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晋,魔修是让人不寒而栗,可以夜半让婴儿止啼的两种人之一,而另一种,就是追捕他们的六扇门。
手上捆仙锁紧紧锁住了谢晦明身体的气血,源源不断的令他产生肉体上的痛楚。但真正让谢晦明恐惧的,是它不停的提醒着谢晦明,他已经落入了大晋对修真者最可怕的暴力机关——六扇门手中,而且顶着魔修这个身份。
谢晦明穿越来这个世界已经十年,六扇门的传说听了不少。勉强作为修真人士的他,六扇门的消息知道的比一般人要真切的多,也残忍的多。
想到六扇门对魔修的种种手段,饶是谢晦明素来豁达大胆,双手也由于恐惧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莫非那个道人是魔修,甚至就是‘血剑呼兰’本人?”谢晦明脑子突然蹦出一种可能性,“其实他给我的《绝世神通》就是血魔经的功法?”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谢晦明拼命想把这想法甩掉,但这念头如梦魇一般缠绕着他,前些日子带给他无限欣喜的《绝世神通》,此刻变成了他的催命符。
运送谢晦明的囚车不会在意他的恐慌和想法,依然用平日的速度向金陵府真人堂驶去,那里地下有专门关押魔修的黑牢,未被定罪正法前的魔修都会被关押在那里。经过谢晦明感觉仿佛一年那么长的二日,陆虚一行人便押送谢晦明到达了目的地。
“到了,王强戒备,罗峰将魔修压入地牢,我压阵。小心魔修同伙前来救援。”陆虚沉稳的发号施令,真人堂内的追缉队员也早已接到讯号,前来接应。没人理会岳无当“他还没经审讯定罪,就还不是魔修”的抗议,没有什么波折,谢晦明便被关押进了黑牢,时刻由两位追缉队员不分昼夜的看管。
忙完押送谢晦明的事,陆虚便与王强,罗峰两个一同参与捉捕的力士一道,向追缉队队长,诛魔使王姬昌汇报,岳无当也想跟着陆虚等人一道进入议事堂,被陆虚扬手拦下道:“追缉报告,按朝廷制度,除追缉队队员外,其他人不得旁听,更不得发言。”
“那我前来有何意义,《大晋律》规定的魔修家属可以旁听发言又有什么意义?”岳无当情绪激动,“你都汇报完了,王大人听了你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心中都已经断了案,定了罪了,我还能说什么?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岳无当这番话,陆虚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道:“岳宗主,请自重身份。你又说我是一面之词,又说王大人听信一面之词,先断后审,你可知这是诽谤朝廷命官,依律法可以杖责五十?”言下之意十分清楚,岳无当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地方最末等宗门的宗主,没有资格,更没有实力评判六扇门的巡捕使乃至捉拿使的办案方式。
陆虚得理不饶人,不待岳无当辩解接着说道:“我陆某此次行事,上依大晋律,中按六扇门章程,下听王大人指挥。对得起律法,对得起良心,岳宗主如此诽谤,往小了说是诽谤我陆某,诽谤王大人。往大了说是质疑我六扇门,质疑朝廷诛灭魔修的国策!我念岳宗主爱徒心切,这次就不予追究。如若还有下次,我陆某可以不追究,朝廷,六扇门不能不追究!”
岳无当本来就缺乏应变之才,作为长乐宗这种小宗门的宗主,见识也浅。陆虚这一席疾声厉色,带着“朝廷”,“六扇门”大帽子的话砸下来,岳无当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气势完全被陆虚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虚转身而去。眼见陆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议事堂的门口,岳无当长叹了一口气,跪坐在议事堂门口的石阶上。
一刻钟后,议事堂内。
“原来如此,你做的对。”听完陆虚的报告,王姬昌评价道,“虽然没有抓到‘血剑呼兰’,但阴差阳错,抓到另一个潜伏在本地的魔修。如若不是这次侥幸,不知这魔修要残害多少无辜才会伏法。可见皇上圣德,门主忠贞,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一边。”
“六扇门中人人都说王姬昌古板不通世务,只靠实心办事升迁。真是滑天下之稽!这见缝插针颂圣、奉承门主的功夫不比我陆某人差。”陆虚暗暗想到,“我陆某人拍马屁得了个谄媚之辈的骂名,也不过是个六品巡捕使。这王姬昌拍马屁大家却说他不通世务,实心办事,还当上了四品诛魔使,这马屁功夫,其实比我是高明的多!”
天剑宗的周安安听完陆虚的汇报,并没象王姬昌一样断言谢晦明是魔修,而是平静的说道:“王大人,捉到魔修是好事。可是依据《大晋律》,经追缉队会审后,才能定其为魔修。这谢晦明是不是魔修,我看不忙下结论,还是先会审的好。”
“此案证据确凿,我看会审后定罪是必然的,按《大晋律》魔修一旦被会审定罪,便需立刻正法。”陆虚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恐怕不是上策。”
王姬昌听了陆虚的话,眼睛一亮,说道:“陆巡捕,想说什么,但言无妨。”
“是”陆虚恭恭敬敬向王姬昌行了一个礼,接着说道:“下官刚已经汇报,这谢晦明乃是在血剑呼兰到达金陵后,才学会魔功的。很可能与‘血剑呼兰’联系密切,甚至有可能是他的弟子。魔修生性残忍,但对弟子确实少有抛弃,如果这谢晦明真是‘血剑呼兰’的弟子,我们便可以用他来引出‘血剑呼兰’。”
“如果他不是‘血剑呼兰’的弟子呢?”王姬昌追问道。
“如果不是……”陆虚嘿嘿一笑,“那也没关系,他至少见过‘血剑呼兰’。我们关于‘血剑呼兰’的信息很少,这谢晦明对我们大有价值。我有一百种手段,可以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姬昌听了,并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转向周安安道:“周上师,你认为呢?”
周安安听了,轻轻一笑,那瞬间的风华让陆虚这个老江湖都有些心神不稳,居然产生了初恋男子怕被心上人否定般的患得患失的感觉。
只见周安安朱唇轻启,说道:“陆巡捕的话乃是一派胡言,没有一点价值。这就是我全部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