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一如既往地醒得很早,凌还在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着,犹如飞舞的蝴蝶轻落在眼皮上,很美。虽然不愿就这样叫醒沉睡的美人,但此时她已经不能再这幅摸样睡下去了。
尹一时玩心大起,不知从哪折来一根鸢尾草,轻手轻脚的逗弄着凌,还在睡梦中的凌只觉得鼻中瘙痒难耐——“阿嚏!”
揉着惺忪的睡眼,显然还没有从梦中回过神来:“你干什么啊……尹……再让我睡一会……”
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出一面铜镜递给凌,凌有些疑惑的接过:“什么啊?我脸上有东西?”说着便去看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凌披散着头发,女态十足……
这下不用尹动手,凌自己就慌忙从床上翻了下来,急急忙忙将发冠束好,又整理好衣衫,这才舒了一口气,打着哈欠便去洗漱了。
“尹公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用猜是谁就知道昨晚妖艳的老鸨子又来了“尹公子起了吗?我是来商讨婚期事宜的。”
“不用商讨了,尹想见一下你家倩眉小姐,你这就去准备婚宴事宜吧,今晚就成亲。”凌刚巧洗漱回房。
“公子有所不知呢,我们这星云镇上的风俗啊,是成亲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呢。”
“你家小姐还想不想嫁了?一个青楼女子,还在乎这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
“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家倩眉小姐才是这万花楼的老板呢,我只是个跑腿的掌柜,小姐她并不是楼里的姑娘,况且我家小姐样貌身段,在这方圆几十里地界内,若是她排第二,还没有人敢排第一。”说起这个,这老鸨子一脸骄傲。
“那是在下失礼了,还麻烦妈妈通传一下,告诉你家小姐,她的未婚夫想要见她,就是现在。”
那老鸨子轻佻的瞥了一眼凌,便去通传了。自始至终尹甚至都懒得看一眼那老女人,更别提张口了。
“我说尹,你不怕凌真把你给卖了?”林琅大声调侃道。
凌白了他一眼。
“嘿——凌你瞪我干嘛!我又没说错。”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哑巴。”西雅子不知何时也站在了小院中。
“凌哥哥你准备怎么做啊?万一那倩眉小姐真的就是天生的蓝色瞳仁呢?”赫兰也凑了过来。
“不会的,没有人有这种颜色的瞳仁,我进来时仔细瞧了瞧这万花楼,奇怪的事情还真不少,虽然我们是住在后院里,但是一个姑娘都没有也太奇怪了吧?况且,妓院作为一个商铺存在,主要目的就是盈利,昨晚我们这几人中虽然不乏有西雅子和因梦两个女子,尹因为是老板娘倩眉的未婚夫所以不予考虑,但林琅和我却是男性,可是居然从昨晚进门到现在没有一个楼中姑娘前来,这就显得不合理了,其次,做这种生意的哪有晚上不迎客的道理,晚上才是声色并茂的欢乐场所,可是昨夜出了刚进门时听到些杂乱的声响,夜里我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也太奇怪了。”凌冷静的分析着昨晚的异状。
“凌,你怎么对这妓院生意这么了解呀……啊?”林琅怪声怪气道。
哪知其余人压根就没听他说什么,一个搭腔的都没有,自知无趣,便退到一旁瘪着张脸。
“凌哥哥,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先看那个倩眉,肯不肯在今天白天赴约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出细碎的脚步声——来了!
“尹公子,请问找奴家有何事?”来人正是倩眉本人,沿着上好锦缎绣成的水蓝色合欢花绣鞋往上看,是一袭同花款的百褶襦裙,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单看这身段便足以令男子心神一荡,只是她仍旧罩着一帘轻纱,只露出秋水莹莹的蓝色眸子。
凌状似不经意的向尹眨了眨眼睛,后者依旧懒洋洋地在靠在椅子上无动于衷,半晌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不想说话……”
在场的人除了凌之外,都对尹的淡漠有些无语,林琅只好赔笑缓解尴尬的气氛:“倩眉姑娘,尹就是这个脾气,你别生气,他的意思呢……是……是,姑娘你长的太美了……见了你,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凌暗骂道:“你这是什么狗屁解释!”
赫兰只顾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只有西雅子还算冷静,走上前去道:“倩眉小姐别介意,尹公子就是这样的性格,若是小姐想要与其成婚的话,想必也是不会介意的,我们几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结伴游历六国,路过星云镇,恰巧见倩眉小姐选夫大会声势浩大,机缘巧合下上台比武,这才……”西雅子说到这顿了顿。
倩眉直接接口道:“所以说尹公子不是故意的,这婚事也不能作数是吧?你们把我倩眉当作什么人了,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吗?既然上台就说明是想要与我倩眉成婚,此时若是反悔,你要我今后还怎么在这江湖上立足!”
“倒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
“倩眉小姐别生气,我们也并没有说婚事不作数呀,只是眼下你看我们兄弟几个初来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小姐。”凌见情势有些紧张,将话锋一转。
“好,那公子请问吧。”
“既是选夫,总该让夫君知道自己未来娘子的样貌吧,为何倩眉小姐总是蒙着脸?”
“这……倩眉只想问一个问题,若是尹公子能够回答,我便会回答公子所提的任何问题。”
“好,果然是爽快之人,小姐请问便是。”
“尹公子是否真的会娶我?”
“那是自然,倩眉小姐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才是,我们江湖之人说话算数,既然上了姑娘的台,那自然是要姑娘的人。”
“好,那我便放心了,若是尹公子想看,那便没什么可隐瞒的。”说着便轻轻扯下面纱,露出一张俏脸来,只是——在右边脸颊下靠近耳垂的地方,绘有一朵蓝色的水莲花。
“这里原本是一道疤,是倩眉小时候不小心磕伤的,有些不太雅观,所以绘了一朵水莲上去。”倩眉似乎是因为这疤痕而有些自卑,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其余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有些惋惜,原本是一张极其完美的脸,只是因的这伤有了瑕疵,只有凌一眼认出了那朵蓝色的水莲花——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