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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

万物原本在一个始元压缩凝聚在一起,按照始元固有的法则不断的轮回运作着。它们从出现的瞬间起就已经依照这个始元法则循规蹈矩的漫步前行,直至消亡。偏偏有那么几个不甘与此的少数,面对法则舛逆而行。为了挣脱出始元的束缚,他们极力对抗着法则的力量。大部分没能真正的逃脱出始元,遵照法则被无情的抹杀掉。但是,总会那么一两个幸运儿冥冥之中,成为了法则的漏网之鱼,成功脱离出始元束缚,从而改变原有的一切。

其实,这个始元就是因果,法则是命运,而那个冥冥之中的力量,便是机缘。也就是说,想改变命运,不仅需要敢于对抗因果的勇气,还需要能够绝处逢生的机缘。这种机缘可能是一次施舍,可能是一声呐喊,还可能是一次猛然转身,也有可能是一场意外邂逅。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站着对视了这么久,四个人还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来打破现在的僵局。

见惯了皇廷里的那些大臣与下人对自己的诚惶诚恐,叶辛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两个人看他时的表情。

先看前面的这个壮汉:足足有七尺高的这个男人,为了能够有效的保护身后的姑娘,整个人站姿略微侧着;上身裸露着一条胳膊,黝黑发亮的肌肉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伤痕直至手背,似乎是凶兽撕咬所致,古铜色的脸上好像也有伤痕,但是不怎么明显。看的出,这个汉子对叶辛相当戒备,从下马开始到现在,就一直眯着眼睛看他,似乎这个男人的视线一直就没离开过他。

目光再转移到后面的那个小姑娘:这个女孩一脸的好奇,两个带有灵气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就这么一直定眼看着他。精致的五官,未曾染与胭脂的肤质,相比于宫廷内女人们的浓妆淡抹,土生土长的这个南蛮姑娘透露出了不一样的清秀与淡雅。这倒是让叶辛开了眼界,原来不化妆的姑娘能够如此靓丽自然,视感上令人舒服的心旷神怡。

估计是感觉到了叶辛投送过来的目光,这个南蛮姑娘赶紧把自己的头缩了回去。而姑娘的这个举动刺激到了前面的壮汉,壮汉赶紧用一只手护着身后的姑娘后退一步,紧接着用不善的目光恶狠狠的瞪了叶辛一眼。

看着这两个人的大惊小怪,叶辛不禁哑然失笑。且不说自己是不是色狼,就算是心有此意,放着宫廷里的佳肴不吃,有必要来这个荒山野林里来尝野味么?再说,投怀送抱的那么多,按先来后到也轮不到这个丫头。

项普见小姐似乎被这个人轻薄了一番,胸中早已怒火燃烧,可还没等发作,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还嘲笑他们,实在令人忍无可忍。大怒之下项普大声喝了一声:“小子,你竟敢如此无礼!”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思路之下项普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叶辛,并且打算等叶辛自报家门之前闭口不言。可谁知道,这臭小子闷不吭声不说,倒是先羞辱了他们。这让项普怒不可遏!

“壮士息怒。在下并无恶意。”叶辛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引起了对方相当大的怒气,便开口解释到:“在下只是觉得有点压抑,想缓和一下气氛,不曾想弄巧成拙,冒犯到了壮士,还请壮士多多包涵。”

项普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小姐,见小姐表情没有异常,继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哦,忘了自我介绍,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叶辛,东盛洲大宇国人士。”转身又指了指文治,继续道:“这位乃家师,师名文治。”介绍完,叶辛笑吟吟的看着项普回问道:“不知壮士怎么称呼?”

“哼,我叫什么你不用知道。不过你刚刚说你们是东盛人?”项普貌似没打算报出自己的名号。

“东盛洲,大宇国人士。”叶辛对项普的粗鲁毫不在意一般,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来路,不对,应该是纠正了项普的口误。

“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是来自东盛你就应该知道擅闯南蛮境地的后果。”东盛与南蛮历来势不两立,这是尽人皆知的事。项普在告诉叶辛,东盛人在南蛮会很危险。

“壮士,在下已经说过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还没等叶辛说完,项普便打断了叶辛的话语。

“你听着,我们南蛮氏族跟你们东盛人没什么好说的。”侧脸看了看文治,再回过头看看叶辛,项普说道:“奉劝你,想活命,就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出于南蛮氏族对东盛人的厌恶,项普的语气可谓是粗暴至极。

看着自己的主子遭遇此等奇耻大辱,文治再也忍不住了。他向前走出一步,指着项普,大骂道:“大胆刁民,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口出狂言!”虽说南蛮人野蛮粗暴,可文治没想到一个人可以粗鲁到这么没有教养。

本指望这个南蛮人能带着他俩进入南蛮洲太古森林内部,好探查里面的具体情况,可现在甭说是带路了,就连看一眼笑一声,人家都火冒三丈,打算跟自己玩命。文治心想,早知道是这般境地就应该把三百轻骑统统带过来,然后直接把这口无遮拦的混蛋拿下,再带回大宇慢慢盘问南蛮的一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吃这么个哑巴亏。

文治的骂语貌似没有杀伤力,项普选择直接无视了他,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姑娘低头私语了什么,随即小姑娘点了点头,回眼看了看叶辛和文治,之后在壮汉的引路下转过身跟着走向了太古森林。

眼看着那个野蛮人带着小姑娘即将没入太古森林之中,文治非常想喊一嗓子叫住他们,可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开这个口。束手无策之下文治有些垂头丧气的跟叶辛说道:“殿下,看来今天咱们只能无功而返。”

“呵呵,我看未必。”

叶辛倒是不以为意,还是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就像早已料到会有如此遭遇一般,也没有任何阻止,任由前面那两个人慢慢离去。只是说了一句让文治摸不着头脑的话。

“正如先人所云,来得早不如来的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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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前面这个高大的背影,项琳有些想不明白。从小到大,她很少见项普发这么大的脾气。虽说南蛮与东盛两洲有过战事,彼此之间有芥蒂,但这也不至于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东盛人,而且还是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发这么大火。

想到这,项琳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叫叶辛的少年:好俊秀的男孩,跟这里的男孩不一样,长得白净白净的,乍一看他还以为是个姑娘家。不过刚刚他看人的方式真是让人难为情。初次见面,怎么可以这样盯着人家看呢?想一想,还有点心跳加快了呢。

“臭小子,吃了豹子胆了!”

低沉的咒骂声打断了沉浸在回想当中的项琳。

“项普叔叔,你怎么了?”跟在后头的项琳走到项普身边,问了过去。

“啊?哦,没什么。”回过头项普气愤的说道:“我是在说刚才那个小子。他刚才不是羞辱了您吗?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要不是赶时间,我真是恨不得把这混蛋一掌拍进地底下!”似乎光用言语不足以表达项普此时的愤慨,他还挥动了自己的大手,来回比划。

“嗯?”项琳没听懂他的意思,问道:“什么羞辱?”

“您忘记了么?刚刚那小子冒犯了您,您还在我身后躲来躲去的。”说着,项普还模仿起之前项琳做的那个闪避动作。

“呃……”

项琳差点没起鸡皮疙瘩。项普为了让项琳更快的回忆起来,他把模仿动作做得极其生动,整个人都进入了小女人的娇态……

“项普叔叔,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好吗……”这模仿出来的样子也太难看了。七尺壮汉比出来的兰花指谁敢想象?!

“啊?”还沉浸在表演美学的项普没听出言外之意。

“我是说,我想起来了。”项琳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阻止项普。

“哦,是嘛?”说着,项普便收起了做作姿态。

项琳翻了翻白眼,说道:“项普叔叔,你不觉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吗?”

“哦?误会?”项普对自己的判断向来是深信不疑,继续道:“怎么可能?刚刚我都明显的感觉到您被那小子吓到了。”

“哎呀,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项琳解释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我在看那个少年的时候,正巧他也看了过来,然后我有点不知所措,就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而已,哪有什么羞辱之说。”项琳真是佩服项普的想象力。

“……”项普表情略僵,确认道:“仅仅是这样?”

“不然呢?”项琳无语。

项普有些不确信,毕竟那时候自己感觉到小姐确实像被惊吓到了的样子,要不小姐躲的好好的怎么就会一惊一乍起来。不过看小姐现在的样子,当时的情景貌似真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嘶……难道是我多虑了?”赶紧别过头,项普嘀咕了一句。

来回想一想也是:如果刚才小姐真是被轻薄了,小姐肯定会先告诉自己。再说,人家东盛人从一开始就明言直说了他们并无歹意,且自己蛮横无理之下那个少年还那样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能有如此言行举止的人,自然也不会是那种下流无耻之辈了。

想了一会,觉得有失得体的项普不由得老脸一红,小声说道:“好吧,是我莽撞了些,错怪人家了。”难得自己还能有老马失足的时候。

“不过小姐,”项普还没有说完,继续道:“虽然那个东胜来的少年不是我想的那种无耻小辈,不过咱还是得留个心眼。”

“怎么说?”项琳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问道。

“首先,是那个少年的举止。”看了一眼项琳,项普说:“他从头到位都是略带笑意,哪怕刚刚我如此失态,他都是面不改色。您没发现什么吗?要知道,这种笑容我目前只在族长的脸上看到过,他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表情管理呢?”

每次氏族族长聚首集议,项鼎天都是带着项普参加的。而项普每次都会在这个时候看到项鼎天脸上会挂着那种不带丝毫的喜悦之情,纯粹是为了笑而笑的笑容,与其他氏族族长“谈笑风生”。这可是高级社交技巧,需要经历过多少大场面的人才能做到表情的收发自如,不死板僵硬。而现在,这种带有政治内涵的社交表情居然能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怎么能让项普不去多想呢?

“咱再回过头来想一下那个少年的姿态。”项普顿了顿,继续说:“按理来说如果是跟自己的老师在一起,礼仪上应该是毕恭毕敬,有礼有节才是。可那个少年与男子的关系似乎不是这样。明面上说是师生关系,可那个少年却有着莫名的高姿态,从那个站在后面的男子站姿咱就能看出这一点。”说着,项普提醒了一下项琳。

似乎是想到了文治之前弓着身站在叶辛身后的姿态,项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连忙问着项普:“难道,他们俩是主仆关系?就像是你和我?”

“不排除这个可能。”项普摸了摸下巴,回复道:“不管怎么样,这个少年所表现出来城府完全不是小姐您这个年龄层次的。既然咱们看不出他的来路,那咱就得提防着他点。”

说到这儿,两人已经走进太古森林。

“好了,咱先不谈那两个人。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眼下咱们得抓紧回领地了,小姐。”真不知道族长是不是等着急了。

“好。但是你别忘了刚才说过的话。”项琳嘟着嘴,说道。

“是是是,我肯定帮您。”项普无奈道。刚才要不是自己骗小姐,在耳边告诉她自己有妙招能阻止这次联姻,估计现在还在原先的地方跟那两个东盛人互相喷口水呢。

正当这两个人朝着之前来的小径,要径直回返的时候,突然,项普脸色一变,用胳膊环住项琳的细腰,迅速抱起项琳,然后猛地向后跳了两步。

只见原先立身之处多了几根细长的羽箭。

还没弄清状况的项琳刚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项普又抱着项琳接二连三的左闪右跳,使项琳未能如愿。而所经之处,都出现了之前的那几根羽箭。直至跳出太古森林,羽箭才停止出现。

“是谁!”项普大吼。这是里有象氏的地盘,是谁这么大胆,敢行刺他和有象氏族长之女?

“没想到,你反应倒是挺快,项普。”话音一落,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弓。

看清走出来的人真面目之后,项普不由得苦笑一下。

“小姐,这回咱们就算是想回家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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