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冷如霜道,“你可知这女人底细?”
北杨一怔。
冷如霜接着说道:“这个女人杀姊弑母,手辣心毒……”
北杨又是一怔:“你,,你在说什么啊?”
冷如霜问道:“她有没有用过什么香料,中原之地闻不到的一种香料?”
“香料?”北杨一头雾水。
这时,柳蝶带着寒烟走来敬酒表示感谢,冷如霜看了寒烟一眼,正好寒烟微笑着也在看他,于是冷如霜便低了头喝酒。
“北杨哥哥,刚才荼蘼姐姐让我告诉你,她家里有事,就先走了。”
北杨答应了一声,想起冷如霜刚刚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正想接着问,却见冷如霜和寒烟两个正在说话。
冷如霜脸上虽然很淡定,可是耳朵却红了,还时不时地望向寒烟。
原来秦大哥喜欢的是寒烟啊!差点错点鸳鸯了!北杨想。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二人留一点空间,于是便拉了柳蝶悄悄去了别的地方。
冷如霜脸上的掌印还没消退,上面还有一条被指甲划破的伤痕,寒烟想起自己把他当作淫贼,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又好笑又愧疚,便取来井水冰过的毛巾帮冷如霜敷脸。
冷如霜不喜人触碰,此时却呆着不动,任由寒烟擦拭。他看着寒烟玉手纤纤,皓腕如雪,又想起了将她抵在衣柜中的情形。
寒烟被冷如霜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便道:“公子,,为何不听曲?”
“娘子的声音比曲好听,如泉水滴石。”冷如霜说道。
寒烟脸红了,给冷如霜的杯子里添了酒,才接着给冷如霜敷脸,她道:“公子说笑了。对了,不知公子究竟姓冷还是姓秦?”
“我本姓秦,不过,现在他们都叫我冷如霜。”
“那我便叫您冷公子吧。”
“我排行老四,你叫我四哥就行。”冷如霜道。说完又觉得四哥听起来有点太亲切了,毕竟这个名字只有小时候他的家人才叫过。
“呃,,北杨和柳蝶也叫我四哥。所以你也叫我四哥便是。”
寒烟不知冷如霜撒了个谎,便改口道:“是,四哥。嗯,听人说四哥一向独来独往,原来四哥还有兄弟姐妹。”
“嗯,死了。”冷如霜喝了口酒道。
“啊?”
“我六岁的时候便成了孤儿,后来来师父收养了我,还教了我琴和剑,再后来师父也死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种香,师父从不用香,所以我怀疑有人谋害,这几年来一直追查这种香的来处,今日在孙公子吐的酒中又闻到了这种香,所以才一路追查到了此处,,,”
冷如霜说完又喝了一口酒,他没有什么表情,他自小便习惯了亲人离散漂泊无依,此时说起往事已觉得麻木,并不十分伤心。
寒烟听了却心下凄然:“没想到四哥身世如此坎坷。”
冷如霜见她一双温柔的眼睛望着自己,心里便突突地跳。
寒烟一边将毛巾换下来一边叹道:“我母亲走的早,有父亲相依,还有夫人老爷视我为己出,尚觉孤苦,四哥这么多年,该有多辛苦。”
冷如霜听了这话,觉得心中大恸,他这一生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所能回忆的只有亲人的不断离世,师父待他虽好,可是严厉苛刻,所以他一直避免回忆过去,母亲的模样更是不记得了,长了这么大,二十多年一个人仗剑走天涯,只道男儿顶天立地,四海为家,却从未感受到过女人的温柔。
寒烟敷完毛巾,又给他上药,这种药需要先用掌心的温度化开,再涂在脸上。她此时正说道身世,擦拭冷如霜脸颊的手,便不禁又轻了几分。
柔滑细腻的手抚着冷如霜的伤痕,清澈温存的语调勾起了他平日藏起来的柔弱,温柔的目光驱走了孤独,不,应该说,带来了孤独,因为在这之前他从未感到过孤独。
悲苦心酸翻涌而出,冷如霜赶紧强自压制了这种情感,不让寒烟看出来。
药已抹完,寒烟擦了擦手问道:“那四哥家住何处“?”
家?冷如霜仰脖将酒杯里最后的一口酒喝完,道:“我没有家。”
是啊,有个女人,才算有个家,不论是母亲,还是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