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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狂风暴雨,夏之夜 (2)

夏霜薇回头看见陈子豪的阴沉的双眼,冷漠地看着他们。

她知道那个男人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的,尤其是她,可是,她能做的就是跟陈诺允逃跑。这次的逃跑又能持续多长呢。

夏霜薇知道他们是不勇敢的,如果勇敢的话就不用逃跑了。她看着陈诺允的脸,逆光的角度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看着刚回来的孩子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帘里,夏妈妈心里很痛。她无能为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

如果不是她的懦弱,她就不会听信陈子豪的话,叫陈诺允离开他们的家,离开他所有的亲人。

她是那么自私,又那么疼爱陈诺允。陈诺允在她心中永远都是她的孩子,只是,只是,想让他有更好的未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错了吗?”

夏妈妈流着泪问夏爸爸,她无助得像个小孩,无法洞识未来,无法接受现在,无法排解心里翻腾的忏悔。

夏爸爸抚摸夏妈妈的前额,寂静无语,如同深夜里的月光,淡淡地透进人的心里面,是安慰。

可以无语。

(2)

哥哥,也是孩子,如果可以,小夏要保护哥哥。

夏霜薇跟陈诺允坐在草坪上,微风徐徐吹来,撩动那落跑弄乱的头发。“诺,你应该记得我说过吧。”

“记得,可是我是你的哥哥,也是将来跟你共度一生的男人,我的事情我会解决好,不会让你受伤害。”

夏霜薇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决定不说话了。

“记得小时候吗?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里说愿望的了。”

夏霜薇点点头,“夏笨蛋还说会当商人给诺举办画展呢。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头埋进了技术开发员这一行业里了,当不了奸诈的商人。”

“他那人就是太爱耍帅了,单纯得很,我不想他当商人,还有你,更加不可以。”

陈诺允强调了后面那句,他即使不了解夏霜薇的全部,他隐约能感受到她不是过去的那个天真小孩。经过了那么多事情,过去那么长的岁月,他们都成熟了。

“诺,你打算怎办?还回法国吗?”

他们俩的脑海里浮现了夏妈妈的脸,那张脸上布满沧桑感。

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妈妈,她年轻时的脸渐渐消失。

陈诺允沉默,抬起头望着蓝天,薄薄的云离散在有点苍白的天空上找不着悠闲,寻不到自由,凝聚在胸口上一点点气息,片刻把周围仅存的声音给吞没了。他们两人安静地躲在阳光底下。

“诺可爱、可爱画画了。我记得那个时候诺脸上的表情比现在生动温和多了。那时诺的眼睛有神且明亮。哪像现在这样少了光彩。”

陈诺允搂着她,轻咬她的耳朵,耳上的紫色水晶闪亮,紫光如人的眼眸里忧郁之色,刺穿人的心灵,愁肠跟着碎裂,变成一粒粒碎片。

夏霜薇跟陈诺允在草坪上从下午呆到晚上,看着天慢慢地变黑。

“如果世界就这样安静下来,你说多好呀。或许我们就不用分开了。那,很久很久以前,我守在诺的身边。每当看到你的眼睛,我就发誓要给你快乐,可是,我竟然是诺未来的障碍。”

夏霜薇说最后一句时,眼里泪花渐现。

陈诺允闭着眼睛,把夏霜薇搂在怀里。

“如果只能选择一个,我会选择你,因为没了你,我也不用继续生存了。”

陈诺允无法解释夏霜薇在他心中意义,也无法表白他内心的空白。她就是他唯一的温暖。

“可是,没了画画,诺是不会高兴的。”

夏霜薇可以想象得到陈诺允以后的生活一片死寂,两人就像木头那样相守。

可是陈诺允说,木头也好,只要跟她在一起。夏霜薇胸口像是给什么撞击一样,此刻无法言语,泪水汹涌而出,她咬咬唇瓣,凭借黑暗掩饰自己的脆弱。陈诺允只是看着她因颤抖而蜷缩的身体,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抱着她,亲吻她的头发。

“今晚怎办,我们回家吗?”夏霜薇低啜良久,终于缓和了情绪,她以为她成功地掩饰过去了。

“嗯。”

离家不远就看见夏爸爸那曾经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渐渐变得矮小、苍老,两人经过夏爸爸时,夏爸爸对陈诺允说,“不叫爸爸了吗?”

陈诺允低下头,就站在那,没有说话。

“反正你跟她在一起,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喊我爸爸吧。”

夏爸爸的声音沙哑,他真的老了,有种说不出的虚弱感。

陈诺允抬眼看他,夏爸爸是那般慈祥,充满温情地注视着他,像小时候那样。陈诺允忽然感觉到眼眶有一股温热要涌出来,他笑了,“爸。”

“好,我等你这句话太久了。”

之后三人相拥入屋,夏妈妈的笑容惨淡,不一会,她掩脸哭了。

“你骂我吧,你诅咒我吧,我不是你的好妈妈,我那天竟然不顾你的感受要求你离开。我也不想的呀,我只是迷茫,我害怕。诺允,你要明白当妈妈的恐惧。”

夏妈妈的眼泪是真的,跟那天一样是真的,滚热的泪水滴在手背上热辣辣的疼。

“一切都过去了,妈,我回来了。”

这一声轻轻的,那哭声却更加响亮,更加放纵。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命运已经布下了局,人只能乖乖地按部就班。所以这声道歉为后来划下了苍凉的结局。没有可以怪责的人,也无法躲避,最后把夏霜薇逼上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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