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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谁是谁非与孰存孰亡

这是三天之后,两个三天前的深夜里还无法好好入睡的人,约定今天下午到袁紫霞家里去慰问去,李沛文手拎着袋装的水果与田池霖并肩走着。

两人行进了一段路,离开林荫大道,折向一条弄堂口。一进入了弄堂后,他们渐觉路面是越走越狭窄了,也看到,身旁有几幢已拆成残垣断壁,乱砖层叠的景况。但就是在这样的弄堂里,他们俩的耳朵里,震荡着喧天的锣鼓声,目极中,见好多邻居们,手拉着手在惜别地分手。

李沛文眼望着不远处进进出出的搬场车,惊叹,这片旧区改造的面积还真不小哎。

田池霖也是边观望,边应答着李沛文的话,说,唔,看来,已经有不少人家都搬掉了呢,剩下的,确已零零星星的了。

李沛文与田池霖走着,看着,一起绕过一辆停在面前的搬场车,再经过连续的或左转弯,又右转弯后,才数起了几家的门牌号。当站立在要进入的这扇门前时,目光投入到门内,只见里面,那一抹黑中的灯光,仅似鬼眼在闪烁。他们俩,依着微弱得需俯下身,低着头,要摸梯级而上的亮光,一步一移地进入门内,再踏着只容许一人可上的,吱嘎吱嘎响个不停的木楼梯,才上到了二楼。

现在,已站在一家半开着门的门前朝里望,立即,迎面投入李沛文和田池霖眼里的,是个内置一个中年男子遗像的镜框。供桌上放着几盆瓜果和糕点,以及,左右两边各分一支的,正在燃烧着的蜡烛。正中,用堆着米粒代作香炉的小碗里,插着几柱,香火已快燃尽到了短短一截了的残香。目光再扫视过去,李沛文见到坐于一边,头上戳着一朵小白花,手臂上别着黑纱的袁紫霞。然而,袁紫霞还没有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的家门前,她只是呆呆地面向着窗外,怔望着窗外的天色,完全是一付失神,甚至是失魂般的,真似麻木了的神态。

“小袁,小袁,袁紫霞!”李沛文叫了几声,见她还僵直地望着窗外,没有听见,就在门上再重敲几下,同时提高点嗓音地继续叫喊道:“小袁!小袁!我们来看你来啦。”

猛然听到有人在喊叫自己,袁紫霞急忙回头看,因门口较黑暗,只见有两个人站在门前,然而一下子还看不清究竟是谁,当再定一定眼神,用力细瞧,才发现,啊——,怎么可能的哟!是公司里的两位大人物竟然来到自己这么阴暗老旧的破屋里来,惊讶得僵着身子,连快快起身迎接道谢都不知道了。

见两位书记已经跨进门来,已经要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袁紫霞这才醒悟地,却是慌慌张张,并有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李沛文一见,赶紧伸出手扶持住袁紫霞,对她动情地,亲切而又含有几分难过的真心情说道:

“小袁,我们来看你来了。请你能够原谅我们来得实在太迟了。”

耳听到书记如此坦诚恳切的心里话,睁眼望他们是在内疚致歉地说心声,不禁激起袁紫霞分外感动的心情,她直愣愣地看着两位书记,只觉有千言万语要对他们倾诉:

“李书记!哇——。”像是突见到亲人,袁紫霞只是这么叫了一声书记,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然扑在李沛文的肩头,甚为悲悲戚戚地哭泣起来。

此时,李沛文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哀泣声响在耳边,侧眼所见的,是颤颤悠悠的小白花在眼前抖动。

两位书记十分理解此刻的袁紫霞——过去,心里若没有深埋起这异常深痛的难抑的悲哀,此刻,她怎么会有爆发如此凄声的忘情恸哭。即一起开口,分别说着各自宽慰她的话:

“噢,别伤心,别难过,我们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太深的压抑,太多的话要讲。我们今天来,就是来听你的话的。”李沛文言语时,顺手把手里的水果袋放于旁边的一只竹凳上。

“小袁,我们是知道你的,你放心吧,今后我们会好好关心你的。”

在两位书记连连的宽慰中,很快,袁紫霞控制住了自己深心的悲切之情与一时的失态之状,抬起头,叫还在二个叠加起的木箱前打着游戏机的儿子,晓明,过来叫一声李爷爷,田爷爷。

这位少年,过来礼貌地招呼来客,叫声李爷爷好,田爷爷好后,转身就又奔到游戏机前,投入于他实在是难以摆脱的打打杀杀的激情之中了。

随之,李沛文问袁紫霞,香呢?香在哪里?让我们俩也上柱香吧。

“谢谢,谢谢。”袁紫霞边谢,边拿出香盒,非常感激地向两位伸出手的书记,双手递上香去。

见两位书记在蜡烛上点燃,再恭敬地供上香后,袁紫霞即拖开两只凳子,请客人坐下。同时表示,哎呀,要搬家了,家里乱得很,连白开水也没有,实在太愧疚,不能礼貌待客了的致歉言语。

于是,两位书记为宽慰主人,也说着没关系,没关系,千万不要这么客气的示歉之言。

在拉开来的凳子上坐定后,两位书记即对袁紫霞说明了今天的来意,田池霖表示:今天来,首先是来看看她,向她表达慰问。另外,还为两件事来,一是告诉她,上级集团公司党委会对她的情况非常关心,专门开过几次关于针对她,以及高原那些流言蜚语的调查研究会,并且,不久就要发出,连同说明她的情况在内的,阐述公司改革方案的指导性的会议文件。二是,想知道,她决定哪一天搬家?公司十分了解她的困难,组织上,要安排一些党员们来帮她搬家。

李沛文则说,帮她搬家,不只单单帮她搬离这里,公司还要为她安顿好新家的一切生活设施的。但这样的安排,也是先要听听她的意见,问她有什么具体要求?两位领导说完,就默然地看着袁紫霞,等待她的回话。

然而,等待了较长时间后,袁紫霞只低沉着头象是无话可说,或者是很不愿说什么。但她终于还是抬起头来说道:

“为搬家,要惊动公司的领导,还有其他人的帮助,心里感到实在很不安,所以……,所以……,我……。”言语至此,袁紫霞又低下头去,不声不响的了。

“小袁,我们完全能够理解到,你心里还有着很不安的情绪与焦灼的心情,但你要相信大家的判断力,相信上级领导的决断力。”

“小袁,对于无耻的造谣中伤,蛊惑人心,时间早晚会揭示出他们的魍魉真面目,而最后更可证明的,是你确是一个有高尚人格的人,因此,你不必再心事重重,愁眉难展的了啊。”

“小袁,等集团公司专门的会议文件公诸于众后,一切的寒雪冰冻就马上会溶化了。这个时间也就在眼前了,所以你完全可以没有压力了嗳。小袁……。”

正当两位书记,在深入抚慰,并进一步打开袁紫霞闭锁已久的心灵时,突然,三人不禁均把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不仅站在门口,并且完全把门封堵住了的,胖墩墩的身躯上,于是都感到十分的惊愕,非常的诧异。而那位完全把门封堵住了的人,一见到,竟然田池霖与李沛文也在,站在门口直觉甚是震动,也感到极其的愕然,更是局促不安,一时,还尴尬得真是进也不好,退更不妥,身子便直挺挺的,完全僵持住了的站立着。

“嗳,是冯书记啊,来,快进来坐呀。”虽对,突然冒出来的情景感到太出乎意料之外,但这次,袁紫霞还是及时站起身,去扶着冯登科的手臂,热情将他迎接进屋里来,拖出另只凳子来请冯书记坐。

然而,此刻,在四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大家面上尽管不动声色,心里却都是在暗暗疑窦丛生,不可向迩的。

袁紫霞是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三位,可都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哎!就像是拜佛的错进了道观门,今天怎么会竟然都到我家来?尽管,刚才李,田两位书记已说明了来意,但这样的现状,还是不能不叫自己受宠若惊得难以承受的呀。因为,平时在公司里与领导就是迎面相遇,相互也是路归路来桥归桥,没什么话要说的。只是,李书记还能略显客气的点点头,能与工人们示意地打个招呼。而冯书记与其他干部,则是眼睛从来长在头顶芯,总是朝天看的,今天,怎么会都屈身到我这个如此破旧的寒舍里来了呢?正像人家所说的,太阳真的是要从西边出的了哎!到明天,在公司里还是个特大新闻哦!

而田池霖与李沛文不能理解的是:在党委会会议上,一直强烈坚持为严肃纪律,必须要对袁紫霞严加惩处,甚至可以叫她下岗的老冯,现在,这么不可思议地来这里是何意?总不见得,为要她必须遵守公司的记律与规则,而特意到她家里来对她重申一番的吧?尽管,作为家访的理由,也可以说领导是来谈谈,做做思想工作的,但这个理由,就是理论上说得通,可是在逻辑上,工作风格上,显然实在是很勉勉强强,格格不入的。这种,给人以印象深刻的突如袭来的感觉,才叫人觉得是十分的惊讶,非常之诧异,甚至是有点神出鬼没的呢!

冯登科自也感到:在两位书记的眼里,对自己来这里,逻辑上是决无顺理成章的行为理由的,于是,就怕他们会联想到——是否因为洞悉到了集团公司即将下发的,阐述公司改革方案的指导性会议文件内容,而善于见风使舵地抢得主动权来的?这是他们最当然的推断。而自己,确也正是想来探探袁紫霞的意图,甚而至于想借谈话来旁敲侧击,最近有什么人在更加的关心她的疑虑。此刻,使自己更加惶恐起来的是,尽管目前,他们俩虽不至于会有什么样的联想,但万一由此而发疑,且被抽丝剥茧,顺藤摸瓜起来,再于一番连贯性的排摸推进之中,终于导致,露出了本来是人不知鬼不觉的那些,导致总经理自杀事的马脚来,那太……,太……,太……,因此,自己是怎么都不愿在这里与他们不期而遇,从而使他们凭着这个,到底是为什么,而去寻找究竟是什么的解惑的答案。但恰恰就是冤家路窄到此地!偏偏就是不谋而合来相见,这么想时,刚才,冯登科才甚觉愕然,更是局促,便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更不妥,身子也就被直挺挺地僵持住了。最后,还是在袁紫霞来到门口,半是请半是拽的客气中,才踏进屋里来,坐到了她给的凳子上的。

“老冯,我们公司开展创立创新型企业改革已有半年多了,针对我们所遭遇到的种种困难和问题,上级集团公司已经开了多次的调查研究会议,也已经正式作出了指导公司改革的几份会议文件,这些文件,即将要在过两天之后的党委会上公布,还要学习……。”田池霖对坐在面前的冯登科,象是在作通报似的说道。

“噢,我们今天,既是来看看小袁,同时也是想告诉她,我们党委会决定作一次帮助她搬家的活动,因此想倾听倾听她对搬家有些什么要求。”李沛文接过田池霖的话意,也跟冯登科说起了他们俩今天到这里的来意。

于是,冯登科也为表示自己的一个理由,说道:“噢,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我还想在这次的党委会上提一些新的思考……。”

坐在一边,听三位公司领导在谈说着的袁紫霞,突然觉得,他们怎么象把公司党委会会议放到自己家里来开一样的了。同时想到,搬家的事已可不用再愁啦,便低沉着头不禁暗暗地笑了,这是她,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心里如云开雾散,阳光直透到内心的,真正是觉得喜出望外的欢笑。可是,当抬起头,目光一扫过供桌,落到香烛后的遗像上,那望着自己眼睛的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她的心头又紧缩了一下,笑容也就一闪即逝,还是皱起眉,轻轻地哀叹了一口气。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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