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楚曜拍了拍胸脯，埋怨慕容雪道。
慕容雪冷冷的说道：“如果刚才我想杀你，你早就横尸山洞了。”
“很奇怪吗？以你的功力要杀我，我分分钟横尸山洞。”楚曜不以为然，他也绝不相信慕容雪会杀了自己。否则不会等到现在，专挑真武山境内行凶。
“坐下！”慕容雪冷峻的外表没有一丝变化，每一句话都含有命令的口吻，让人无从拒绝。
看着楚曜乖乖的坐到了木桩之上，慕容雪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我刚才就躲在入洞两丈处的壁缝里，你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却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说明你的防范意识极差。”
这一点，楚曜不得不承认，但他认为这是有原因的：首先，这是真武山，没有敌人；其次，约他的是慕容雪，不会加害于他。
“你忘了慕云逸？你敢保证西秦相府不会如法炮制，逼迫出下一个慕云逸？”慕容雪反问道。
“你知道慕云逸？”楚曜很是吃惊，他确定当日在真武山下相会时，没有提到过慕云逸。
慕容雪说道：“我不但知道慕云逸，我还知道他无心杀你。否则乾坤殿的萧竹不会维护慕家老少远离秦都。”
楚曜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西秦相府和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想必慕容雪早就探查得一清二楚。
“还有，”慕容雪似乎打算在防范意识方面狠狠的给楚曜上一课：“还有我之所以要躲在壁缝里，并不是为了吓你。在不确定进洞的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之前，我不会轻易出现。”
楚曜点了点头，他已没有力气去辩解和反驳，他觉得慕容雪活得太累了。但仔细一想，慕容雪这一生，又何曾轻松过？
当年，年仅八岁的慕容雪能想到并不辞千里之劳将楚曜放到真武山下，他才有命活到今天。在马瑞的关心下，楚曜尚不失童年之乐，谁又能想到慕容雪孤苦无倚，飘零江湖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
此刻的楚曜，像一个在先生戒尺之下唯唯受训的学生，又像一个犯了错的弟弟，任凭慕容雪教训斥责。
在他心里，已然将慕容雪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慕容雪眼光瞟到了楚曜腰间斜挎的长剑，秀眉微蹙：“苍羽剑？”
“我……”楚曜简直无言以对，这剑出自于百器殿，是凌道轩私藏之物，就连宁珒都不知道名字，只怕是凌道轩自己都忘了，慕容雪只是瞟了一眼，虽然语气不太确定，但也算说出了一个剑名，难道她真认识？
“真是苍羽剑。”慕容雪用手指轻拭剑端，已能确认自己的判断。
一时间，楚曜觉得天下仿佛就没有慕容雪不知道的事。
楚曜觉得自己不得不问：“此剑有什么来历？”
“此剑的来历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不过你选择剑之一道，在方向上来说，是对的。你拜入乾坤殿三日，凌道轩就许你入百器殿选兵器，看来他还是挺看重你的。”慕容雪说道。
“天啦，姐姐，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楚曜几乎要捶胸顿足了，如果说慕容雪知道苍羽剑，有可能是因为此剑曾经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气，但她竟然还知道凌道轩的百器殿。
慕容雪没有回答楚曜的问题，而是提醒他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认时，我让你掏出胸前的挂坠吗？”
“你是说朱雀翎？”楚曜问道。
慕容雪点了点头：“朱雀翎是我慕容家家传之物，本来一直佩在我身上。当年我将你放在真武山下，又恐日后没有相认的凭证，便留给了你。此物相传本是上古神器，只可惜我慕容家世世代代都没有找到激活它的方法，希望你好生保存，日后或许可以派上大用场。朱雀翎的形状大体如剑，所以我说你选择剑之一道，在方向上是对的。”
“既是上古神器，又是慕容家家传之物，现在我们已经相认，理当物归原主才是啊。”楚曜说着便要取下朱雀翎，交还给慕容雪。
“不必了，我慕容家全族无存，我又是一介女流，已没有机会再为慕容家延续香火。送给你罢了！”
慕容雪说得洒脱，但在楚曜听来，却不免一丝心酸和悲凉。他看得出慕容雪的绝决，这条命，已然交给了十六年前的那场仇恨。
看着楚曜将朱雀翎重新收了起来，慕容雪多少还是露出了些许不舍。但是，她别无选择。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很多疑问。你尽管问，我尽量答。”慕容雪坐到石桌的对面，看着楚曜说道。
楚曜点了点头，问道：“你为何会魔族的功法？”
慕容雪答道：“人类与魔族的身体构造和经络气穴大抵相同，它们能练的，人类也能练；反之亦然。这就好比九州水陆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功法传承，但不代表不能相互学习。你要记住，魔族与人类最大的差别在于心性，且莫以外貌和功法来判断对手是人还是魔。”
“人类之间虽有宗派之别，但份属同类，理当相互学习。魔族是人类的天敌，绝无交流技艺的可能，你又是从何学到的？”楚曜再次纠结于这个问题。
慕容雪会魔族的功法，这是一个大的方向问题，这个问题不弄清楚，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慕容雪。
慕容雪平静的说道：“我所会的一切，都是我的师父所教。至于我的师父如何习得魔族的功法，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你放心，我师父绝非坏人，说出她的名字，只怕连你们真武门上下都要敬畏三分。但现在还不是说出她名字的时候。”
“好。”楚曜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总体上来说，他还是信得过慕容雪的。
楚曜接着问道：“你是如何进入真武山，又何以得知凌山脚下是玲珑石唯一探查不到的死角？”
“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慕容雪答道。
又是师父？她的师父究竟是谁？
慕容雪的回答，无非是将她所有的秘密全部转嫁到了她所谓的师父的名上。照这么问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楚曜不打算再问了，就连百器殿和苍羽剑这个准备好的问题，他也不打算问了。
事实上，楚曜如果问出了百器殿和苍羽剑，或许日后可以避免一个很大的麻烦，但他却就此打住了。
他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并非神圣，自然不能预料未来。既然慕容雪都说了，现在不是说出她师父名号的时候，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选择相信慕容雪，与其说他容易信任别人，不如说，这是他十六年来，对亲情的渴望。
“没有问题了吗？”慕容雪反问道。
“没了。”
慕容雪从石桌对面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去：“既然没有问题了，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