在风中凌乱:他们何曾见过小师妹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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