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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皓的心事

他们只休息了一会儿,天就大亮了。二人草草洗漱了一下,用早餐的时候,郎妈妈递过一份报纸,报纸的头条醒目的写着:M国总统夫妇头发双双被窃。下面详细报导了昨晚的事,并说总统府的工作人员一大早在餐厅门前发现了装头发的盒子,里面还有一封信,信上严厉的指出彼得发动战争将是罪恶的开始,一意孤行很有可能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地球也将被战争毁掉。同时提醒彼得收回成命,否则定要取他人头。另外报纸上还披露,某些人士怀疑,这次行动是世界头号恐怖组织头目死神所为。

蓝頔把报纸递给冷雪澈,笑着说:“迪芬德干得漂亮,在已经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还能轻松潜回怀特宫,并且破解了弗莱德设定的结界。唉,你老公是输给他了,姐,你嫌不嫌我笨啊?”

冷雪澈认真的说:“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优秀的小蝌蚪。”

蓝頔心中热乎乎的,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深情的说:“你也永远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小澈。”

“咦,要亲热回房去,别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儿童不宜的肉麻剧。”

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的郎晴川一屁股坐在蓝頔旁边,真正的郎晴川一头漂亮的黑头发,单眼皮却充满魅力的黑眼睛,高大挺拔的身材,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被他打断兴致,蓝頔不高兴的说:“你说出儿童不宜这几个字来,我怎么觉得那么别扭?你也会有肉麻的感觉?喂!你也太不像话了,怎么变回自己的样子了?”

郎晴抓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不干了,那个琥珀缠得我都快吐血了,你倒好,躲在一边和老婆卿卿我我,却让我给你擦屁股。”

“你闭嘴!在吃饭哎,还有女士在场,文明些行不行?”蓝頔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郎晴怒气冲冲的说:“混蛋,还敢嫌我恶心?我不管,这次这真的不干啦!你知不知道那个琥珀小姐有多缠人?那么寡廉鲜耻的女人我还真是头一回遇到,你自己摆平吧,我是甘拜下风、弃械投降了。”

蓝頔笑嘻嘻的说:“我早就告诉你夜路走多了,总要遇到鬼的,怎么样?报应来了吧?我们狼族居然出了你这个色狼,真丢脸。哎,我出个主意,干脆你娶了她算了。”

话音未落,半截油条已经飞向蓝頔的脸,蓝頔伸出筷子夹住,扔在一旁呵呵笑个不停。

郎晴川骂道:“没良心,老子为你才惹祸上身,你不但不同情,反而冷嘲热讽。好,从今天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谁说我们是朋友?”蓝頔一本正经的说。

郎晴川顿时变了脸色,刚要说话,蓝頔已经微笑着说:“你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知道你永远都会帮我,你看我和我姐这么恩爱,”说着,搂住抿嘴微笑的冷雪澈:“你忍心要我面对琥珀吗?”

郎晴川气馁的说:“少甜言蜜语了,忘了要杀我的时候了。不过你说怎么办?我又不能杀了她,说真的,我真想掐死她。你怎么会惹上这种女人?她这样闹下去,对你也不好,而且昨天还有个冷冰冰的男人来找我,要我马上娶她,还说什么女娲之肠不是好欺负的之类的屁话,那付目中无人的样子,我真想扁他一顿。哼,我们狼族又岂是好欺负的?”

“冰点!”冷雪澈和小蝌蚪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

“怎么办?我早知道他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冷雪澈有些担忧。

“你怕了吗?”蓝頔问。

“是,我怕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向你出手,而我又帮不了你。”

“傻瓜,我知道如果我被他们杀了,你也会陪我一起去死,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无论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是,我是杞人忧天了。”冷雪澈嫣然一笑。

郎晴川忍不住插言道:“Snow,事情是不是很严重?”这回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色,严肃异常。

“小意思,”蓝頔自信的笑着说:“我有办法摆平,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小皓呢?你见到他没有?”

郎晴川说:“你爸和我妈天天都陪在他身边,连生意都放在第二位了,只怕连程皓上学他们都想跟着去呢,你还怕那只小蜘蛛丢了?”

蓝頔调侃着说:“怎么,嫉妒了?和小皓争宠,你输定了。”

郎晴川刚要反驳,蓝頔又认真的说:“不开玩笑了,我和姐去找他,你还是先帮我应付一下琥珀吧。”

郎晴川认命的悲叹一声:“命苦啊!”随即像烟花一样冒出一团亮眼的火花,消失不见。

蓝頔好不容易才从父亲那半抢半骗的带出了程皓,到了忆梦轩的门口,蓝頔蹲下身说:“听说你一直在寻找你的父亲?”

程皓欢快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握紧小拳头,冷若冰霜的说:“不错,我要亲口问问那个坏蛋,为什么抛弃我和妈妈,让我们受那么多的苦。”

蓝頔心疼的摸着他的头:“傻孩子,也许你父亲也和你们一样受着折磨。”

“什么?”程皓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微微发抖。

蓝頔神秘兮兮的说:“跟我来。”

进了屋,冷雪澈迎上来,把程皓拥进怀里,在他耳边轻轻说:“床上的人,就是你的父亲。”

程皓乍一见丹,不由吓了一跳,默默凝视了半天,抬头问:“干爹,干妈,这是怎么回事?”

程皓的冷静既让蓝、冷二人觉得意外,细一想,却又似乎是情理之中,蓝頔说:“所有的事,只有你的父亲才能告诉你,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说着,解了对丹施的神术。

丹睁开眼睛,发现所处环境有异时,惊得坐了起来,讶异的打量着陌生的一切和同样在打量自己的一男一女,但当他看到床前那个非常特别的小男孩时,忽然停住了,楞楞看了几秒钟,紧接着就用并不纯正的国语惊叫着:“你……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程皓再也保持不了从容镇定,颤抖着说:“我是程紫珠的儿子,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母子,让我们受尽歧视与欺凌?”

丹已经泣不成声,抽抽答答的问:“你妈妈在哪里?”

程皓痛苦的说:“在我三岁时她就过世了。”

“紫珠!”丹大喊了一声,手抚着胸口,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昏了过去。

蓝頔急忙施神术为他治疗。过了好一会儿,丹悠悠醒转,挣扎着把沉着脸的程皓搂在怀里,大哭着说:“我可怜的珠儿,我可怜的孩子!我真没用,让你们母子受了这么多苦,恨只恨我被软禁在那个牢笼里,连和你们一起吃苦都不行。我真没用,我真没用。”

程皓冷冷的推开他,冰冷的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丹哭着说:“我们一家的悲剧都是你糊涂的外公外婆和弗莱德那个坏蛋造成的。你外公外婆和那些皇亲贵族们非常不喜欢你的母亲,想尽了各种办法阻挠我们在一起,但我们二个人始终不离不弃,最后我的父母下令软禁了我,并给我订下了一门他们认为门当户对的婚事。在婚礼的当天,你母亲不顾一切想救走我,可惜那个婚礼只是一个陷阱,不但有重兵埋伏,他们还请了一个高人——弗莱德伯爵。这个弗莱德是个顶级的吸血鬼,他法力非常之高,可以自由来往于黑夜和白昼,你母亲就是因为查知了他的真实身份,才来到我的国家想消灭他,没想到遇到了我,而我们俩又一见钟情。这也真是个绝妙的讽刺,弗莱德倒成了我们的媒人。婚礼那天,你母亲不但没见着我,反而被弗莱德打成了重伤,侥幸逃了出去。而我的父母逼着我娶他们相中的女孩,我一句话都没说,进了卧室,把自己弄成这付样子,告诉他们,如果再逼着我娶别人,我就自杀。于是他们把我软禁在那个小楼里,我心中一直希望你母亲能来带我走,因为她曾经说过一定会带我逃到天涯海角去,珠儿从来都没骗过我,我坚信她一定能来,没想到,没想到她却真的离开了我,永远离开了我!”

他双肩剧烈抖动着,说不下去了。

“爸爸!”程皓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丹也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搂着那小小的身躯,分不清是激动、幸福、痛苦还是愧歉的泪水打湿了程皓的衣服。

冷雪澈早已经流下了眼泪,看着程皓父子团聚,她虽然安慰,却更觉酸楚,璟的身影又闪现在她眼前,让她痛彻心扉。

蓝頔看她捂住胸口,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往事,于是拉着她走出房子,轻轻带上门,然后把她拥入怀里,柔声说:“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吧。等安排好了小皓,我们去把璟的骨灰接回来,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

冷雪澈惨笑着说:“哪有什么骨灰?我们家乡的规矩,没成人的孩子是不能留骨灰的。璟的骨灰被撒进了他最喜欢却从没见过的大海里了。小蝌蚪,如果我死了,你把我的骨灰也撒到大海里好吗?”

蓝頔无比认真的说:“好,还有我的骨灰,我们一起去陪璟。”

冷雪澈怔怔望着他,这个自己本身还是个孩子的大男孩,总能给她带来灵魂最深处的悸动。他对自己的爱不关乎年龄、美丽、金钱、地位、性……只是纯粹的、超越了世俗框架的爱,真正的爱,只是自己又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深爱呢?

蓝頔也痴痴的看着她,他实在不敢去想,如果面前这个轻灵如梦的女子真是曼倾公主,那她还会爱上她的实验品吗?还会对这个实验品如此痴恋、如此刻骨铭心吗?他很想回避这个问题,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姐不是曼倾的几率是50%,连迪芬德也不敢确定。”但他又何尝不明白,冷雪澈是曼倾的几率也是50%!这让他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对自己来说相依为命的爱情也许只是那个善良纯真又很执拗的曼倾公主的一个实验!这将是多残酷无情的事!更何况,无论是为地球还是为神界,曼倾都注定了要牺牲自己,虽然迪芬德正在努力破解这个难题,但只怕时不我待,地球上的臭氧层已经破损得相当严重了,更大的灾难正虎视眈眈盯着地球上这些懵懂无知,却又自命不凡的生灵们。依曼倾公主的个性,又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这时,程皓牵着丹的手走了出来,像大人一样介绍说:“爸爸,这就是我的干爹、干妈。”

丹虽然才经历了聚、散的喜悦与折磨,但高贵温文的气质却依然没变:“皓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谢谢蓝先生和蓝夫人对我们父子的帮助。贵国有句话说:大恩不言谢。可我还是要郑重的说:谢谢!”他布满伤疤的脸虽然狰狞,却为他平添了一种邪魅的英俊,再加上卓尔不群的气质,使他看起来依然出众,依然耀眼,即使那不怎么标准的国语也让人觉得是如此的动听。

蓝頔真诚的说:“我们认了小皓作义子,当然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为他做什么也是应该的,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其实你和程小姐的爱情让我非常感动,能为你做点事,我心甘情愿,而且救你和帮助小皓也不光是我们的功劳,只怕你想感谢的人还多着呢。”

听他提起程紫珠,丹的眼睛迅速迷漫了一层雾气,他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力持平静的说:“我是个被诅咒的人,帮助我,只能给你们带来灾难,弗莱德是个恶魔,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小皓,并且知道他有你们这样的养父母,我已经了无遗憾了。所以我打算回国。”他的眼中露出坚决的神色。

“想和弗莱德同归于尽?这样做,不仅不能替程小姐报仇,只会让你白白牺牲。”冷雪澈一下就猜透了丹的心思。

丹的眼睛射出仇恨入骨的光芒,说:“无论成败,我都要试试,不只是为紫珠报仇,如果不消灭弗莱德,整个Y国,甚至是所有的人类都将成为他的食物。这也是紫珠的遗愿。”

“爸,妈妈未完成的任务,就是我的任务,作为女娲之肠的传人,我责无旁贷。而您只是普通的人类,这件事,让我来做吧。”程皓又显示出了他作为神而与众不同的一面,他的坚毅果敢超过了许多成年人。

“不愧是女娲之肠的传人,好样的。”蓝頔由衷的发出盛赞。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丹急迫的说:“我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涉险?”

冷雪澈微笑着说:“他不会独自涉险,女娲之肠和小蝌蚪都会和他一起战斗。”

“傻瓜,到现在还相信女娲之肠会有所作为。”蓝頔对她的天真嗤之以鼻,其实他更想做的是狠狠敲她那榆木脑袋一下,让她清醒清醒,不要太一根筋了,当然这只是想法,他哪忍心啊。

程皓也点头说:“是啊,神是不可以为私利而害人的,也不能因为一己好恶,不辨是非,助纣为虐。”

冷雪澈却颇不以为然的说:“女娲娘娘既创造出这些神们,必然有她的道理。琥珀是受人类影响太深才会犯错,可她毕竟还有神性啊,除了为得到爱情不择手段,她其实还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女孩,她一直是以守护地球为己任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永不悔改,其余女娲之肠可都是正直的好神,你不信女娲之肠,不是等于不相信小皓?还有你,小皓,别忘了,你也是女娲之肠。”

蓝頔苦着脸,摇着头,泄气地看着程皓。

程皓一本正经的说:“是你老婆诡辩,别看我。”又看着冷雪澈忧郁的说:“侠女,你不是不相信任何人吗?怎么却偏偏如此相信要置你于死地的人呢?你这样很茅盾,而且很危险。”

冷雪澈低垂着头,轻轻说:“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不管怎样,女娲之肠毕竟是正义的拥护者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我们为什么不能捐弃前嫌,共同应付真正的敌人呢?如果因为我而影响了你们对其余女娲之肠的看法,那我真是罪孽深重了。”

丹有些诧异的看着冷雪澈,这个看起来柔弱如云的女子竟有天空一般辽远广阔的心胸,不由喃喃说:“怪不得连死神这样的男孩都会为你神魂颠倒,果然与众不同。”

冷雪澈红了脸,低着头害羞的说:“您过奖了。”

蓝頔却心花怒放的说:“我姐还有许多与众不同的地方呢,不过殿下也不赖呀,第一次见面就发现她不同一般女子了。”

冷雪澈更加不好意思,嗔道:“胡说什么呐?殿下还没吃饭呢,我们先陪他们父子去吃些东西吧。”

蓝頔看着她的窘态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对丹说:“我姐说的有道理,殿下先吃些东西,然后还要请你为我们多提供一些关于弗莱德的情况。我要和小皓割了这颗毒瘤。”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目光又变得无比锐利,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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