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防线被破……除小将外,全军覆没……虞南,完了——
虞南,完了……虞南,完了!神识一下子被这句话狠狠攫住,识海像是被抽空一般,一片茫然……怎么会,怎么会突然间就,完了呢……
尽管一早做了死战到底、全军覆没的准备,但那是她所能预料到的最惨淡的后果——她从来都不会想要那一刻的到来!
一切破碎的风云,都倒卷离去;一切沥血的呐喊,都吞噬远去;就连眼中旷日持久的血红,都黯然失色……那一瞬,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诛仙台上一样,几乎五感全失……闻不到血肉的焦臭,听不到厮杀的喧嚣……
周围寂静地可怕,她僵硬地一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便看见那副将的头盔顶上,一把血淋淋的长刀凭空突现……尽管那上面已经沾染了无数神族的血,但露出的一点银白刀尖,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还是闪着瘆人的寒光……
视线再往后拉,瞧见的便是攥刀的那一双手,青筋欲爆,顺着那双手往上看,撞入眼帘的,是一个魔族士兵浸血的面孔,扭曲得近乎狰狞……他大口张开,仿佛在嘶吼着什么……与此同时,高举到极致的长刀在停顿片刻后,蓦地劈落下来——
期生,有敌袭!
心肺一瞬窒息之后,这五个大字轰隆隆地从她脑海里碾压而过,荏苒想要扯着嗓子,冲他大声地喊,可到最后,却发现她的喉咙像是被灌了沸腾的铁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血刀斩落,泪水几乎迸溅而出,不要啊——
长刀还是在血雨腥风中落下了,视线所及处,喷泉似的血水迸溅而出,像一道迷离的虹……然而下一刻,那个魔族士兵的胸膛上,也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雪色匕刃……
原来,正与两三个魔族生死缠斗的副将,在血刀来临的瞬间,终于察觉到来自背后的恶意,用长枪搠翻两个魔兵后,以肩背被最后一个魔族砍上一刀的代价,使得身子得以在马上稍稍偏转。于是,血刀便偏离了目标少许,只砍断了半个脖颈。剧痛袭来的刹那,他拔下绑在腿上的匕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狠狠地刺了过去——
一神一魔,同时倒地……直到最后,那个副将还挣扎着,满是血色的眼向她望过来,无色的嘴唇开合着,仿佛在呐喊着什么……与此同时,他向她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手掌……那只残破的手掌被他扭曲成可怖的形状,仿佛是在替他的主人控诉,呐喊,不甘……片刻后,无力倒下,溅起一簇血水……
荏苒睁大双眼,痛苦,怨恨,疯狂……种种负面的情绪浮上心头,激得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只因为,她分明听到了他无声的呐喊,那是无数神族英烈,在无数次神魔大战中,共有的信念,共同的怒吼——
以我之命,佑我神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