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陌生和恐惧。
我开口道:“你们一起吃吧。这菜太多,吃不完的。”
莫染很开心地点头。接着很放开手脚地开始狼吞虎咽地狂卷着面前的美味佳肴。
小白听我这么一说,也不反对了,笑眯眯地给我夹了些菜,说道:“趁热吃,别凉了。”
我不想理他,只好闷生说道:“我吃饱了,不想吃了。你不用管我。”
“哦,那你这些没吃完的粥和汤品,还有小甜点也不想吃了吗?”
小白指了指我刚才动过的那些盛好的只吃了一半菜肴,问道。
我不想说话,只好点头。
“那好。这些东西浪费了,就太可惜了。我帮你吃完。这每一粒米儿都是好珍贵的。”
小白把那些我吃剩下的菜,端到自己面前,一脸满足地吃了起来。
我一时无语到极致。不知道刚才是哪个脑子进水的货,说——就是把幽州的整个粮仓都倒掉,我也在所不惜!
幽州有你这个极品变态的新主,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我心中默默地对自己安慰道——我坐在这里,不是陪小白吃饭,是陪莫染他俩吃饭。
小白一口一口地吃着碗碟里剩下的“蛋蒸豆腐”,抬眼,认真地看着我,薄朱唇一绽,笑道:“虞妹妹,这些菜真如你所说,真是好吃极了。有你在身边,什么菜都是极好吃的——你的这些豆腐最好吃了。”
我抚额:“……”别再提豆腐了,行吗!
莫染抬头,看着小白,又盯着我,接着又看向那些剩下的菜肴,被小白慢慢地吃光,一脸的忧伤,唇角自语:“我怎么会没想到……应该吃那些豆腐。”
他到底在忧伤些什么东西?吃剩菜剩饭很光荣吗?
为什么莫染一脸被抢走极品宝贝的忧伤样?
红鸾倒了一杯酒,盯着酒杯,发了一会儿呆。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红鸾,上次雨夜里,他跟我说,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了。
这是在告诉我,他记起来,他以前是谁了吗?来自哪里了吗?不过当时我被小白威逼得没有时间问他。
不过一刻钟,莫染就把三盘菜给吞食干净了。这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有这么饿吗?
莫染一看自己吃了这么多,红鸾却只顾着喝闷酒不吃菜,就推了他一把,说道:“红鸾,你怎么不吃菜啊?快吃啊。别总是盯着酒杯里的酒发呆啊。你怎么喝一口酒,只盯着酒水在晃动?”
红鸾回过神,说了句:“我……不太饿。你吃吧。”
“不太饿?这几天你也没睡好觉,吃好饭。怎么会不饿?”
红鸾只好默默地夹了一根菜,放在碟子里,又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水影。
莫染摇了下头,继续吃:“你呀,怎么就这么喜欢喝酒?酒水晃动,有什么好看的?水影里有美人吗?”
红鸾的脸色突突地泛起一阵粉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屏了下眼睫,手悄悄地放在桌下。
就只听见,莫染“哎哟”一声,转过头,盯着红鸾,叫得咬牙切齿:“别掐了,好痛的。”
红鸾把他的脑门拔回到菜肴上,淡冷地说了句:“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小白凛了一眼他俩,说道:“再吵就全部出去!”
我一听,老开心了,相当高兴地说:“也好。那我们就走吧。”
我看向莫染,莫染马上就会意了,站身,说道:“走,仙妹妹,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小白一时诧异,知道自己口误了,全部出去,不就是代表“我”也可以出去啦。
他瞪了兴高采烈的莫染一眼,莫染被吓住了,赶紧改口了:“啊……那个,仙妹妹我给你把脉。咱们找个地方探讨一下病情的进展吧。”
“啪”的一声响。小白拍了下桌子。
莫染立刻就噤声了。
“你怎么不说探讨一下琴棋书画?”
“这个也可以啊。”莫染想了一想,反正都差不多。
“你这个臭大夫,还懂得写诗作画?”小白挑了下眼睫,白了莫染一眼。
莫染一时语塞,挠了下脑门,突然,灵光一闪,笑颜逐开地回道:“仙妹妹,作诗,我来听。仙妹妹,弹琴,我来听。这个主意真好。”
“的确是个好主意。”小白转了下眼珠子,笑道,站起身,牵着我的手,说道:“吃饱了,咱们出去弹下琴,做下画——嗯,你作诗,我来听。你弹琴,我来听。这夜色,真美,的确适合琴棋书画。”
莫染一听,整个人都忧郁了。这小白也是老奸诈了。
我瞅了一眼窗外——那个——淅淅沥沥下雨了。
小白已经把“睁眼说瞎话”这五个字,练得炉火纯青了!
可是,我不想动。抚了抚额,说道:“我有些乏了,头晕很累,想休寝。”
“仙妹妹,还头晕吗?”小白说着,伸手摸向我的额头。我头一偏想躲开,只要他一在我的身边,我就感到压抑,不能呼吸。负荷太重,总是让我神经崩得紧紧的。
莫染跑过来,拉起我的手,给我把脉。
“我要休息了。”我又重复了一遍。
“那我陪你。”小白回道。
莫染怔住,嘴角抖了下,不满地说:“仙妹妹的闺房,男人怎么可以随便进!”
小白用余光瞪了他一下,拿起折扇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敛着眼帘,看向莫染,问道:“莫染,你实话跟我说——我还能活多久?”
小白的脸,刷地一下,变得严肃又苍白。
红鸾原本举起酒杯,愣了下,停住,重新放下。
莫染的脸色很难看,眉峰微锁,嘴角无色,安慰道:“仙妹妹,莫要想太多。这病慢慢调理,还是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你不要胡思乱想,要好好吃饭,开开心心地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所以说道:“我知晓了——如果大夫跟病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代表这个病人已病入膏肓,无多少日子可活了。”
莫染有些急了,摆手道:“不是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没你说得这么严重。”
“反正也差不多了。不必安慰我了。”
我自己是什么病,哪里会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