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黯淡无光的藤蔓鞭,在束缚马蛤的一刹那,不复存在。顿时,耀眼起盎然璀璨的绿光,犹如黑夜里独自闪烁的绿芒荧光棒,煞是绚烂。
自肩膀起,至小腿处,藤蔓鞭机械化的运转施工,着重的将目标定在了马蛤发达的四肢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马蛤的双腿重心难以平衡,一个站立不稳,“咣啷”一声,大砍刀脱手摔落,紧接着,身体前仰,双膝着地,双臂习惯性的想要支撑爬起,但四肢被缚,协调性大幅度下降,又岂能如愿?取而代之的,便是胸膛重重地挨在了地面上。
树屑、灰尘扑面而来,马蛤止不住地打喷嚏,打咳嗽,鼻涕眼泪横流,丑态百出,衰样惹人啼笑皆非。
马蛤灰蒙的瞳孔中,闪现过一只带有红绒球的寿鞋,球儿在顶,晃荡晃荡,叮呤呤地直响,鞋的主人此刻正兀自哈哈大笑着,笑声中充满了意气风发与胜利后的喜悦,仿若世间万物的主宰。
马蛤不适宜地感受到源于头颅上的一股巨大压力的推进,还未来得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猛的,面部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上,鼻梁骨率先承受着千斤之力,几经辗转,欲折断崩裂!
这股巨大的压力,赫然是与眼前这只寿鞋相匹配的另一只寿鞋,而这双寿鞋的主人,无疑就是先前招惹的少年郎!
踩踏并未一次的嘻哈而结束,而是长久的停留在了原处。施虐者为了满足自己的快感,也并未有丝毫懈怠的迹象,压力依然巨大,剧烈的摩擦导致受虐者的鼻孔中满满的都是屑状物。难以忍受的瘙痒感促使鼻粘膜破碎,鼻腔一酸,血水流的一塌糊涂。
马蛤费劲全身玄力,想要冲破藤蔓鞭的束缚,但紧箍的力道尤为大力,一切终归徒劳。甚至,在自身释放玄力的同一刹那,丹田内部的本命玄气曾大面积的出现了流逝的现象,情急之下,赶忙地停止了对玄气的流出。心中也是大感后怕,不断的诅咒皆祈祷着施虐者,祈祷他大发善心,及时收手放过自己一马。
藤蔓鞭属圣阶高级玄器,连身为神玄尊的甄志丙都被绑缚三百个年头,不容逃脱,而且,在不知不觉中,本命玄气也被吸食了近九成之多!如此霸道,更何况眼下这个小小的通玄阶一段玄者,自然是不在话下。
“饶……唔……命……”
唇部与颚部纷纷挨地,声带被堵,马蛤支支吾吾地道不出个所以然,艰难地摇晃着脖颈,含糊地述说着。虽然头部的摇摆力度显得不够突出,不过,他仍然在锲而不舍地进行着,似是在乞求着对方的宽恕,又似是想打动对方的恻隐之心,颇具一副摇尾乞怜的狗奴才相。
饶命?甄善美断断是不会饶了到嘴边的鸭子的性命。别说马蛤利欲熏心,想要谋自己的财,害自己的命,就是他没有谋财害命的想法,像一个路人般随便地途经此地,自己也会二话不说,先下手为强,骗他食用毒丹。与此前相仿,王小虎就是这样一个极具代表性的活生生的例子。
现如今的甄善美,正需要一只阿猫阿狗的玄气,来提升自身的实力,也好能因此早日的成为一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至尊级强者!
正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杀马蛤,夺玄气,这便是有所为。
“马老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说说你,是不是个脑壳开瓢了的大傻子?”将脚微微下移,踩踏在马蛤的后背上,甄善美笑着问道。
脑袋上的压力烟消云散,头部终可行动自如,马蛤心中舒坦了许多,快速地皱了皱鼻梁,四肢无法动弹的他想以此法来缓解鼻腔中难耐的瘙痒,又怕让甄善美等急,随刻不容缓地道:“是是是,前辈教训的是。晚辈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你老的注意。求你老高抬贵手,高抬贵手,饶小的一条狗命。”
马蛤的心中早已不由分说地笃定甄善美是一位王玄境强者。
“嗯?”甄善美不满地重嗯一声,右脚丝毫不留情地踩在了马蛤的后脑勺,直踩的他晕头转向,脑波震动,喜怒无常地道:“狗命?你他爷爷的,是不是瞧不起老子?”
大脑嗡鸣,马蛤不顾疼痛,忙不列颠地道:“怎么会呢,就算老天爷借我马蛤一万个雄心豹子胆,我也不敢瞧不起你老啊,嘿嘿,嘿嘿。”
“哦,这样啊。”甄善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说你看得起老子,那老子先前说过你是乌龟儿子,那你怎么能说你的命是狗命呢?老子现在告诉你最后一次,你的命是乌龟命,懂不懂?”背上的脚力又稍稍地加重了一分。
马蛤奴颜屈膝地点了点头,道:“懂懂懂,小的命是乌龟命,乌龟大王八命,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甄善美洋洋得意,神色嚣张地道:“小马兄,之前你不是挺神气的嘛?不是挺牛逼的嘛?不是说要取老子狗命的嘛?现在呢?刚刚的神气哪去了?啊?刚才的牛逼哪去了?啊?脓包的跟条死皮赖脸地狗畜生一样,还不是照样被老子管的服服帖帖的。你还拽不拽?还取不取老子的狗命?”
甄善美越说越怒,不给马**毫时间回答,一脚踢在了他的腰板上。
腰身是男人除了小兄弟外最为脆弱的地方,猛烈的一踢,顿时疼的马蛤龇牙咧嘴,嘴唇哆嗦不已,委曲求全地道:“我该死,我有眼无珠,我……我罪该万死。”
不说则已,一说苦难尤甚。甄善美抓起马蛤的衣襟,将他身体翻过,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胸膛上。大掌抡圆了,“啪”地一声,拍在了他脸上。一通耳光,数十下之多,直打的自己手掌心通红。
马蛤的一条狗命去了九成,甄善美还不解气,嘴巴一张,一口浓痰便吐在了他的耳根之上,随后,流经面部。
强烈的羞辱感让的马蛤升起了求死的欲望,扯开嗓子吼道:“你快杀了我,你快杀了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额……”
嘶哑的话语嘎然停顿,马蛤的眼孔蓦然间炯炯睁大,感受到心口一阵绞心般的剧痛,一块阴冷的硬物触碰到自己正火热跳动的心脏。三十七摄氏度的内部血液将异物的冰冷驱逐,似是与它融合为一。
马蛤的心头升起了极度悔恨的念头:“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之久的……大刀上!”
浓痰覆盖的右耳畔,依稀地传来一句操刀者不屑的话语:“不作死,就不会死。作了死,就必须死。”
在此之后,马蛤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