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晖虽然表面上闲着无事,到处溜达,找人聊天说话,其实内心相当紧张,很是劳累。因为他知道,三天,只有三天时间,皇后给他的时限就要来到。这对张晖来说,绝对是个生死攸关的关口。就算赵恒是皇帝,可对头是太后,都是一句话让人生,一句话让人死的大人物。张晖夹在他们的缝隙中,生死不由己。万一就这么挂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个穿越身份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刚换了新主人的宝慈宫如期发生了一件大事:皇上的餐桌上,出现了能够置人于死地的鹤顶红!当然,皇上安然无事,只因“凑巧”的,公主来找皇帝商议事情,皇帝饭都没吃便带着张晖去了,而餐桌上另外两人就悲惨了,双双中毒,在太医赶来的途中便一命呜呼。很“凑巧”的,这两人,正是有着神秘身份的夏涵、凌萱。
皇上的饮食,从出锅上盘到进入皇帝嘴里,中间不下十道关口,多大十数人以身验毒。在如此严密的防备下,竟然还能让鹤顶红出现在皇帝吃的饭菜里,绝对是轰动一时的大事!而且还出了人命,皇帝的女人因此死了俩。
所以,皇帝震怒,下令彻查。皇城司、内侍班、入**侍班、殿中省等衙门头目们被皇帝劈头盖脸的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便限期三天破案,勿要擒拿真凶,严惩不贷。
被皇帝骂的面红耳赤的高官头目们,办起案来自然竭尽全力,凡是沾点边的人,全部抓起来,先打二十板子,然后再问话。张晖因为陪着皇帝用餐,然后又陪着皇帝去见公主,自然少不了也被问话。好在人家知道他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而且,他也差点就中毒,所以,没有对他用刑,只是详细问明白当时的情形,便将他放了。
张晖从入**侍班的刑房里走出来,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关好过,太后那一关,才是真正的坎儿。
张晖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太后的问讯,一天、两天、三天,太后那边一点动静没有。越如此,张晖心里越打鼓,一度想着要不要主动跑去说明情况,但征求赵恒意见时却被否了。赵恒的意思,你不安,太后那边更不安。这个时候,就要沉住气,谁先撑不住,谁就会暴露破绽。
虽然不知道赵恒如此说法,根据何在,但在自己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只能听赵恒的。太后露了破绽,人家还是太后,而自己露了破绽,小命可就玩完了。这个道理,张晖心知肚明。
三天过去,案子仍然是悬而未决,皇帝大为不满,一怒之下,将四衙门的主官全部撤掉,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张晖也跟着沾了光,在殿中省担任走马。走马,顾名思义,就是替人跑腿。外面有什么奏折报入大内,都交给殿中省,由走马送到皇帝面前。皇帝的意见,再由走马传回殿中省,然后传至门下中书。这个过程,除了皇帝,就是走马权势最大。能够担任此职务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
张晖得到此职务,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担任走马的,清一色的全是太监!看着燕若晴戏谑的恭喜自己,张晖差点又暴打她一顿的冲动。反而是以前一直欺负他的五公主赵倩,此时却善解人意的温言劝说着张晖,让他耐心等待,以后肯定有机会上战场的。
张晖还没来得及唏嘘,太后那边派人来找他了。张晖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哪还顾得上别的,忙对燕若晴嘱咐了一句:告诉赵恒,我去太后那边了,让他想着我点。
燕若晴对此时张晖的心情,很是理解,笑嘻嘻的接受了。看她如此不当回事的态度,张晖真想揪着她的耳朵斥责: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给我打起精神来!
可是不行,打不过不说,燕若晴是张晖在皇宫里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跟她对视,张晖除了满脑子讨好的念头,再没别的了。
张晖一路心颤,来到坤宁宫,太后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挥手让人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张晖和太后两人。
张晖拱着身子,心虚的抬眼瞅了太后一眼,太后也在看着他,四眼相对,太后勉强一笑,说道:“事情似乎办的不顺利呢。”
张晖扑通跪在地上,将早已打好,在心中背诵了无数遍的腹稿叽里呱啦说了出来。
“太后饶命!皇帝的饮食,戒备非常,寻常方法投毒,根本没可能,好在皇帝很器重笑小的,经常邀我一起同桌进食。我下毒的唯一机会,就是跟皇帝一起吃饭的时候,抽空下毒。
太后对小的有知遇之恩,皇上待小的也不薄。太后的命令,小的不能违抗,但小的也不愿对不起皇上,所以,小的早就抱定了主意,要陪皇上一起中毒身亡。
谁知,就在小的刚瞅机会将毒撒在菜汤里,公主就来找皇上了,还是为小的的事情。皇上很喜欢公主,连饭都顾不上吃,起身就去了。小的本想留在桌上,提醒两位娘娘不要动那盘菜。谁知公主硬拉着小的,一块也跟着走了。
小的只能在心中祈祷,两位娘娘不要碰那两盘菜。公主找皇上,是替小的出面,问皇上什么时候让小的外放部队的事。小的记得太后的旨意,不能急着去军队。所以,正在那跟公主解释了,结果,前面就出事了。
出事后,小的很害怕,事情办砸了,不但没有完成太后的吩咐,还连累了无辜的人。小的想以死明志,谢罪于太后。可是内侍省那班家伙看的极严,别说自杀了,上茅房都有人跟着。
但无论他们怎么拷问小的,小的只是装傻,什么都不知道。
小的没有完成太后的旨意,罪该万死,请太后责罚。”
张晖说的,九分真,一分假。太后就算在各方面有内应,事情经过了解的一清二楚,也绝难觉察到张晖在说谎。
尤其是公主到来一事,虽然太过凑巧,却真不是赵恒和张晖特意安排的。他俩安排的,本是燕若晴有事找他们。结果,燕若晴还没出面,公主误打误撞的闯进来了。如此更好,更天衣无缝了。所以,张晖对自己的说辞,很有信心,能够瞒得过太后。他所担心的,是太后杀自己灭口。毕竟,在太后眼里,世上只有自己知道她的阴谋,杀了自己,她就安全了。这是任凭张晖巧舌如簧,也难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