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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歧途

同样也有好几次,他们遇到了极其强大的魔兽,光是散发出的气息便足以令人感到绝望。加尔一如既往地哆嗦着退到两姐妹身后,然而,这些魔兽不知为何,在示威般的嘶吼过后,过不了多久,便会莫名其妙的哀鸣一声,转身夹着尾巴逃跑。

这令两姐妹感到无比费解。死里逃生的她们并不会想太多,只觉庆幸至极。

穿过奥古斯克纳山脉,用了四天半的时间,剩下的路程还一半不到。眼前就是西里城北门郊外的关口了,加尔率先上前,交出了暗月学院的文书,守关的士兵查阅过后,予以放行。

这次,两姐妹终于见识到了加尔的能力,他竟然将自己伪装成了诺伊尔,完全一模一样,这里不需要用到精灵语,别人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精灵族的领土盘踞在阿萨伽尼国西北,那只是很小的一块盘地,面积不及阿萨伽尼国的千分之一。阿萨伽尼国国土占了神许大陆百分之十五的陆地,人族的四大国则占了大约百分之四十五的陆地。剩下百分之四十的陆地,则多被人称之为“禁忌的不可知之地”,除了极其有限的通往地底世界的入口(地精族、幽灵族、罗穆尔族),还有前往天空之城需要先抵达的一些中立城镇,便都是些蛮荒之地,充满了危险。

加尔一再告诫栀子和燕子,不可以乱跑。还好,虽然不情不愿地应了,但两姐妹确实没有离开他身边。

西里城是为数不多的、战乱较少的城市之一,得益于达拉然皇族的强盛,居住在这里的王族和爵族(比王族低一级的贵族),都不得不老老实实的,不敢轻易挑起战端。普通的当地住民亦不会对陌生人表现出过多戒备之意,在达拉然皇族的统治下,整个西里城,看起来秩序井然。

这个城市很热闹。但加尔没有逗留的意愿,匆忙地补给一番,便再次启程,他想要快点回去,越快越好。离开西里城,在前往帝都的路上,会进入很长一段不受皇族管辖的村镇地带,这些地方基本常年战乱。地名也是频繁更换,资源更是贫瘠,根本没有哪个皇族愿意花大力气去整治,一直任其自生自灭着,不闻不问。

还不算太坏的是,来往于官道上的游人与商人,依然能得到皇族的保护,免受周边战火的侵扰,并且一路上有很多驿站和小镇,供赶路者歇息。

加尔从西里城购买了一辆上等的马车,两姐妹待在车里,就不会被人看到,以致于招来觊觎了。

尤其是女精灵,对魔族来说,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玩物,长得甜美可人不说,性格也温顺易驯,更懂得侍候人,各大皇族和王族都对其赞不绝口。

虽然精灵族日渐式微,但男性精灵始终是他们所忌惮的客人。任何一位成年男性精灵,其自然魔法上的造诣都不会太差,而且,他们通常脾气不太好,对于魔族喜欢收藏女精灵的恶习,更是积怨已久。

所以,只要女精灵旁边有个年纪大些的男精灵,别的魔族就算有想法,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马车从西里城的南门驶出没多久,天又已经黑透了。

两姐妹在宽敞的马车里休息,兴许已经睡着多时。加尔驾着马车,慢悠悠地行进着,出了城也没多远,便有一名魔族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名魔族看起来是个流浪者,身材并不魁梧,但头发挽得很长,并扎成一团,染成黑色,腰间还系着一柄佩剑,身穿灰色长袍,像极了蛮荒人族里的侠客,怪异,却又不失帅气。

加尔拉住马车,眼睛微眯,像往常一样掏口袋,琢磨着用什么东西来吓退对方。

紧接着,帅气男子对他说了一句精灵语。

加尔虽然不懂精灵语,但和两个小精灵相处也有好几天了,隐约里还是能听出,帅气男子喊了一声诺伊尔的名字,然后说了些什么。

但不懂就是不懂,加尔有些尴尬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鼻子,用魔族语答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诺伊尔。”

帅气男子的表情霎时变得极其古怪起来,仿佛非常吃惊。

帅气男子问他,这次用的是魔族语:“那你是谁?”

加尔故作神秘地:“你猜。”

帅气男子竟然真的陷入了思索,但很快,缓过神来,换了一副更为震惊的表情,但语气却很平静:“加尔,你又在装神弄鬼。”

“厉害,厉害。”

“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明明闻到了精灵的气息。莫非,车里的是栀子和燕子——”

“看来你的交际很广嘛。”

“彼此彼此。不过话说回来,诺伊尔呢?”

“他回去了。”

“为什么?”

“据说是他们族里出了些事情。”

“这恐怕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当然。”

“你要送她们去学院吗?”

“是啊。要不,你来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来帮我送她们去学院,我还有事,想抄个近路。”

帅气男子闻言,颔首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

“开什么玩笑,你没有家。”

“我想归隐了,很奇怪吧。可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我们……”

“没什么好想的。但,加尔,念在我们的交情,我不会泄露出去。但还是告诫你,你要小心点,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什么?”

“你自己清楚。”

“……好吧。”

说完这些,帅气男子便是衣袖一挥,扬长而去,朝着西里城的方向。两人交谈时,都很有默契地压低声调,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望着那道背影,加尔感到了几瞬失落。背道而驰,正是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帅气男子的警告很简单,很直接——身为魔族,一旦有了惫懒的心态,那便是消亡的前兆。

同时,加尔好像失去了一个朋友。他的朋友本来就已经不多了。这些苦,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甚至放在心底也不能,只可以慢慢淡忘掉。

加尔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合格的魔族。然而这些念头也就只能想想,不能停留。挥动马鞭,马儿又扬起了它前进的铁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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