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真人盘腿坐在了席位之上,开始调息起来。也不再去管台下人群的骚动,杨正清在朱紫阁弟子的搀扶之下也是下了台来,演武台之上只留下完颜啸一人。
“真是造化弄人,我大宋武林中也就只有杨阁主能与这个完颜啸搏上一搏了,却出来了那个疯魔道士!”佟大人摇着头对自己的手下说道,“看来这武林盟主之位,终究是要被那些金国人给收在手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佟大人一边从重兵护卫的避险处走向台前,一边在不断的向手下人诉说,他此刻真的是毫无办法,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凶残的血淋淋的画面。那个疯魔无疾却有万夫不当之勇,这功夫了得的人果然是非同一般。怪不得自己的皇帝陛下想要极力的经营武林,如果天下豪杰皆为我大宋所用,那崩出来的力量可想而知。想当年太祖皇帝投靠后周太祖郭威之前,便是行走于江湖。看来新皇帝赵扩的眼光却有独到之处,是要用控制天下武林来有一番作为。可如今突然有了这么一件事,这如何向皇帝陛下回去交差呢,此时的佟大人心中十分忐忑,又是万分的不安。
“还有谁可以上台比试啊?还有没有人上台了?”那个金国使节又再次的催促起来,他看着观战台上的具具尸身,瘆得头皮发麻,他显然被这意外的好运给刺激到了,一个劲的在催问。
过了许久都无人再走出来上台比试,这个金国使节向五大门派盟证说道:“既然已经无人上台比试,那就加受猛虎下山金印,宋金两国共同赐予封赏吧!这血腥的场面太令人不悦了,快快开始吧!”
“这……”佟大人还心存着一丝的侥幸,急切盼望着有人能去把那个完颜啸从演武台上赶下来。
“这什么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五位德高望重的盟证,你们怎么看?”
“既然如此,加封便是了!”
“好!几位果然是豪爽之人。既然五位认同,那便开始加封吧!”
五位盟证站起身来,由少林寺的空度大师手捧着金印,金国使节与宋朝使节各自手中捧着圣旨,一同走上演武台来。负责加封的小礼官高声喊道:“抬石案!”
随着声音传出,台下角落处八个彪形大汉两两用一根木杠抬着一面巨大的青石案,缓缓的向演武台走来。等他们走到演武台北面石壁下,才将那个巨大的青石案放了下来。那个青石案像是年代久远,案上布满了青苔,案角被磨的凹凸不平,案面也是坑坑洼洼,显得破落不堪。
等到青石案被摆正位置,礼官又高喊:“铺红绸。”
只见台上两人手中扯着一块红绸,就往演武台走来。两人兜住红绸的四角,轻轻一抖就将那块红绸盖在了那张大青石案上。礼官再次高喊:“请香炉!”
又见远传走来五个人,手都拿着东西。头前一人手里捧着一尊青铜铸造的虎纹双耳三足鼎出来,第二人捧着三个红色的漆盘,第三个人手中抱着一扎供香,第四个人手中是一个大坛子,第五个人手中为一摞大碗。
五个人走来,在礼官的指引下按照应有的位置摆放整齐后,才退下演武台去。
那个红衣小礼官请专人迎过猛虎下山金印与宋金二国使节手中的圣旨诏书,放在案上的三个红漆盘中。
小礼官先请宋金两国的使节各上一炷香,又请五大盟证每人上完一炷香后,伸手递给了完颜啸三炷香,说道:“盟主向天地敬香起誓!”说着就把镀金盟主誓书,交给了敬完香的完颜啸。完颜啸盯着上面的文字端详了大半天,才张口大声读到:“今蒙天下恩荫,受两朝厚遇,统领天下武林,誓当永不背盟,如若背道而驰,任受天下共诛。誓将匡扶道义,铲除凶恶,护我会盟之威。日月为鉴,山海为证,歃血为凭!”
说完完颜啸就拔出身上的小刀,将自己的手掌割破了,他将自己的血,滴进面前的三个大碗中方才停了下来。
礼官示意旁边的人将酒坛子的中酒倒入这五只大碗中,让后在一旁喊道:“先敬天!”
完颜啸端起一碗酒举过头顶,在额头之上托举跪拜,然后起身便将整碗酒泼洒向了空中。
“再敬地!”
完颜啸又是端过一碗酒,一样的动作,只是将这碗酒浇在了地上。他又一一敬过宋金皇帝,天下英豪。最后一碗酒是留给他自己的,他仰头端起这碗酒来,默默的看来许久,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像是想起了诸多的往事,他忽然不再多想,便一饮而尽。
“宣圣旨!”
完颜啸便一下跪倒在青石案之前,容颜甚是端庄威武。他头上的兽王金簪在阳光之下更是金光灿灿,一身戎装早已穿在身上。他坚毅的眼神中,无时不透露出阵阵令人生畏的霸气,他理所当然的跪在案前,等待着圣旨的宣读。
那个胖胖的金国使节从青石案上的红漆盘中取出圣旨的金丝囊袋,小心从里面慢慢捧出一卷精细的,裱着黄龙图案的绣锦图轴出来,张口大声读到:“特诏金国礼部员外郎格朗才,待领朕躬。朕勤勉负荷,心怀天下武林。前例俱在,谨守成规,宜当奉行,不敢失坠。封武林新主为大金勇武大猛克。咸使知之。”
“啸遵旨!”完颜啸双手接过圣旨,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然后,抬起一个膝盖,改为单膝跪地。
佟大人见此,心中十分不悦,说道:“往前几次,这汉家的新任盟主也都是双膝跪地接受金国册封的,怎么如今却是这般,真不知道完颜盟主此意何为,难道是不认我大宋汉家众门派的君父么?”
完颜啸听到这里,又看到台下众人有些汉家大派的脸色的确难看起来,心中窃笑,他自己想到这稍加的试探,竟能引来如此的反应,看来自己这个盟主以后要做的周祥起来才可以。
完颜啸淡淡的说道:“佟大人误会了,是我跪拜久了,双腿已经麻木,只是想舒缓一下筋骨,并没有不敬的意思。”说完他又收回抬起的一条腿,又去活动了下另一条腿后,才又一次双膝跪地,等待着宋史的册封。
佟大人冷哼一声,舒缓了一下了脸上的怒色,心里想着好一个强词夺理的莽夫。
他从青石几案取来圣旨,双手谨慎的打开,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门下。豪杰群起,武风刚正。今诏光禄大夫佟为亮为使,代朕亲躬。武林洪业,当保昌平。公等爱君,情深体国,朕皆体察。选建节名,册封为武林安武伯,所请宜允。咨尔臣民,咸体朕意。”
佟大人读完皇帝的圣旨后,看着台下的宋朝百家帮派,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把那道圣旨递给了已经站起身来的完颜啸。
那个礼官见两国的使节已经读完圣旨,便高喊:“授金印!”
五大门派的盟证一起走上前来,由中间的少林空度大师捧起青石案上的猛虎下山金印。他转身高举着金印,像是想让台下的众人看清楚了这尊金印,然后把金印交给了身前的完颜啸。完颜啸双手接过金印,久久的凝视着,忽而一下把这金印高高举了起来。台下的金国各派见到完颜啸此举,都是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像是早已忘记刚才那个狂魔道士的屠戮。
再看宋朝的汉家各派侠士,一个个或是垂头丧气,或是若有所思。
完颜啸站在台上,示意欢呼的金人安静下来,他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说道:“承蒙各位豪杰的抬爱,我完颜啸出自北方零丁小堂口,此生有幸统领天下武林,便自当会有一番作为,也必将对各国派别一视同仁。今天下武林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私下争斗,又有一些邪魔教派唯恐天下不乱。今后武林各派应精诚协作,共保武林平稳才是。如若有些门派阳奉阴违,那本盟主绝不心慈手软!以后凡事行动,以盟主令旗、令件为准,二者缺一不可,各派今日可是记下了?”
“记下了,全听盟主号令!”在台下金国各派的带动下,宋朝各派也随声附和道。
“好!今日在场的各派豪杰也都见识到了那个狂魔道士的手段。诸位豪杰也都应该知晓了那个狂魔道士的身份,那便是无尘子的爱徒无疾,十几年前被传埋于九宫地牢而死。相传他练了覆天神教半部生死簿,如今看来这已然是铁定的事实。覆天神教百十年间,素来唯我武林各派大患,不知多少门派被这邪教灭门灭派。既然如此,那本盟主就在此先宣布第一件盟主令,那便是荡平覆天神教,绝不允许邪教中人练成了那被称为生死簿的毒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