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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夜行动(3)

神秘来客能体会菊香此刻的心情,他义愤填膺,怒不可遏,恨不能替菊香也打上几拳。被打的道士哭着喊救命,伏魔真人的大徒弟了无向众道士递了一个眼色。他身边的一个道士猛然转身跑到东面墙壁那里,在墙上摸到了一块方砖,然后用力按下去,整面墙翻了过来,原来墙里面有个暗室,暗室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刀剑。

道士将刀剑递给其他的师兄弟,然后把神秘来客和菊香围了起来。然而,道士们似乎忌惮神秘来客的高超武艺,也恐怕误伤了自己的大师兄了无,所以迟迟不敢动手。被神秘来客揪住脖颈的了无一看便来了气,对众道士喊道:“你们还等什么呀,快杀了他!”就在道士们攻过来的一刹那,菊香躲到了神秘来客的身后。她闭上眼睛,不敢看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只听耳边传来几声惨叫,然后屋里就恢复了平静。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那些道士已经被神秘来客打得落花流水,身子倒飞出去,把窗户都撞了个稀巴烂,一个个躺在地上呻吟不止。她觉得不解恨,又跑到院子里,追上试图逃跑的了无,用木棍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顿乱砸,直到把那了无打昏过去才罢了手。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亮起了许多火把,伏魔真人的二徒弟碧云带着更多的道士将院子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中提着宝剑,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更奇怪的是,还有一些手持长枪的蒙面黑衣人为道士们保驾护航。蒙面黑衣人的首领正是蓝蝎,他一声令下,黑衣人一齐向屋里放枪,窗户被子弹打了个粉碎,屋里也一片狼藉。

神秘来客见对方有枪,自知情况不妙,便带着菊香躲进了暗室。他们打开暗室的门,看见七八个孕妇正躲在暗室的角落里,她们面带惊恐之色,浑身瑟瑟发抖,发出刺耳的尖叫。神秘来客和菊香顿时看傻了眼……

接生

暗室里灯光昏暗,寒气逼人,空气也不流通,几个孕妇就挤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神秘来客和菊香连忙脱下外套披在孕妇们的身上。

其中一个孕妇好像认识菊香,她一下子扑到菊香的怀里放声大哭,抽泣道:“我们总算有救了……”菊香一边安慰孕妇,一边对神秘来客说:“师父,这是村东头牛鞋匠的媳妇麻姑,她上个月到绸缎庄扯了几尺花布,打算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做几件衣服,没想到半路上就失踪了,不成想竟被关在这里。”神秘来客详细询问了一下情况,麻姑稍稍稳了稳情绪,便讲起了她们的遭遇。原来,这荒宅里住着一群穷凶极恶、荒淫无度的道士。这些道士都是伏魔真人的徒弟,他们奉真人之命,在这里炼制一味奇特的丹药,据说这味丹药可以祛除百病、延年益寿,是专门给宫里的人享用的。

炼制这种丹药需一味奇特的药引子,这药引子便是未出阁少女的经血和刚出生婴儿的舌血。因此,许多未出阁的少女和即将临盆的孕妇被道士们抓来荒宅。她们过着非人的生活,少女们在遭受百般蹂躏后,有的受不了刺激,就半夜上吊自杀了。而有些孕妇临盆后,婴儿被取了舌血,然后孕妇和婴儿一块被杀掉了。为了制造孕妇和少女是被女鬼所杀的假象,道士们便把孕妇和少女的五脏六腑全部摘去,将她们的尸体扔到河边。

神秘来客听了麻姑的陈述,怒不可遏,一拳捶在墙上,咬牙说道:“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简直猪狗不如!这么恶毒的药引子都想得出来,这个伏魔真人心肠竟如此歹毒!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时,神秘来客听到院子里吵嚷声越来越大,心想那些道士就快闯进屋子里来了,得赶快想个脱身的法子才行,不然他和菊香,还有这七八个孕妇都会成为那群恶道砧板上的肉。他仔细观察了暗室的每个角落,发现墙壁上有花斑和青苔,说明暗室不是那群恶道修建的,暗室有可能通向外面的某个地方。

想到这儿,神秘来客就觉得大家都有救了,他几乎摸遍了暗室的每一寸墙壁,希望能找到机关。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发现,暗室东面的墙有些奇怪,墙的上半部用青砖砌成,而下半部则是用石灰和黏土糊成的,这是否说明墙后面就有一条逃生的暗道?

神秘来客来不及多想,从背上解下一个背囊,里面装了一把铁铲和一支长枪。那支长枪是一支德国造步枪,但明显是改造过的,枪上安了一个瞄准镜,通过这个瞄准镜可以准确地找到目标,在第一时间射杀敌人。

暗室里的孕妇看到神秘来客准备用铁铲现挖出一条通道,急忙阻止了他,她们掀开了墙角那里盖着的一堆柴草,只见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暗道露了出来。她们告诉神秘来客,她们被道士们抓来这里已经有两三个月了,每天都生活在恐慌之中,但她们从没有放弃对生的希望。她们打破吃饭用的瓷碗,用瓷碗片一点点偷挖出一条暗道。

神秘来客一边对孕妇们的自救行为大加赞赏,一边查看已挖好的暗道。

他用手电筒向暗道里照了照,发现墙的那边地上都铺着青砖,隔壁很可能还有一个隐藏的暗室。他一时兴奋不已,开始组织孕妇们逃生。

孕妇们在菊香的照顾下,一个个通过暗道,可是轮到麻姑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钻心地疼痛,她浑身惊出一身冷汗来,心想:坏了,自己是不是要临盆了?她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菊香,菊香起先也是一阵慌乱,但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她把神秘来客叫过来,对麻姑说:“麻姑,你放心好了,我师父学贯中西,医术非常高,有他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顺利生下来的,你坚持住啊!”麻姑感觉肚子越来越痛,小腹有下坠的感觉,她知道情况不妙,却不肯接受神秘来客的帮助,抗争道:“一个男人家怎么能替妇人接生,这要让我男人知道,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女人的贞洁和名誉比什么都重要,我就是带着孩子一起死,也不能让他为我接生啊。菊香,如果你还记得你麻姑婶子的好,就帮我接生吧,我和孩子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说完,麻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暗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菊香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她从来没有替女人接生过,哪懂得怎么去做!她只能一边拒绝麻姑,一边又极力安慰麻姑,让麻姑相信神秘来客,他一定会让孩子顺利生下来。可此时的麻姑说什么都不答应。

神秘来客的情绪有些失落,他本以为自己学贯中西,并将西方先进的技术引到中国来,中国的老百姓就能扔掉腐朽王朝赐予他们的一切陋习,这个泱泱大国的黎民众生也能像西方的绅士那样过着高雅的生活,不再被封建迷信所束缚,从此彻底逃离封建思想的牢笼。然而,他失望了,他现在才明白,要让中毒已深的百姓改变自己的思想并非易事,那必将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麻姑,你无权剥夺孩子的生命。我是一名医生,我不能无视生命的存在。对不住了!”说完,神秘来客命菊香按住麻姑,他开始替麻姑接生。

麻姑用牙齿紧咬住嘴唇,额头上的汗打湿了刘海,她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和孩子都在抗争,一个是对封建礼教的低头,另一个却是对新世界的渴望。神秘来客见麻姑情绪失控,一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样子,他便将自己的外衣罩在麻姑的下体上,小心翼翼地做好接生的每一个环节。

随着一声婴儿坠地时的啼哭,麻姑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身子立刻瘫软了,她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走完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旅程,然而那段旅程对她来说也同样是幸福的,她从此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她将享受做母亲的快乐。

一触即发

神秘来客来得匆忙,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孕妇,他的药箱现在还在村长家里。没有手术刀,他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断了脐带,没有任何消毒措施,麻姑的下体还在不断流血,她的生命随时会终结。

这时,蓝蝎带着道士们冲进了屋子,他们仔细搜查了屋里的每个角落,最后伏魔真人的大徒弟了无将视线定在暗室那里。他指使几个小道士喊话,见暗室里并没有人回应,他便心生邪念,企图烧死暗室里的人。

不消一刻,几个小道士抱着一些干柴进了屋里,又把干柴放在暗室的门口,点上火把,准备放火。蓝蝎瞪了了无一眼,不屑地说:“都说伏魔真人德高望重,道行高深,没想到他的徒弟竟如此心狠手辣。”

“彼此彼此,你蓝蝎当年背叛师门,把少林寺掀了个底朝天,千年宝刹差点毁于一旦,我们这些人跟你比起来,那才是小巫见大巫呢!”了无讽刺道,脸上挂着不无得意的邪笑。

“你……你小子说话要有分寸,我可是摄政王的人!”

“哼,不知道你是太猖狂还是记性不好,当年你被同门师兄弟追杀,是我师父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了你一命。你现在翅膀硬了,学会拿摄政王压人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无目空一切,丝毫没把蓝蝎放在眼里。

蓝蝎大怒,但他又不想与伏魔真人闹僵,毕竟要办成摄政王交代的差事,还少不了那个妖道的帮忙。想到这儿,他暂时忍下了。

突然,暗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守在暗室门口准备点火的小道士随即倒飞出去,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不知怎的就多了一个血窟窿,浓浓的黑血正汩汩流出。那个道士含混不清地说了几个字,脑袋便歪向一边一命呜呼了。

其他的道士一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一个个神经绷紧,心跳加速,始终保持高度的警惕。蓝蝎查看了道士的尸体,他用手沾了道士胸前的一点黑血,用手指捻了几下,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他的脸色为之一变,因为鲜血中掺杂着黑火药的气味。

“不好!他们有枪!”说着,蓝蝎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德国造六连发左轮手枪,对准暗室的门,这时他分明看到门上有个显眼的窟窿,而暗室里也正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在对准他的胸膛。

与此同时,蓝蝎带来的长枪队也纷纷将枪口对准暗室的门,随时准备开火。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新式军人,战斗力不知比腐朽的满洲八旗兵强多少倍。原来,当道士们准备放火时,神秘来客取出自己发明的简易狙击步枪,对准暗室的门,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这一枪正好打中了道士的心脏。

“菊香,我已经将子弹上膛,这杆枪可以连续发射六发子弹,你照着我刚才的样子,做好射击准备,只要他们敢往里闯,你就果断开枪。”因为神秘来客要照顾刚生完孩子的麻姑,根本抽不出身来和道士们周旋,只好让菊香顶上去了。

可是,菊香只是村长家的一个普通丫鬟,尽管她聪明伶俐,尽管她诡计多端,但她长这么大都没摸过刀,更何况是杀伤力巨大的枪呢。只见,她拿枪的手不停地颤抖,仿佛一不小心便会从手里滑落。

就在菊香忐忑不安,六神无主的时候,神秘来客的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纤纤小手。她顿时感觉心跳加快,浑身燥热,几乎不能自我控制,她一下子挣脱开神秘来客的大手,手中的枪猛然掉在地上,她的脸上绯红一片,不知所措地说道:“师父……你……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呢。”神秘来客先是一怔,接着便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歉然道:“菊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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