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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外出打工

我想我是一只折翼的天使,想飞,却总是也飞不起来。渐渐的,我忘掉了背后的翅膀。我开始接受现实,面对真实的自我。

那时候,在我读初中的时候,还要进行升学考试。至今我还记得,我从五年级升到初中的时候,排在小学的前三名,我们小学一共升上了二十六名学生。

那时我对上学充满憧憬,希望考上大学,做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将来去城里生活。

可是,家里重男轻女,面对五十块钱的学费,爸爸和妈妈商量了很久;最终拒绝了我继续读书的哀求,让我跟着堂姐出去打工。

那段时间我的老家正掀起一阵打工潮,很多的青少年都去东南沿海城市找工作。过年回来,抽上好烟,穿上新的衣服,都会招来羡慕的目光。

临行前,我哭了一整夜,我还偷偷的跑到老师家里,向老师告别。我以为老师会挽留我,会帮我想办法,会去劝劝我的爸爸妈妈。

可是,老师却说:“到南方打工也不错,会挣的比老师的工资还多。”

我心如死灰,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模样,向老师鞠躬致谢告辞离开。在那贫困的年代,人们只想着吃饱穿暖,只想赚钱盖房子买车子(这里所说的车子是自行车)整个农村都是这样。

我和堂姐一起来到了南方的一座小镇。堂姐进了一家雨伞厂打工,我却因为工厂要压三个月的工资,不告而别。

那时我还想着回老家读书,我想利用暑假的两个月把学费赚到。

我顶着炎炎烈日,沿着尘土飞杨的街道找工作。我向每一位招工的老板说明我的情况,我说我只干两个月,我说我还要上学,等开学了就要回老家。我说我没有学费和路费,这两个月我必须要赚到两百元钱。

从那天早上八点钟开始,我被一位又一位不耐烦的老板赶到大街上。一直找到傍晚时分,把整个小城寻找了一遍;也许是我的运气好,也许是老天眷顾我;在我就要绝忘的时候,一家理发店的老板愿意招聘我。

那时的理发店专门洗发理发染发,绝对没有乌七八糟的服务。就这样,我的工作开始了,每天洗发护发和打扫卫生。有时候还要帮老板做饭,做好了老板先吃。

在无事可做的时候,老板会叫我站在门口迎客。我很不喜欢这样,觉得很丢脸。可是,在老板凶起来的时候,我又不得不做。

我觉得,如果人家要理发,自然会进来;如果人家不理发,不管我笑的多甜,人家都不会进来。就像一些酒店,一下子站了一群迎宾小姐。这是干嘛呢?人家不吃饭不住宿,干嘛要进去呢?那时候酒店还没有这样搞的,这家理发店可谓超前。

现在,我是明白了那位老板的心情。既然付了我工资,而且包吃包住,怎么能看着我闲坐在哪里呢?

因为,在没事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坐在理发椅子里。那是沙发椅,可以升降,靠背也带软软的海绵,坐着非常舒服。在乡村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椅子,更是没有坐过。

每当我坐在里面开心的转了一圈又一圈时,老板就会气愤的说道:“小彤,你到门口迎客去,面带微笑,微笑,你不会笑吗?别老是一副死鱼脸的样子,你爹死了还是你妈死了?你给我开心些。”

于是,我就挤出一脸笑意,面对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像面对多日不见的亲友。

有时候,我真害怕会被堂姐看到。因为,这里离堂姐的工厂并不远,堂姐如果不加班,或者放假了,就会到街上来玩。

如果被她看到了,我一定会羞死了。

现在,我都特别同情那些站在各种店门口迎客的小姑娘,每次看到,总会对她们回以微笑。害怕自己面无表情凶巴巴的样子,会伤害到她们脆弱的心灵。

理发店的这位老板五十多岁,男,秃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人家都叫他老周,只有隔壁的瘸子叫他秃子,我却叫他周伯伯。

平时我很沉默,因为他们闲聊的都是本地话,我根本听不懂。大多时候,我就像一只老周散养的猫,无声无息的卧在一边的角落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发着自己的呆。

隔壁也有一家理发店,那家理发店的门面比老周的大一些,里面也有一位洗头女工;现在都叫洗头妹。

老周就是看到那位洗头女工站在门口迎客,才叫我那样的。

这位洗头女工也是外地人,在我看来她很漂亮,头发染成黄色,非常张扬。她脸白腿长,眼睛虽然不大,但是笑起来很迷人。

有一天,她向我打招呼,我就感觉特别亲切。

“喂,你多大啦?”她突然走到我的面前,笑嘻嘻的问。

“15岁。”我小声的说,我还向店里看一眼老周,害怕被他发现。

“这么小?怪不得。你这是童工,我们老板说秃子违法使用童工,要举报他。”

当时我不知道童工是什么意思,因为在我老家,很多人都在小学毕业就出来打工了,要不然就得在家里干农活。不上学就干活,谁家里也不养闲人。我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说。

“你一个月多少钱?”

“一百块。”

“这么少?怪不得。”她说着就要离开。

我就问:“你一个月多少工资?”

“两百。”她向我伸出两个手指头,我看到她的指甲是红色的。我很喜欢这个颜色,不知道她的手指怎么会是红色,我还真没有见过天生就是红指甲的人。

她又强调一下:“比你多了一百块,你去找老周加工资,他坑你了。大家都是两百块,他干嘛给你一百块?他看你小,坑你了。”

我也觉得老周坑我了,可是我又讲不出口。因为,当初是我说的,我两个月只要赚两百块钱就够了,一百块钱路费,五十块钱学费;还能带回家五十块钱当上学的生活费。

我当时别无他求。

我并不知道,一个月就可以赚到两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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