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图里费就和库利启程了,一路上,万年不变的砾石,仿佛定格了时间一样,从创世之初,这里就是这样,恒古苍凉的气息让人觉得人类的渺小,也让人感受到世界的浩瀚,在这一望无际的天地中,让人不禁想要放声大吼,在一通大吼过后,心中的郁气就仿佛被着广阔的天地挤压出了身体,只剩下通体的畅快。
图里费的脸因为长吼而变得有些潮红,但心里的抑郁却排解了不少,这是他在族人面前所表现出的少有的少年心性,而这同时也感染了队伍中不少的人,一声声长吼在队伍中此起彼落,整支队伍在出发时,因为担忧而变得有些阴郁的氛围也一下明快不少。
傍晚,对于在一处避风的小山后面扎下了营,一天的奔波让整支队伍都有些疲惫,战士们把马围在外围,披上了厚厚的毛毯,喂了精心准备的饲料后,除了放哨的战士,也都成堆的围坐在篝火前,在拉了几句家常后,都沉沉的睡了过去,图里费和库利则还在篝火旁静静的坐着,
“库利叔叔,你觉得半兽人会同意我们的要求么?”
“图里费。”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库利通常都直呼图里费的名字,
“我对这次谈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甚至,有可能我们会遭到围攻,因为……”
“因为什么?”
库利微笑的看了看图里费,他的表情让图里费想起了里昂,在里昂想要保留什么秘密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图里费有些失望,
“好吧,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
“图里费,有些事情,还是保留在上一代会比较好,那些是应该被永远埋藏的事情,不该再去揭开它,其实我在想,也许我们消灭半兽人会是一个更好的办法。”
图里费看着篝火,开始摩挲起自己的下巴,
“库利叔叔,似乎大多数人都一致认为消灭半兽人是一个最好的方法,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种族的存在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我们并不是神,不该去决定一个种族的存续,如果他们不适合这个世界,他们会自然而然的消失。”
库利在听到神这个字的时候,浑身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没有让图里费察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我们并不是神……”
他张了张嘴,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土库里城是半兽人所在的主城,位于萨洛奇家族驻地的西北方,说是城,其实也只是一条长街上,和长街两边的几座奚落的土坯房,不过四周却被一圈低矮的土墙围了起来,所以被称作了城,而土库里城是方圆百公里内,唯一一个拥有甜水井的地方,周边长满了沙棘刺,这些沙棘刺却成了喂养牲口的主要饲料。
在图里费到达土库里那低矮的“城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几个半兽人正蹲着围着一具尸体,撕扯着往嘴里塞,看到图里费他们来到,一个张着野猪一样的獠牙和长鼻子的半兽人,拿着尸体的手臂,狠狠用嘴撕下一块肉来,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的?”
在自己的地盘上,半兽人显然胆子大了不少,图里费骑着马走了上来,刚想回答的他的话,这个半兽人就原形毕露,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爬回了正在抢食尸体的半兽人堆里,那几个半兽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拿着几根破烂的木棍,
“你们站住,不准往前,否则我们就要进攻了!”
这色厉内荏的威胁让图里费有些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
“我们是萨洛奇家族的,需要见你们的首领。”
几个半兽人对着眼看了半天,好像并不明白图里费说的什么,
“!@#¥%&*”
半兽人的话让图里费也有些迷茫,就在两拨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从那矮小的“城门”里走出一个人来,他披着灰色的斗篷,灰色的长发干燥卷曲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只泛着灰色的眼睛,整个人就好像这戈壁滩一样,蒙着一层灰色,毫无生机,
“尊贵的客人,不要理会这些野蛮的半兽人,请问你来这里要求见我们的首领是为了什么?”
图里费注意到了他的耳朵,比起人类来有些尖,但又不想精灵那样细长,这让他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里会出现一个半精灵来,
“这位尊敬的先生,我该怎样称呼您呢?”
“布鲁诺,布鲁诺-贝里克。”
“尊敬的布鲁诺先生,你能代表你们的领袖么?”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
“好吧。”
图里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布鲁诺,这死气沉沉的半精灵让他觉得有些浑身发寒,
“我是萨洛奇家族的族长,图里费-萨洛奇,我们萨洛奇家族要前往无尽山脉,需要经过贵部落所在的地域,我特地前来拜访。”
半精灵灰色的眼睛似乎有些波动,
“萨洛奇家族?你们是前两天在戈壁附近出现的人类?”
“是的,那只是一个小误会。”
布鲁诺的眼睛闪着光亮,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
“你一个人,跟我来。”
库利听到这句话,上前一步,圣堂境的威压展开来,
“不可能。”
布鲁诺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圣堂境!”
他随即又笑了一下,
“但这里是土库里,圣堂境并不足以让你在这里肆无忌惮。”
“是么,那你可以试试。”
库利毫不相让,他策马又上前了几步,那几个半兽人被吓的抛弃了手里的尸体,连滚带爬的跑回土墙后面,不一会,从土墙里伸出不少弓箭来,锋利的箭头对准了库利,气氛瞬间变得针锋相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