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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归途(下)

加尔携着依影,两人很快便走出了主城。

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呢,是因为加尔施展了隐身魔法,也许就只有学院院长之流的强者,能够一眼识破,但他们绝对不会找加尔的麻烦。

依影可能一点也感受不到加尔使用了魔法。在她的印象中,加尔只是个很菜的主人,现在也还是——至少,加尔是这么觉得的。

加尔早已习惯,甚至恋上了这种节奏,在依影面前总是一副弱弱的样子。当然,依影是个兢兢业业的女仆,从来对主人都是很尊敬的,根本不会像其她女孩子一样,趁机欺负他。

加尔嫌依影太乖了,只是从来不说,因为很多时候,还是会暗自得意这样的现状的。

也许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只是加尔一直在犹豫,只想找个合适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加尔很想带她出去,环游世界。

只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和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到来呢。

如果和平只能通过鲜血淋漓的战争来获得,加尔选择逃避。

师傅曾交代,帝族徽章一共有七枚,它们会被一代又一代地继承下去,至于其他继承者在哪里,芳龄几何,是男是女,他也拿不准。但徽章的继承人们,他们之间互相为友,但亦是对手,到了某个必要的时候,甚至不得不决一生死。

所以加尔一直小心翼翼地躲着他们。虽然在投靠天子之剑公会的那段时间,身份被公开过,但加尔从来不在其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一般形态,所以几乎没几个人能知道他竟是如此年轻,说不定还是六大继承人中最弱的一个。

加尔听说过,自己的师傅,是近代继承人中最富传奇色彩的唯一一个,同时也是最强的一个,至少,据说他在六百多年前就已经名满天下了。

虽然自己的名声好像也不差,但……

加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依影观察的很细致,当场就问:“主人,怎么了吗?”

加尔略显慌张地又摇了摇头,收起笑容,答道:“没、没什么。”

出了主城后好一段,周围重新恢复了平静。加尔不想打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但加尔不是阴谋论者,只要自己觉得还好,那就一切都好。

依影有些不满地嘟囔:“主人,你这次出去了好久的时间呐,要不是他们说可以帮我找到主人,我也不会轻易被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加尔顿时心虚不已,毕竟他这段时间,正是溜去“泡妞”了,虽然最后觉得“不适合”,但毕竟,这不好对家里内位讲吧。

“是啊,很忙呢。刚抽开身,就忙着回家找你了。”加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主人最近都在忙什么呢。”依影柔声问,略低着头,在加尔身边时,她总喜欢这样,也不看路,反正加尔去哪,她踩着他的脚步走,就绝对不会摔倒了。

“忙着泡妞啊,”加尔差点脱口而出——不,真的不小心就说出口了,于是慌忙补充道:“呵呵,我是说,帮女上司办事呢,就是帮忙传话、整理情报、收集情报之类的。大概是她很欣赏我这么努力,想芳心暗许来留住我,可惜我并无此意啊,所以等事情一办完,我辞职了。”

“那……主人不喜欢她吗?是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呢?”问这样的话,是依影一直以来的习惯,不然,太严肃的话,会被加尔嫌弃的。

“呃——是她年纪太大了,比我大五岁呢。”加尔笑着说。

“那——,成熟点不好吗,恰好可以照顾您呢。”依影也跟着抿嘴娇笑一声。

“可是,我已经有人照顾了。”加尔一脸认真地说。

“是……是吗。”加尔没有侧过头去看她,所以依影没有掩饰脸上泛起的红晕。

从帝都出来后,余下的路程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不到,但由于代步工具没了,可能会比原先三分之二的路程要消耗的时间还多,但这正是加尔想要的。

望着她不住的左顾右盼,并偷偷的惊叹四周的景色,加尔很是愧疚。只想慢慢地走,从来没有和她一起出来过。大概她早就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了吧。

可以的话,加尔想带她走的更远,只是现在必须往家里赶,阿萨伽尼城正在陷入混乱,其它地方则是向来如此,加尔曾留意过很久,看过很多地方,还是觉得故乡最宁静怡人。

加尔要再歇一段时间,可能会好几年,然后才权衡是否会再次出门。魔族成家立室的年龄一般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他这个年纪,已经逐渐不再年轻了。

加尔对依影谈不上心动,从来没有过,尽管依影其实很好看,看着她长大,看了这么多年都不觉得厌,埋藏在心里不曾表露过的感情,早就堆积如山了的说。

加尔相信,在她心目中,他自己也不止是身为主人那么单纯,这里面,早就不知不觉掺杂了别的更多东西。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但至少,本来就该如此。

依影很普通,其实,有时觉得自己也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但又贴的很近,很有默契地偶尔聊上一两句,然后又沉默好久。

瞅着这天色开始变坏,加尔二话不说便横抱起依影,加快脚步往前跑,正处在荒山野岭中,得快点找个躲避的地方,要下火了。

这是火流星雨快要到来的征兆,是很常见的自然灾害中的一种,任何地方都会有,野外跟城市不同,没有专门布置好的防御法阵,只能找个地方躲一下。不然的话,被火星砸到会非常狼狈,搞不好还会受伤。

很快,加尔找到了一个山洞,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将依影放下,抬头望着洞口外的天空——果然,火流星群很快便洒落了下来。

在加尔的故乡,从来不会有这种玩意出现,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过。后来才隐约猜到一些,应该是师傅布置了一个非常高深的法阵,使火乌云无法靠近小镇上空。

不止火云,还有雷劫、冰封、陨石、风暴、地震、暗蚀、极光,在某些人迹不至之地,甚至还会有异次元扰流、元素幻灭、凝滞静止、星辰潮汐,相比之下,深渊地带反而不是那么耸人听闻了,加尔所听闻到的,见识到的,可能还不是全部。

这是一个充满了灾难的大陆,使它的子民们都变得格外强韧,为了活下去而用尽一切办法,一切智慧。

故乡一直很平静,法阵或许还能维持很久,但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师傅说,这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总有一天,加尔会失去他一直依赖珍惜着的居所,去面对他与他能力相对应的考验。

会吗?

不要来的太早。加尔长得并不高。

也许会有高个子顶在前面。

在山洞里躲了很久的火雨。整个过程里,只有加尔说了一句话,他的神情,变得的莫名的沉重,似是而非的: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更坚强的活下去。”

依影望了加尔一眼,复又低下头。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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