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侵蚀就像一架沉重的车轮,缓缓的碾过前面阻挡的一切,仿佛历史一样厚重,又像命运一样无法阻挡,这种感觉重重的压在图里费的心上。
他也碰到过许多这样的困境,但却从来都不像世界树所遭遇的境况,让人根本无法生出丝毫破局的希望来。
要知道世界树那庞大的生机,是这个世界中任何生命都无法比拟的,它吸收了无数真神境强者的鲜血,甚至这种庞大的生机除去了供它生长的养分之外,都凝聚成了蕴含着庞大力量的血晶石。
这就像人体对于营养的吸收,那必然是在吸收了大量的营养供养肌体的活力,而后才会将剩余的一小部分储存起来,变成脂肪一样的东西以作备用,所以说,这种血晶石必然是在世界树吸收了那庞大的力量后所剩余的一部分而已,由此可知,世界树所吸收的力量,必然是这种血晶石所蕴含力量的数百倍。
而即便是这种庞大的力量所演化出的生机,对上这种天罚的力量,依然像螳臂挡车一般,被无情而坚定的一点点的摧毁掉,甚至让在一旁旁观的图里费都生出了绝望和无助的感觉。
在图里费的心中,他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可以用来形容这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这种感觉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他的心上,如果有一天他遇上这种力量,到底该如何?
他忍不住对命运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来,因为这种力量就像是命运,丝丝缕缕的缠绕在身上,让你想逃脱却又斩不断身上的束缚,而同时又像一个巨大的磨盘一样,缓慢坚定的旋转着,把一切想要对抗它的力量都碾压的粉碎。
黑白双色终于占据了整个世界树的树身,然后慢慢的消退,世界树上原本散发出的强大的生机也随着黑白双色的消退,慢慢的消逝殆尽,最后像第一棵世界树一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石雕。
巨大的石化树冠,铺天盖地的崩塌下来,再次堆砌在它原本伫立的山峰上面,巨大的树体也再次从中间裂开,向两侧倾斜,形成了两座高耸如云的山峰。
而在两座高耸的山峰中间,则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在峡谷的最底部,静静的躺着两颗一人多高,血红色的晶石。
这一次,图里费没有再试图靠近那颗血晶石,他感觉到这件事依然没有完结,甚至这只是一个开端,像是大海中刮起的狂风,虽然猛烈,但这只不过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而已。
事情正如图里费所想的那样,深邃的峡谷中,一颗嫩芽再次奋力的顶开了身上的巨石,蔓延到了血晶石的上方,倔强的擎起了那只娇嫩脆弱的小手,在天地之间的狂风中,奋勇的生长着。
而这一次,在图里费的感知中,一种若有若无的意志似乎从那棵娇嫩的树苗中渐渐的传达了出来,这意志像是一个顽强的斗士,而那像一只脆弱的小手一样的树苗,在图里费眼中变得无比高大起来。
时间流速再次加快,小树苗变成了擎天的巨树,天空中无尽的乌云再次剧烈的翻涌起来,白色的闪电和黑色的空间裂缝再次纠缠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黑白色球体,裹挟着无可阻挡的力量,慢慢的碾压了下来。
世界树再次被抹除了生机,化成了巨型的石雕,坍塌在那座山峰上,让这座山峰变得更加的高耸,更加的险峻,陡立的山峰像是被斧头劈出来的一样,直直的戳进天空。
图里费静静的飘在天地的边缘,因为每一次世界树生长成型,再到被抹除生机,天地之间的力量就会变得更加混乱,而这种混乱无序的力量集聚的太过庞大,已经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逼迫着他离世界树越来越远,而现在他已经看不到世界树所形成那座山峰的山脚,只能看见山巅上,巨大的树体不断的冒出,然后坍塌,再生长成型,再次坍塌。
这个过程已经足足经历了四十八次,在这中间,图里费曾经无数次的祈祷世界树不要再次生长起来,那种不屈的意志深深的打动了他,而每次世界树坍塌时所传递出那种痛苦的思感,甚至让图里费自己都感觉到痛不欲生。
那是一种被一点点撕裂的感觉,就好象自己被绑在一台压路机下面,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压路机一点点碾过自己的双脚,双腿,直到看着自己整个被压的粉碎,那种沉重、无助、绝望的感觉,光是想一想都要崩溃掉。
可是第四十九次,那棵娇嫩的嫩芽依然不依不饶的生长了出来,第四十九次像一个妖娆的舞娘一样,在天地之间摇曳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开始在天地之间弥漫,昂扬的直冲向天空。
而这一次,高空中的狂风仿佛是被这不屈的意志给征服了一样,默默的看着这棵嫩芽慢慢的生长了起来,在第四十九棵世界树生长起来的时候,天地之间居然响起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一道身影渐渐的浮现在世界树上方,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冷酷的眼中不带丝毫的感情,像一个王者一样睥睨着下方的世界树,一颗裸六芒星的图案隐隐的浮现在他的眉心中间。
就在这道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图里费的瞳孔猛烈的收缩了起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刚进入这个梦境空间中时,在这片众神战场上,站在最上方的那个人。
这人静静的看着世界树,一道沉重的叹息再次从他嘴中传出,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却清晰的传遍了这一整片天地,就连世界树在这一声叹息中,也显出了一股颓废的感觉。
“你们这是何苦呢!他们已经抛弃了你们,而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坚持着。”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在这片天地之间不住的回荡着,在这道声音过后,隆隆的轰响声从世界树体内穿了出来,像是在回应他,一道驳杂的意识传了出来,
“我们……因他们而生……因他们而死……你……无权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