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她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寝室，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去教室。
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没关系，她天性如此，没有朋友也不意味着她活不下去，忍受过这么多年的孤独，她早已把这当成习惯。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许凌，怎么还不去吃饭？”
何涛简单收拾了下桌子，抽了张饭卡出来，拿了勺子，三桌连体，何涛在中间，许凌瞧那边同桌也还在，自己给何涛让了位置，让她出来。
兴许是为防止谈恋爱，班主任不许男女混桌，同桌要么清一色男，要么单一色女。
许凌左边两位都是女生，何涛个子小，长着一张小娃娃脸，李婵有些秀中慧外，如果许凌不跟她说话，她也不会多说。
这仨同桌的关系，在许凌看来，是何涛在两边维持，也就何涛话多，无论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扯上许久。
许凌又说道，“现在食堂挤，也打不着饭，我过几分钟再去。”
待何涛出来，她又坐回位置，微微转动着笔，做着题目卷子。
“这是三年高考两年模拟的卷子吧？”
“嗯。”许凌点头轻应。
这是学校统一发放，每个同学都必须买的，语数外物生化，六本厚重的书，堆起来也有半截手臂长，一全套要两百多块钱，刚买的时候许凌肉痛了很久。
书里有自带的卷子，闲来没事，她也不能浪费，便做了做。
何涛拿起卷子，看了看，“刚才我也在做这道题，怎么解都跟参考答案不对，你解出来了吗？”
“你怎么就没想过是参考答案错了呢？”李婵插嘴打笑道，停了手中作业，拿笔转了个花圈。
李婵这么说因为刚才何涛问她这题目怎么做，她也乐于给别人解答，自己做了一遍，发现跟参考答案也不同，她认为参考答案有些漏洞，解题步骤一下子跳的那么远，她都不知道后面的步骤是怎么得来的，为此，她也郁闷了许久，想了若干分钟。
“参考答案怎么会错，肯定是你不会，解不出来。”何涛笑道，又对许凌说，“唉，许凌，你做出来了吗？”
许凌犹豫了一下，细声轻说道，“做是做出来了，跟参考答案相同，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思路对不对。”
她不敢夸下海口，虽然答案一样，要是自己思路错了，以后若再遇到相似的题目，自己也解不出来，不是害了同学么？
“这样啊，那你跟我讲解一下你的思路，这题到底怎么做。”何涛将卷子递还给她，在许凌身侧微微弯了弯腰，准备听她说。
许凌有点紧张，试着镇定，看了看题目。
好像，上高中以来，她还没有给人讲过题目，没有人突然要她讲题目，突然而来的，有些不适应，更加害怕。
要是她讲的不好怎么办？
要是她讲错了怎么办？
要是她讲的，她听不懂怎么办？
脑子里一瞬打结，理了理，还是很乱。
心里将题目思路迅速的清理一遍，从书堆里抽出一本草稿本，这才开始慢慢讲道，“我是这样解的，你看，这前面这儿都会，这个地方要用这个公式，书上有说明的……”
草稿本上唰唰已经留下了很多痕迹，许凌用草稿本很大方，草稿本上的笔记清晰又大，解题步骤一步步来，这些草稿本都是学校发的本子，她压根用不完，就抽了几个做草稿本，也当节约买草稿纸的钱。
何涛拿着草稿本想了一会儿，呢喃，“好像是这么回事，我都没想到。”
那边李婵也翻了书，听了听许凌的讲解，自己从断点做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说道，“我都不知道书上有这个公式，老师没讲的，我不怎么看。”
看着卷子上的题目，许凌心内终于微微松了口气，自己讲的应该没有错吧？
希望自己没讲错，撩了撩错落在眼上的头发，许凌温和道，“我也只是偶然看了看，想到用这个公式，也不知道对不对。”
“肯定对啊，跟参考答案相同就行了。”何涛放下草稿本，又道，“许凌，一起吃饭去吧，李婵，你去吃不？”
“等我一下。”李婵收拾好课桌，拿了饭卡勺子，说道，“这会儿食堂应该不挤了。”
许凌迟疑了一瞬，她从没受过别人邀请，这也算不得邀请，可是，她好像也从没拒绝过别人，犹豫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可是。
她也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吃过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