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花开彼岸。
众生说,黄泉有路,一旦踏上,便是只能望川,纵使奈何桥头,悔恨莫及,一碗孟婆汤下,魂断忆逝,走过,就在也没有回头的路。
佛却说,因果,有因必有果,所以就有了无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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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川傻傻的望着天空,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偶有他并未见识过的斗气修炼者化作流光一闪即逝。
这是斗气大陆的苍穹,没有雾霾,没有滚滚黑烟,有的仅仅是凡胎肉眼难以察觉的斗气。
斗气!
叶小川来到这个世界快满三年了,对于斗气,他知之甚少,只是知道,瓦落村的民众,每每饭后茶余,都会三五聚在一起,谈论有关斗气的事情。
比如说,落南村的一个小女孩,好像叫什么姬小丫,在中心镇测出斗气灵根,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但是直到现在,瓦落村的村民依旧还在谈论她,从她本人,到她父母,在到她的祖上,然后是她家的风水,她家祖坟的选址等等等。
叶小川每每听到村民伯伯婶婶些讨论姬小丫,他就两手插兜,吹着口哨,悠哉游哉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很是不屑的轻哼一声。
斗气灵根,有什么了不起,我叶小川可是拥有双魂的逆天灵根,村中野史记载,据说可以媲美那位斗破苍穹的炎帝。
只是如今的叶小川,年龄约莫五岁,孩童般的身体,只有天真可爱,没有丝毫的成熟感,纵使他装得足够深沉,也无法掩饰小孩子脸庞上的稚嫩。
五岁的孩子,应该天真无邪,不应该古灵精怪,什么都懂。
而五岁,按照斗气大陆的规则,是需要到就近拥有斗灵石的地方,去测验一下己身是否拥有斗气灵根。
“小川,走了。”村长的催促声,突兀在耳边响起。
叶小川回过神,扭头看着收拾妥当的村长,一双格外稚嫩的黑色大眼睛,透露着兴许的猜忌。
村长是位孔武有力的大汉,浓眉大眼,还有络腮胡,初次见到村长的叶小川,差点把他认作是三国里的猛张飞。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到的是三国。
那一天,他枭雄之心暴涨,一个心里不想着成为枭雄的小人物,就不是一位合格的小人物。后来枭雄梦碎,这是属于斗气的世界,不是群雄并起的三国。
“你不会是在想,我会把你丢到乱葬岗吧?”神似张飞的村长哈哈大笑了一声,“小川,你是我见过你的同龄人中,最不像小孩的一个。”
“谁是小孩,你们全家都是小孩。”叶小川满腹忧怨,好歹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也是一个有志气,有理想的三好青年。
“张飞村长,这可是你说的哦?”叶小川故作难以置信的确认道。
因为他知道,这些年的乱葬岗确实不太平,经常有死尸从坟墓里爬出。起初他以为这是大人们让自家孩子听话的谎言,但偷偷去过乱葬岗之后,他幡然明白了。
他看到过几座掘开的坟墓,看到了一道令他内心崩溃的死尸背影。即便是以叶小川前世具备的强大心里素质,在死活人面前,也不免心惊胆寒。
这可是斗气世界,这里可没有天伞公司的生化病毒,那活死人是怎么出来的。
“傻小子,这次我去中心镇,一来是为了购置年货,二来顺便带你去斗府看看,你有没有成为一名斗者的潜质。”张飞村长一手抱起叶小川,边说边将他扔到马车上。
叶小川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可旋即内心又紧绷起来,去中心镇可是要经过乱葬岗的。
“走了,我的小川大人。”村长笑着轻喝一声,出发。
“张飞村长,乱葬岗是不是经常有死人爬出坟墓。”叶小川惊若寒蝉地问道。
“没有。”村长回道。
“那死活人厉害不厉害,村长,你打得过那些怪物么?”叶小川又问道。
“打不过。”
“那如此说来,死活人是真有呢!”叶小川弱弱的轻语道。
“没有。”
“张飞村长,你见过死活人咯?”
“我不叫张飞,我姓叶,叫叶小飞。”
“我知道,我们这个村的都姓叶,可是,乱葬岗真有坟墓是被人从里面挖出过,有深深的抓痕,虽然现在看不到了,但我知道,村长你带人去填过哪些坟墓。”
“为什么不说是我的挖的。”村长的声音忽然变得深沉起来。
“村长,你别吓我,你应该不是盗墓贼,乱葬岗山上葬的可都是穷苦人家,棺材都是自己做的。”叶小川立即否定道。
叶小飞顿时感觉头有些大了,有很多大人们的事情,是越来越瞒不住这小孩了,唯有沉默。
沉默,所以只能一路沉默,等过了乱葬岗在说。
乱葬岗,山有两座,其上坟墓无数,大多是附近村落村民死后的葬身地。两山之间,则有一小道,是瓦落村前往中心镇的必经道路。两山旁侧,黑江分流,呈环绕之势。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
敞篷马车上的叶小川被太星晒得有些奄,可一到乱葬岗的山间入口,他的神情立刻紧绷了起来。
视线所及,正是两座光秃秃的山脊,乱葬岗。
附近的村民为了后代的风水,将山上的树木砍伐殆尽,日积月累,竟造就了两座极端荒凉破败的山脊,而那山脊之上,在烈日下可清楚看到无数的坟包。
新坟初磊,残坟斜照,令所见之人的内心,于不知不觉中就云绕起几丝淡淡的亡者压迫感,以及恍惚间有一种过鬼门关的错觉。
叶小川的拳头,不知不觉间紧绷了起来,虽说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测验斗气灵根,可是成为受人尊敬的斗者,真正融入斗气大陆的喜悦,还不及眼前过乱葬岗这关,来得实在。
“小川,别怕,现在是中午,就算有死活人,它们也会怕光的。”村长回头看了一眼神情紧绷的叶小川,安慰道。
“村长,你额头上有汗水?”叶小川点了点头,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对死活人的惊恐。
“太星晒的,小川,坐稳,我们加速前行。”
“我绑稳了。”叶小川将自己捆绑好后,道。
“你这孩子,还真机敏。”
随着村长的一声大喝,鹿马立即狂奔了起来,山路不平,鹿马车自然颠簸得厉害。叶小川两只小手的力道根本抓不稳扶手,只不过他把自己绑得结实,没有在颠簸中飞了出去。
很快,鹿马车窜进了乱葬岗中心地带。
距离出口还剩三分之一。
四分之一。
然而,就在出口咫在眼前的那刻,鹿马车突然一个急停,速度降了下来。
五脏六腑快颠倒错位的叶小川,难得松缓了一下,但是当他看到前方道路上莫名多了两块堵路石后,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刹那间浮现心头。
抗日战争片中,这场景,是何等的令人熟悉。
叶小川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左侧山脉,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小川,你快跑,一直向前跑,不停的跑。”
不知何时,几道孤寂腐朽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左侧山脉上,叶小川内心一直系着的死活人,出现了。
死活人,死了又复活的人,肢体面孔早已腐朽不知多少岁月,它们的身体上,缠绕着一缕缕若影若现地黑色气流,而在若影若现中,有的死活人,可以看到它们体表腐烂的血肉,有的则是完全的枯骨。
没有丝毫的滞留,在第一眼看到堵路石的那刻,叶小川的两只小手,就已经开始解开锁扣,这是他前世登山时所学的套路,很容易就解开了。而在村长喊话时的下一刻,他跳下了车。
“村长,你呢?”看着不知何时手握上村传狼牙弯刀的村长,叶小川焦急的问道。
“别怕,孩子,其实,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一名斗者。”村长的声音沉稳而又平淡,没有因为突来的陷阱而有一丝的慌乱,仿佛这一切,他早已知晓。
叶小川看着村长,这时后者的身上,开始浮现一缕又一缕纯白色的气体,那便是斗者的斗气。
斗者的斗气,平常隐匿于身体内部,用来滋养身体内部,洗髓伐经,战斗时,显现出来,作用于身体各部位,加持战力,提高身体的防御能力。一缕斗气,代表着一星,九星九缕。
这便是斗者的等级实力划分与区别所在。
“村长,你居然是九星斗者。”叶小川充满好奇地数着村长身上的斗气,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斗气大陆的斗气修炼者。
“小川,拿着我的令牌去中心镇斗府,接下来,记住我说的每句话,向前跑,一直跑,不停跑,不要回头,跑到你跑不动为止。”村长严肃的说着,围绕在他左手上的那缕斗气,一分为二,飞向了叶小川的双腿。
叶小川看了看双腿上盘旋缠绕着本源斗气,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张飞村长,水花不觉间在他眼眸里打转起来。
“村长,保重。”叶小川转身就跑。
村长本可以舍他而去,凭着九星斗者的身份,想要脱离死活人的困境,轻而一举。可村长却是为了他,留了下来,为他挡住身后的路,他只是瓦落村的野孩子,没有父母,无人关心,村长不必为了他。
凡人,死就死了,本该命如草芥。
斗者,才是这片大陆的尊者。
“叶小川,记住你的名字,是我为你取的。”村长最后的话语响彻在了乱葬岗的天空上。
不知是落幕,还是开始。
这一刻,叶小川泪如雨下,他越跑越远,村长的身影,在他的身后,却是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