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她了?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的语气,他的语气很迷茫……对,他根本不确定!
荏苒深吸一口气,稳住发颤的指尖,抬头看向临渊的同时露出一丝轻巧的笑,恰到好处的柔软娇怯:“我,我……自然是染儿了,不知神君唤我何事?”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在她这一世“任染儿”的名字上做文章了。
临渊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荏苒此时却不敢再退缩了,直直地抬头同他对望,神色中还表露出一丝丝的不解。
因为漫天的星辰,她的尖尖的小脸沉浸在其中时呈现出一种模糊的冰白色,唯有那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越发醒目,此刻朝他望过来,好似漫天星光都碎了进去,有种别样的柔弱风情,惊心动魄。只可惜,这种别样的风情,偏偏与记忆深处鲜活明丽的少女大相径庭,反倒掩饰了她眉眼中的三分相似,愈发显得陌生无比。
他知道她回不来了,身形俱灭,连一丝残魂都无法寻回,为什么,他还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觉得她是苒儿呢?
这样的沉默远比质问来得压人心魄,就在荏苒忐忑万分,几乎要丢盔弃甲时,临渊终于不再看她,转而望向越来越近的天水城,夜风拂过他飘飘的大袖,带来他的声音平静似水:“是我认错了,无事。”
无事?是真的就此揭过、再不提及,还是深深压下,等待契机重新再问?
淡淡的情愫弥漫在心头,荏苒知道那种情愫的名字叫做悲哀,临渊是一潭水,一潭波澜不惊的静水,静水只会深流,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而她仰慕了他几万年,居然还是看不透他的心思,这是何等的可笑?
就好像之前他问她“苒儿,是你吗?”,究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捕到端倪的特意试探,她都分不清。
始终不明白。
夜色中始终缭绕的凄切玉管渐渐低微了下去,荏苒一时没有了开口的心思,而临渊却在此时开口了:“天水之西,集中了这处凡世七成以上的妖气;而天水之北,集中了这处凡世两成以上的戾气。两方气泽相互碰撞、融合,长久以往,自然会变异出大量阴灵之气,属杀主煞。”
天水之西是衡、枭两国,多妖魅精怪;天水之北是赵、裕边境,多战争杀伐。荏苒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先前的问话,于是有些迟疑和担忧道:“这么多的阴灵之气,会有利于修为的恢复?那个所谓的契机,真的会在这一块?”
不是她怀疑临渊的神测之术,而是现在这情况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简直匪夷所思嘛!
“借助太初之力预测的结果不会有错,更何况物极必反,过犹不及。”临渊淡淡地解释着,随后临风看向她,话锋一转,带着微微的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还是,你不相信本座,认为本座没有能力带你离开西原?”
荏苒又是一愣,便听他继续道:“不会的,我会护着你的,即便本座复不了修为、回不了昆仑,也必定带你离开这里,完好地回到凤桐。”
“天水精魅,不足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