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頔的脸也随即变色,颤抖着问:“姐,是不是神界王来了?”
“不错,不止是王,还有我们神界十长老。”
随着这一句没有从耳朵听到、却确切从心里感觉到的话语,一堆五彩缤纷的光球穿墙而入,落地变成十个样貌各异的生灵。
领头的人长着雄狮的身子,脸上戴了个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不怒而威的眼睛。剩下的九个人更是古里古怪,除了一个长得整整齐齐、很是英俊外,其他的或牛蹄鹰头,或人鹿合一,或熊身象脑……总之是千奇百怪,简直和神话世界里面的神们如出一辙。
屋子本来不大,但奇怪的是,一下子加了这么多人,并没有显得狭小,反而与刚才没有什么区别,仿佛这屋子的空间被无限延伸了。
曼倾力持平静的指着领头的人对蓝頔说:“这是我父亲——神界王盘古。”又一指他后面的众怪:“这几位就是神界十长老。”
蓝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从这段时间曼倾忧郁的态度上已经清楚的知道,神界王和十长老对地球充满了厌恶和憎恨,现在他们忽然出现,不仅不会允许曼倾用鲜血救治安宁和迪芬德,只怕这地球本身就要面临毁灭的命运了。他更清楚的从曼倾看似平静的话语中听出了极度的忧虑和紧张。但他是蓝頔,是从不会退缩的蓝頔,是敢于和一切抗争的蓝頔!他挺了挺胸,对盘古伸出了右手,说:“您好,我是曼倾的丈夫。”
盘古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定定的盯着他看。
对于这个结果,蓝頔并不意外,他不卑不亢的收回手,迎着盘古锐利如刀的目光,勇敢的回视着。盘古的眼睛寒如秋水,不由让蓝頔想起了凡亚的眼睛,他的心轻轻一抖:那是不是代表了盘古心中的恨意与凡亚一样深得不能化解呢?
他感到了一丝惧意,但这丝惧意也让他变得愤怒起来,而这丝怒意被他藏在了心底,反而不在乎的笑了。他不再理会盘古,转头对曼倾说:“姐,你骗人哦,这里除了盘古王,只有九个神,怎么是十长老呢?”
曼倾苦笑着说:“那是因为最小的颉长老太小了,他其实就是你们所说的细菌,不用显微镜,蓝上的生灵是看不到他的。”
“那么神奇啊!”蓝頔惊异的赞叹着。
“井底之蛙!”不知是谁在“说话”。
曼倾说:“颉长老,不要这么说,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那个看不见的长老哼了一声。
这时,盘古“说”话了:“我来接小圣女回去,并从你身上取走希望。”屋中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句话,但这句话却只是对曼倾一个人说的。
这句话语平淡呆板,没有任何感**彩,却仿佛是世间最恐怖、最恶毒的魔咒,曼倾被这魔咒化成了僵硬而冰冷的岩石,怔忡看着盘古,眼中神色凄然欲绝,她脑海中飘出了一句话:“父王,我被抛弃了吗?”
盘古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依旧冰冷而锐利。
“不是神界抛弃了你,而是你抛弃了神界,做为圣女,你早该知道这个结果。自从神可以永生以来,你还是第一个要受到炼海惩罚的圣女。”“说话”的不知是哪位长老。
蓝頔看到曼倾的脸变了颜色,全身抖动得如同受惊的小鹿,不由问:“姐,什么是炼海的惩罚?”
曼倾努力作出一个笑脸:“没什么,我早想到这个结果了。”
蓝頔明知道她在隐瞒着什么,不由怒吼道:“为什么不说实话?我们不是说过一起承担吗?”
曼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哀伤的说:“小蝌蚪,不要生气,我早说过,也许我们没办法同生同死,而且,我也要你活着,要你去守护这个承载了我母亲深厚爱意和灵魂的蓝,我的灵魂也需要你守护。”
“不!冷雪澈,你别再妄想抛弃我!”蓝頔的眼睛再一次变成血红色,近在咫尺的离别让他心如油煎,他冲过去,紧紧抓住曼倾的手,生怕稍稍松一松,这个梦一样的女子就会随风而去。
盘古王的话语再次在他们心中回荡:“既然你想知道,我来告诉你。”
“不要,父王!”曼倾哀哀的乞求着,泪水在眼中涌动,只是不敢让它落下来。
盘古并不理会,继续没有任何感**彩的“说”:“炼海是神界最残酷的惩罚,它的惩罚对像只是犯了错的圣女,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罪女放在炼海里就行了。你不知道什么是炼海吧?就是被你们叫做太阳的那个东西,那是我们的惩罚基地,罪女将在那里面被炙烤、被烧灼、被煎熬,直到她体内的七情六欲全部去除干净,然后她体内的希望会慢慢凝聚,并逸出炼海。神界圣女失去希望,就失去了所有神力,连普通的神都比不上,这样的神身处炼海之中,我不用说,你也应该想到会有什么结果。”
不知哪位长老漠然的加了一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带给她的后果,蓝上生灵的爱自私又狭隘,你们根本就不懂爱的真谛。”
蓝頔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绝望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从四面八方向他进攻,让他无路可退,无法抵挡,他痛苦的看着曼倾,脑海中不断翻腾着那位长老的话,身上冷汗涔涔,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与默默守护在曼倾身边的迪芬德和安宁相比,自己的爱的确自私而狭隘。
曼倾温柔的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轻轻说:“我喜欢你给的爱,喜欢你对爱的执着和霸道,喜欢你追求爱的决心和勇气。”
蓝頔全身一震,随即紧紧把曼倾拥入怀中,孩子气的痛哭起来。
“愚蠢!”不知是哪位长老的斥责,也不知这位长老斥责的是蓝頔还是曼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