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陈锦书都卧床不起,对外只是说得了风寒不宜走动。不过确实那一晚的冰冷还是给陈锦书身体造成了一些伤害,头疼脑热是避免不了的。
方氏每日都会来陪自己的女儿,陈万平听说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身体不适,更是急匆匆的赶来看望,不仅如此大量的药材一批一批的流水似得送进陈锦书的绣楼。
陈锦书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以前但凡她有哪里不舒服,陈万平也是这样。
能做到在整个帝国都能叫的上号的商贾人家,忙是不可避免的,陈万平也总是三天两头在外面,不是应酬就是处理生意,有时候几天几月不回来都是常事。
所以他为了弥补对儿女的父爱,银钱方面从来没有亏欠过,纵使是庶出的孩子,他也同样对待。
更何况陈锦书是他的心头肉,对这个女儿的看重更甚自己的两个嫡子。
但是,尽管如此,陈万平在陈锦书的房间也没有呆多久,在管家叫他出去说些事情之后,他还是匆匆的离开了。
陈锦书看着离开的父亲,心中六味杂陈。这样的父亲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她来说都是又爱又恨。
她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父亲也是如此关心她,可是没过多久父亲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原因是她怀孕了。
她记得,陈万平大发雷霆,眼里的疼爱和痛惜参杂,却一直逼问她那个男人是谁,纵使经历了两世,她都不知道那晚的男人到底是谁,更何况是前世那个柔弱的她。
看她说不出什么,陈万平更加的生气,连带着娘亲都被他看轻,并对娘亲大吼:“看你生出来的好女儿。”之后就拂袖而去。
在接下来,那个男人查出来了,据说是马房的小厮,如果说是一个平常的下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大家小姐会和他做出苟且之事。
但偏偏这个小厮是陈管家的小儿子,因为仗着老爹是陈府的管家做过不少混事,管家没办法才把他安置在马房,借此锻炼他。
而且他除了不是一般下人的身份外,更重要的是陈管家的这个小儿子是公认的好看,一张脸俊秀无比,如果换去一身的粗布衫,说是哪家的公子都会有人相信。
而且他也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谁都觉得陈家大小姐和这样的下人苟且是很正常的了。
哪有少女能抵挡得住有一张英俊的脸的人呢?
但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陈锦书都是不信的,她不信那个男人就是陈管家的小儿子,应该说是笃定不是他。
这是为什么,陈锦书只能说是直觉,还有就是那枚被所有人忽视的玉佩了。
陈锦书回忆着前世,突然就感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心里一惊,才恍然,如果一切都照前世发展,她怀孕是必然的,那么爹爹也必然会发现,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陈锦书瞳孔猛然一收,痛苦蔓延开来。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一定要留住这个孩子的想法也在心里生根发芽。
黄昏时分陈锦棋带着贴身丫鬟翠竹来看她,翠竹手里提着食盒,想来是给她的吧。陈锦书看着眼前的这些,心里原本的恨意顿时消散。
她以为再次见到这张脸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撕烂它,现在却能心平气和了,可能是自己早做了决定要让她受到惩罚吧,所以现在才能这样面对,心里想着陈锦书嘴角的笑意慢慢扩散。
“姐姐,好些了吗?”陈锦棋走到床边,满眼担忧的问道。
“好多了,谢谢二妹妹关心。”陈锦书虚弱的回到。
随后陈锦棋让翠竹把食盒给她,打开盒盖,漂亮晶莹的糕点安静的躺在里面,她拿出一块递给陈锦书说道:“听说姐姐生病了,胃口不太好,妹妹特地做了这栗子糕给姐姐,姐姐尝尝。”
陈锦书怎么可能再吃陈锦棋送的东西,那晚她也是送了栗子糕过来吧,她吃了,之后的事情就变得很不好了。
这样想着陈锦书还是笑着说道:“劳烦二妹妹了,今日感觉身体舒适了些,晚膳就多吃了几口,现下这栗子糕可就吃不下了。”
“没关系,就放在这里好了,姐姐想吃就让下面的人热一热也是一样的。”
听完陈锦书淡淡的回了句:“好”。
陈锦棋笑着将手中的栗子糕重新放在食盒里,吩咐翠竹把东西给陈锦书房里的丫鬟,随后陪陈锦书说笑起来。
陈锦棋看着卧榻上的女子一脸疲惫,又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色,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道:“姐姐还是要多加休息,妹妹就不叨扰了,等姐姐身子好些了,妹妹再来陪姐姐说说话。”
“让妹妹费心了,春香去送送二小姐。”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一直在旁伺候的春香说的。
“是,小姐”春香应诺,转身随着陈锦棋出了厢房。
陈锦棋看着走远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清冷,做错事的人就该接受做错事后的惩罚,谁都逃不掉的。
陈锦书靠在锦榻上,绵软的迎枕却没有让她的思绪变得绵软,反而清醒的很。
细细想着所有的事,屋里的丫鬟,是时候也该清一清了吧。
她又想起了前世那六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落红、莺歌、还有乳娘林氏。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出事之后,她们对自己的不离不弃。如果没有记错,落红现在只是一个二等丫头,而莺歌因年纪小,进府没多久只是个掃洒丫头,乳娘还在庄子上养病。
想着想着,陈锦书突然通透了起来。原来如此啊,因着乳娘前一整子得了风寒,娘亲怕传染给自己就送她去她儿子看管的庄子上养病,正好家人可以团聚团聚,然后自己身上就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乳娘还在身边,她又怎么会让自己受到这样的伤害呢?
乳娘回来的时候,这边也东窗事发,父亲知道了此事,接着堕胎、出嫁,一连串的事情,让所有的人应接不暇。
陈锦书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算计的极好,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不可能如此顺利,但偏偏就这样顺利的完成了,看来是是算计了很久,只能说好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