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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丐帮一员

诺凡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钟自己还和宿舍里的几个好姐妹在湖中心泛着舟、唱着歌,忽然湖面上狂风大作、雷雨交加,船瞬间就翻了过去,再醒来时,自己已然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

这是哪里?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一种叫人恶心的腥臭,再看周围,都是古装模样的人,或坐或站或走,但无一例外均是面如菜色、衣履褴褛。

再看自己,身上并不是早上出门穿的黄色开衫毛衣和牛仔裤,几层破布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身上,再破旧,都能看出来是古代的衣着,诺凡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果然如意料中的是一头长发,不过早已没了发型,一根破布条勉强系住,乌黑而脏乱的一头长发零零碎碎的搭落在诺凡的脸上和肩上。

呵呵,莫不是穿越了?诺凡心里苦笑一声,虽然穿越型的小说看了不少,里面的女主有一朝成名成母仪天下的,有一朝成名宠贯后宫的,不说王府千金相府庶女什么的,再不济也是个小姐跟前使唤的丫头,好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自己好容易穿越一回,怎么就成了丐帮中的一员呢?

不是诺凡自己多心,诺凡向来心细,就算再怎么不可思议、再怎么匪夷所思,眨眼间,诺凡通过周围事物就已经大概判断出自己现在的处境:

1、这是个和汉朝或者宋朝那样相似的年代,但是又绝不是那两个朝代,可能是众多宇宙空间中的一个平行空间吧。

2、这是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所以空气里才有各种腐味和腥臭,所以才有这么多面黄肌瘦的乞丐和流民。

3、自己的的确确魂穿了,身无分文,衣衫破旧,营养不良,细手细脚,浑身乏力。

4、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因为过了许久,人来人往,没有谁注意到自己,也没有谁来和自己搭句话。

诺凡想回去,但是眼下丝毫没有任何能够回去的线索,当下还饥肠辘辘,比起回家,更紧迫的是要想下怎么能够找到吃的,先解决温饱问题,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想到这里,诺凡用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来这幅身体的前主人大概是被活活饿死的,站起身来都这么费力,要去哪里找吃的呢?

呆在这里不是办法,大家都跟她一样没有任何吃的,就是有,也不会给她的,何况这里空气污浊,继续待下去对身体不好,已经饿到极致了,可不能再失去健康。

想到这里,诺凡决绝地往人群外走去,摇摇晃晃的,周围的人也不看她,一个靠在墙角瘦的脱形但面容慈祥的老人好心提醒道:“丫头,饿死在这里,也比离开强啊。”

自己竟然能够听懂对方说什么,诺凡大喜,朝老者问道:“老伯,为什么这样说呢?”

“你若是个年轻小伙子也还罢了,去投个军什么的,好歹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可是你一个姑娘家,一出城,就是入了地狱啊,城外就是战场啊。”

“老伯,我想请问下,现在是什么年代,你说的城外战场又是怎么回事?”

老者疑惑眼前这脏兮兮的丫头怎么会连自己所处的朝代都搞不清楚,就连眼下打的不可开交的齐鲁两国的战事都不知道。

但还是尽可能明白地告诉了她,诺凡这才确定自己所想不错,这是个平行空间,年代在汉朝以后,国号显,天子昏庸,天下大分,诸侯混乱,共有齐、鲁、燕、赵、晋五国鼎立,其中又以齐国国力最强,鲁国紧随其后,所以这两国打的最多、打的最烈。

诺凡现在所处的城池本是鲁国国土平秋,三天前城池已被齐国攻破,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乞丐难民,而大胜的齐国暂未退兵,除了城内的驻军外,城外依旧驻扎了三万大军,正和鲁国的救兵做最后的战场扫尾工作。

诺凡本来是想去城外郊区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菜野果类的可以果腹,听了老者的解说以后,出城已是无望。城池已被齐国攻下,自己一个女流而且还是乞丐,就算走在城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正是因为城池刚破,混乱不堪,百业待举,自己又如何去觅得吃食呢?

而且就算千难万难找到一点吃的,再以后呢?如果自己一时半会回不了家,又该如何呢?忽然想到老者刚才提到的“若你是小伙子,还能投个军”,自己在大学里参加的社团就是书法社,繁体字难不倒自己,虽然自己曾经凑热闹学过一点空手道,但是还是去军中投个文书更保险,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杀敌立功了,根本连台面都上不了。

诺凡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想到这,她已经决定去从军做个文职了,古有木兰从军,自己虽然不敢和她比,但是焉非不能做个敢于从军的另一个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子呢?

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当今天子架空,五国鼎立,靠自己最近的是齐国和鲁国,自己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前途渺茫,甚至连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好说,既然齐国大败鲁国,国势最强,又离自己最近,那就去投齐国吧。

虽然对这个时代并不熟悉和了解,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诺凡想要从军,当下之急是要找身男子的衣服,好扮个男子前往军营。

好容易见人都走开了,诺凡蹑手蹑脚地猫院子里,早就看好了,竹竿上晒着好几件男式长衫,诺凡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飞快地扯下几件衣服往胳膊里一夹,逃命似地跑掉了。

诺凡气喘咻咻地猫进一个没人的胡同里,心脏扑通通地跳着,诺凡既兴奋又紧张地抖抖索索地扔掉了身上的几块破布,穿上了偷来的长衫,再从扔掉的破布里捡了件看得过去的,用牙咬了根布条作为腰带绑在身上,马马虎虎总算有了个干净的模样,接着再扯掉头上的布条,也没梳子,就用十根手指狠狠地梳理了一番,不能怪诺凡对自己下手太狠,只能说头发太乱,好容易理顺了,再用布条把头发的一半绑了起来,勉强像个男式的发型,再有个帽子遮住前额就好了,可惜刚才那家院子里没有。

“我的帽子,可以借给你。”轻轻的、暖暖的、静静的,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在诺凡的背后响了起来。

诺凡吓得差点没有跌倒,循声望去,却是个年纪在十八九岁的面容极为清秀俊雅的少年,手里拿着帽子,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诺凡喜欢看电视,尤其喜欢看有古装美男的电视,诺凡自诩“阅美无数”,但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差点让诺凡惊得没了呼吸,看他穿着打扮,比自己也好不了哪里去,普普通通甚至有点破旧的灰色粗布长衫,然而那相貌却是极为俊美,眼睛又黑又亮,像春天里的阳光,温暖而亲切,又像冬天里的雪花,美丽的不带一点凡尘,薄薄的嘴唇已经极为好看了,眼下他还笑着,更把好看的要命的唇形更提高了十分,脸色有些苍白,身材颀长而消瘦,看来和自己一样,有点营养不良,但丝毫不减他的俊美,更添一份别样的风姿。

诺凡差点看呆了,好容易回过神来,不由得脸红到耳根,气急败坏地指着眼前这个美少年说道:“你,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刚才啊。”

“你,你,你有没有,有没有……”

“看到了一点点。”

“你无耻!”诺凡气得眼泪差点都要掉下来了,虽说自己是个来自于开放的21世纪的女孩子,可是自己向来保守,虽然已经大三了,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和异性手都没有牵过,更不要说在陌生异性前面换衣服!

“快别哭,我也没看到什么啊,我不是有意的,这不是有个拐角么,我没看到你在里面,我走过来的时候,你只是在穿外套,我想提醒你的,可是你太粗心了,我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你都没听到。后来我看你好像想要个帽子,就好心问你要不要了。”

少年笑眯眯地安慰诺凡说,他什么也没看见,其实他不是走过来的,他一直窝在拐角睡着懒觉,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起身往外走时,看到一个女子神情紧张地换着衣服,换的还是男装,他正要躲开,但是女子动作着实利落,转眼间就穿好了衣服,接着又理起了头发。她很瘦,看模样,和他差不多大,脸上脏兮兮的,但是看着她明明很紧张却又无比沉着的表情,还有她下狠手梳着一头长发的模样,自己竟然忘了离开。

再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笑了,接着取下自己的帽子,问她要不要。

诺凡有点不相信他说的,但是看他也不像个坏人,好在自己里面穿着内衫,只是换了外套而已,就算被看到也没什么,而且自己真的需要顶帽子,想到这,诺凡伸手把帽子接了过来,戴在头上。

“谢谢你,不过我也没有什么能够谢你的东西。虽然你说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不相信,我就当你看到了,所以我们两清了,两不相欠,就此别过。”诺凡拱手要走。

少年觉得眼前这个姑娘真是奇怪,刚刚还在为了自己被异性看见换衣服,急得立马要哭出来,现在竟然又以区区一顶帽子为理由轻松就原谅了自己,说两不相欠。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女孩。

“一顶帽子而已,姑娘不必感怀。不过姑娘好好的为什么要扮个男子呢?如果有我能够帮到忙的,尽管直说。”

诺凡闻言,停住了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到哪里都像个无头苍蝇,眼前这个美男子虽然和自己的相遇机缘不是那么让自己满意,但是总归是出手相助自己的第一个人,而且也不像个坏人,与其自己横冲直撞,毫无头绪,还不如先和他勉强做个朋友,或许比起自己一个人,更容易能够进到军营,当然,这个目的是不会告诉他的,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女子身份。

“我叫莫言,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诺凡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告诉了自己名字,当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

“呃,我叫,诺凡。”诺凡不喜欢骗人,告诉了他真名。

“诺凡,真好听,虽然很少见,但是很大气,我喜欢。”

诺凡的脸有点红,这真是个古人吗?怎么说起话来比自己这个现代人还开放?

莫言依旧笑嘻嘻的,让人觉得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诺凡,我准备出城,你呢,是要回家吗?”

“出城?不是说城外还打着仗吗?”

“绕过,不就行了。我本不是平秋人,因为投奔亲戚而来,赶上攻城,亲戚也没找到,也出不去,现在城破好几天了,我准备回老家去。”

“哦,我看你倒不像个平常人家的子弟,怎么会来这里投奔亲戚呢?你不接着找他们了吗?”

“哈哈,这你就猜错了,我家世代白衣,文武官从来未出一个,我舅舅他们得闻战事早已经举家迁移,所以我只好打道回府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呢?”

“你刚才说要帮我忙,那么你能帮我两个忙吗?”

“你说,希望我能够帮到你。”

“首先,那个,你有没有吃的?”诺凡有点尴尬,但是又不得不鼓起勇气问他,天知道,她饿了多久了,现在只剩下一口气。

莫言笑了,笑的极其温柔,伸手从怀里摸了个饼子递给她,笑着问道:“还有呢?”

“嗯,你知道现在城里管事的是谁吗?”诺凡一边大口啃着饼一边问道。

“这次带兵攻城的是齐国大将军林亦,他现在应该在城里,城外扫尾的应该是骠骑将军左宁。诺凡,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呃,是这样的,我有个远房兄弟,会些文墨,想去投奔林大将军,图份口粮。家中贫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我们贫农人家,也没个见识,就是想去从军做个好男儿,但是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去。”诺凡不知道林亦现在招不招兵、买不买马,就是招兵买马,自己什么门路也没有,就这样贸然前去,对方一定会收自己吗?

“这个有点难,毕竟平秋以前是鲁国的国土,何况现在战事将停,林亦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在平秋招募新兵。”果然是这样,诺凡闻言不由得失望叹气。

“不过如果你兄弟既然是投奔文职,倒也可以试试,毕竟军中识文断字的人想也不多。”

“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叫你兄弟写几篇好文章去投奔看看。”

“嗯,谢谢你,莫言,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没了?我这样就算帮到你了?”

“嗯。”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我,我准备回家了。”

“现在城里还很乱,我送你回去。”

“不了!那个,那个,我家很远,可能走到天黑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何况咱们萍水相逢,你送帽送饼,还为我,呃,为我兄弟指路,我感激的一塌糊涂,哪好意思让你再送我回去?何况我现在是男子身份,走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莫言,就此别过了。”

“真的,就此别过?”

“嗯,真的在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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