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事经理办公室出来那一刻,魏萧萧之觉得心情像窗外的天气——大雨滂沱。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裁员。
自己就这么愉快的收到了裁员通知,魏萧萧扶着额头,点开邮箱,看到信用卡账单上的数字,差点从楼上跳下去,可惜魏萧萧这个没有任何行动力的家伙只能想想,想着想着居然就出了办公室。
“啪——”
“哇啊!”
魏萧萧的叫声回荡在办公区,所有人一起看向她的鞋跟。
鞋跟断的很有创意。
魏萧萧扶着墙,欲哭无泪的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这鞋折后价800元,丢掉再买太可惜,补鞋又找不到地方,重新买起码500元,这个月水电费,手机费,信用卡还款,伙食费——救命!”
魏萧萧觉得今天一定是撞邪了,心里默念三遍“南无阿弥陀佛”。
一天没敢从椅子上下来的魏萧萧此刻正一瘸一拐走在下班路上,饥饿感让魏萧萧决定将悲愤化为食欲,打定主意她立马冲向路边的包子摊。
“老板,我要五个肉包!大肉包!”
老板微笑着递过包子,却看见一脸窘相的魏萧萧。
“我要怎么和老板说我钱包被偷了?”
“不对,明明钱包不在了,为什么钱包里的证件照还在?”
“所以说刚才在地铁里小偷偷了我的钱包,可是却还了我证件照?”
“还有比这更惨绝人寰的事吗?也没丑成什么样吧?至于吗!”
包子铺老板晃晃手。
“喂,姑娘,刚才就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包子还要吗?”
魏萧萧翻遍口袋,只凑到1元1角。
坐在路边椅子上,魏萧萧可怜巴巴的看着手里的一个素包,深深叹一口气。
“一点荤腥都没有,这包子还不够我塞牙缝。”
雨越下越大,路边的水潭来不及排水,魏萧萧准备站起身边走边吃,赶紧回家才是正经事,天黑了家里楼道灯不太好,免得一会儿回去又摔跤,说起来上次摔到膝盖,还被同事们取笑一番,想到这,她默默啃了口包子,只是——
“哗——”
今天对所有的声音都敏感的魏萧萧果断抬头,不偏不倚水溅一身,伴随着魏萧萧的尖叫声肇事者停下来了车。
车窗降下来的时候露出一张娇媚瓜子脸,肤如凝脂唇似樱瓣,几分西部少数民族的立体五官,一头黑发挽在耳际,耳垂上的耳钉闪着璀璨钻石光芒。刚想破口大骂的魏萧萧居然冷静下来。魏萧萧想:拥有这张脸的姑娘多令人羡慕。
“抱歉,我们开车速度太快了,你——有怎么样吗?”
魏萧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连手里刚咬了两口的包子都在滴水,这个时候不知该说哪里有问题,伤?没伤到,为什么总觉得哪里特别疼。
“没关系,就是被水泼到而已。”
居然还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可是后门玻璃反光里的自己笑起来更像是哭。
主驾驶车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一个五官俊朗,有着细微刘海的男人,特别留意到眉似剑锋,使整张面孔看起来英气十足,被雨水淋到垂荡在额头的发梢显得稚嫩,薄唇轻启,讲出的话却毒死五步蛇。
“喂,阿姨,你这样可不像没事的哦。”
“阿姨?!”
魏萧萧瞬间变身刺猬,就差头发竖起。
副驾座的女子转头说:“浩天,我们快走吧,慕康他们几个已经到了。”
然而这个被女子称为“浩天”的男人并没有马上坐上车,只是声音很温柔的对着车里“嗯”了一声,继而画风一转,露出诡秘而轻佻地笑容上下看了一眼魏萧萧。
“这位阿姨,失恋了吧?我这不是给您锦上添花吗,够凄惨了吧?没准你前男友看到还能回心转意,好了,走开,别挡道。”
魏萧萧还没反应过来,正要破口大骂,就听车门“嘭”的一声关起来,接着车就窜了出去,甩了魏萧萧一脸尾气,魏萧萧只觉得莫名被人打了几掌耳光般委屈,要不是这时潘岳东给魏萧萧打电话,她估计就真哭出来也说不准。
潘岳东,魏萧萧前任男友,前任准老公,一年前分手完全是个意外,只因魏萧萧和朋友多喝了两杯回家时不小心撞见潘岳东搂抱住一个女生,酒精烧脑的魏萧萧冲过去就是对着潘岳东又打又闹要分手,被闹的不行的潘岳东摔下一句“分手就分手,真是受够你”这句话扭头就走。站在原地的女生解释说其实是自己摔跤这先生是扶住自己而已,这才让魏萧萧知道自己误会了潘岳东,可惜又拉不下脸道歉,好好一段爱情反倒疏远了。
回想起过去,魏萧萧也反省了自己的各种缺点,虽然偶尔还有联系,但是毕竟已经不是情侣关系,朋友都称不上了。哪有真的爱过的人,最后能成为朋友,那种人不是爱的不够深,就是根本忘不了。
或许说魏萧萧觉得自己对潘岳东还抱有某种幻想,一直认为“他会回来找我的”,“毕竟我们曾经那么好过”,“2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于是当魏萧萧接起电话时,张口却不出话,只觉得满腹委屈。
“喂——”
“萧萧,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吧?”
“嗯。”魏萧萧听到潘岳东声音怕自己哭出来,只能小声应个字。
“很久没和你联系,怕你还在生我气。”潘岳东眉头紧锁,不自觉想起以前的事。
“没有。”
“没有就好,其实一直没和你说,我马上要结婚了,总觉得要和你说一声,希望……”
“你觉得幸福就好。”
挂了电话,魏萧萧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任性了,经常忽略着别人的感受,所以现在遭报应了,一天之内,自己什么都没了。看不见希望。
而眼前要面对的是又坏掉的楼道灯。
魏萧萧小心走着,只是一想起潘岳东的话,再想起今天受的侮辱,不争气的鞋跟,被偷的钱包,丢掉的工作,鼻头一酸,眼泪没落下脚先扭,踩空一阶楼梯,整个人摔在了楼梯上。
“嘶——”
魏萧萧先是趔开嘴本能发出痛楚声,当听到楼道里自己的回音时,眼泪真的像开了闸口一样停不住。
她甚至自暴自弃般怒吼出声。
“你们这些混蛋肯定会遭报应的!”
“都是混蛋!混蛋!都给我滚!”
一声大吼惊得四下邻里鸡飞狗跳。
“谁个不要命了,吼什么吼,还没午夜呢,装什么狼人啊!当自己召唤七龙珠呢!”
“咱这小区不高,跳下来死不了,想开点。”
“我做应用题都没闹着大喊大叫,你个不用上学的人失恋算什么!”
“推销的吧?贴小广告被逮了吧?”
“我寂寞,今晚免费……”
魏萧萧爬回位于四楼的家,咬咬牙脱了衣服查看伤势,看样子要去医院报到了。
“喂,扁扁?我伤了……”
“脑子?”
“不是!我是说我脚扭了,膝盖擦破皮!明天去你那帮我擦药!”
扁扁,真名:卞嫣然,可以说是魏萧萧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职业是名医生,卞嫣然说她之所以当医生是因为魏萧萧经常把自己弄生病,为了减轻魏萧萧负担,她愿意自我牺牲。这说辞魏萧萧居然会信以为真。
“扁扁,我今天真是撞了邪,我跟你说……”
那件事比较让自己更想说呢?
“我今天……遇到个死讨厌的小孩!”
“讨厌什么,就更容易遇到什么,喂,你不是怀了吧?谁这么眼瞎?”
“逼我骂你吗?”
“萧萧,你淡定,不跟你开玩笑,是不是有艳遇?”
“呸!那种货色(其实很帅是真的),谁看的上!再说嘴巴比你还恶毒,这种没经过社会的小屁孩就该去社会上吃吃亏,开着那么好的车(好像是奥迪A8L?),不是小白脸被煤老板包就是被老板娘包!一看就不是好人,要是再让我遇上这杀千刀的,”
魏萧萧正好摸到口袋里最后的一角钱。
“要是再让我遇上这杀千刀的,我一定拿这钱砸他脸上说:乖,给你那天的小费。”
“呵,我倒是很期待啊。”扁扁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满怀期待的笑了。
另一边,孟浩天打了个冷颤,还以为是空调开的太足,总觉得今天不大对劲,难道是刚才被雨淋到又被空调吹才不舒服?有热感冒症状,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女人狼狈样,孟浩天努力忍住笑,再看身边李慕康,段文,段艺看起来也没什么不适样子,就是和自己一起来的方雪宁也无异常,果然是疏于锻炼体质有点弱,明天自己可以去不久之后要合作的医院开点感冒药吃,就当是考察下医院环境。这么想着孟浩天在段文的怂恿下又喝了半杯红酒。
这个私人会所的拥有者正是孟浩天发小李慕康的私人经营场所,可算是S市最顶尖会所,为了提高会员质量,每个会员都要经过身份和金钱两份综合考量才能入会,这里的每一个会员都要经过李慕康筛选,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财阀中的财阀。当然,更多的人因为李慕康才想不择手段的入会。李慕康的家族是几个发小里唯一一个能与孟浩天家族相比肩的存在。李氏集团的商标在全国各处都默默做着幕后投资者。而身为第三代接班人之一的李慕康规划的人生却比整个李氏集团更有野心。李慕康也是这群发小里年纪最大的,28的年纪看起来却有着30多岁人的成熟稳重,在所有人都调侃嬉笑时,只有他微微一笑,像兄长一样目光温润注视所有人。
这个私人聚会里最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正是搭乘孟浩天车一起过来,盛乾集团股东之一方志强孙女方雪宁,方雪宁目前还在S市最著名的学府念研究生,主攻医药研发。她的一举一动孟浩天都看在眼里,妩媚又不失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优雅,连撩动秀发都异常引人遐想,只不过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其他人来说已经司空见惯。比起魏萧萧初见方雪宁的惊为天人,最淡定的应该是段式集团兄妹二人。
段式集团主要从事时尚品牌服装经营,段式兄妹里的长子段文,26岁的年龄却长着一张和20岁妹妹段艺一样的童颜,段文经常笑着,戏虐地笑,仿佛看透这世间所有一般的嘲笑,妹妹段艺和方雪宁在同一所学府,最大的爱好是收集孟浩天的一切,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对孟浩天的感情。
就像此刻,孟浩天坐在沙发上,撑开双臂仰头看灯光,发觉到身体不适,有些想提早离场,段艺却缩在孟浩天身边,举着杯子恨不得灌醉孟浩天似的。
孟浩天,这群人里唯一一个背后站着整个S市商业帝国,甚至连亚洲金融界半壁江山都可说是囊中之物的人。盛乾集团董事长之孙,25岁已经完成常春藤学校大学硕士学位,而最让人羡慕嫉妒的则是他冷峻的面容,183cm的身高穿衣显瘦,骨骼分明,天生的衣服架子,即使去当模特也毫不逊色。所谓的剑眉星目,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双眸经常闪着精光,是不是冷冽一瞥,仿若视他人为蝼蚁般高傲。
“浩天,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李慕康坐下来往孟浩天杯子里倒红酒,红酒因为灯光过暗显出血色。
孟浩天看了段艺一眼,她很识趣站起身走开。
“你是指内部还是外部?”
“都有。”
边说边拿过杯子的孟浩天看着酒杯里晃晃悠悠如烈血的红酒,嘴角闪过一丝寒意。要做的事,一定要安排妥当才能毫不犹豫的斩草除根。
“如果说‘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我只能让那土成为寸草不生的沙地。”
说完孟浩天一饮而尽。露出一个恶魔般邪魅的讪笑,看得李慕康微微一颤,心想还好和孟浩天不是敌人,但是他同时也明白,真正的战争恐怕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