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林倩华马不停蹄地赶往关押子律的小民房,孔子律疲以应付的孔家二人组,窝在黎歌客栈的舍歌、倾城还有鲸峦三人实在是太悠闲了。
一个百般无聊地趴在桌子上打LOL,一个蜷缩在床上看只有人物不同其余千篇一律的肥皂剧,一个端坐在沙发上认真泡茶。
三个人在一个房内和谐共处。
当然,前提是倾城把客栈大门给关了,谢绝待客。
“我说……Boss你真的不关心孔子律死活吗?”倾城又打完一盘LOL,他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没头没脑来了句。
鲸峦按了暂停键,饶有兴致地看向舍歌。就今早短短时间内的接触来说,还是林倩华比较有吸引力些,孔子律看起来就是纯良无害嘴巴毒的少女。
真不知舍歌看上她哪一点,对她的评价高得离谱。
一时间密室内,只有水声潺潺。那是舍歌提起茶壶在倒茶,清绿色的茶水从瓷白壶嘴中缓缓导出,落入晶莹剔透的茶杯里。
“不用担心,以小心谨慎著称的傅家,动作不会那么快,陈家娃娃只会韬光养晦,如果是圣门……呵,他们估计懒得管这点小事儿。”茶香四逸,空气中响起的是舍歌低沉磁性的声音,“只有孔家,孔家在曲阜势单力薄,必须主动出击。既是孔家,就无需担心,孔子律姓孔,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兴许还会好吃好喝供着。”
倾城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圣门?”鲸峦被这个词吸引住了,“是那个屠我全族的组织吗?”
舍歌轻轻笑着:“呵呵,难为你还记着,就是他们。后来发生了些事,他们也来曲阜扎根了,基地应该在郊外的某座山里,零几年他们的电脑被欧洲某地的人入侵了,以至于与圣门一向友好的傅家被怀疑了个彻底。那时你还小,懒得跟你说。”
舍歌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倾城。
“Boss你看我干啥,我可是善良无害的小白兔,跟任何邪恶组织没有半点关系。”倾城连忙表示清白,呆在黎歌客栈那么多年,他早就能凭舍歌一个眼神了解舍歌的意思。舍歌这是怕说多了,所以想要他来解释给鲸峦听。
“傅家的重心依旧在欧洲,但他们在中国的根基却在曲阜,并且他们发展得比圣门大得多,几近垄断,圣门跟它一比就跟地下联盟似的。所以说圣门对傅家心存芥蒂也是应该的,曾经手下的小家族摇身一变变得比自己还强大,任谁也受不了。”倾城道。
鲸峦似懂非懂。
倾城继续说:“近两年傅家在曲阜的动作越来越迅速,手也伸得越来越长,只怕是已经惹恼圣门了。最多五年,曲阜又要有一翻风云。”
舍歌嘴角笑意愈发深然,他看着倾城,不说话。
被舍歌‘温柔’的眼神上下打量,倾城头皮一麻,他电脑不看,LOL也不打,正襟危坐,回视舍歌。
嗅到空气中再次飘满诡异的气息,鲸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倾城面色郁闷,舍歌悠然品茶,怎么看都是小倾城被舍歌欺负了。
鲸峦略加思考,掀开被子跑下床,扑进倾城怀里,她看着倾城,撒娇道:“小倾城知道挺多的嘛,以后多给我讲讲呗,我最爱听这个了。”
倾城看着怀里娇小的人儿,眸光温润了些,他揉了揉鲸峦毛茸茸的长发,点头答应。
仿佛是被圣门二字给刺激的,那段尘封的记忆又一次复苏,鲸峦忽然想起当时舍歌留给绿瞎子的最后一句话,她不假思索地发问:“帝景是谁?”
“帝景?!”倾城周身一震,仿佛被这个名字惊得不轻。
“嗯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倾城摇头,“但我从记事起就一直听闻他的名字,有时是长老口中,有时是宗卷里,还有……舍歌口中。”
说完瞄了舍歌一眼。
舍歌听二人谈起‘帝景’,倾城又解释不清楚,他抿了一口茶,把手中的茶盏轻放在茶几上,张开双手示意鲸峦过来。
得到召唤,鲸峦屁颠屁颠地朝舍歌蹦去,完全不搭理身后风中凌乱的某人。她扑进舍歌怀里,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衣服。
长袍质量上佳,柔软得像鲸峦娇嫩的肌肤,鲸峦心中喜悦,又蹭了蹭。
舍歌捏了她的脸一把,“干嘛不问我?”
“人家、人家害羞嘛,而且,问了你也不一定回答啊,小倾城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我的。”鲸峦十分理所当然。
“嘿嘿嘿……抱得那么紧,你这是要从了我吗?”呆在舍歌怀里,鲸峦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肥皂剧里的经典语录脱口而出。
如果两人换一下身份,估计可以再拍一集完美的狗血剧:腹黑美男调戏纯良小妹。
“……”舍歌手中力气加大,扯着鲸峦的脸皮,把她色眯眯的脸蛋拉远自己的衣服,他道:“……你这性格随谁啊,真是,我可没教你这个。”
语罢,无奈地看向倾城。
倾城满脸的幸灾乐祸,深藏在眼底的落寞却没逃过舍歌的眼睛。
舍歌在心中微微一叹,没有点破。
“帝景,是个神话啊。”舍歌说道,“他是上古时期唯一选择隐居的圣人,其余十一人都涉入俗世中了。”
倾城、鲸峦二人听的懵懵懂懂,不知所云。圣人和圣门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
“这是比春秋时期还要久远的事情了,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们说吧。现在,我们该去迎接客人了。”说着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了电源键。
墙壁正上方挂着的壁画闪了几下,几片雪花飘过,壁画原本的图案渐渐消失,中间忽然有一道亮光闪起,壁画变成监控屏幕,客栈门口的景象现了出来。
门口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显然是打算来投宿的。
与此同时,一个大妈轻轻推开了平安街7号楼三层的二号房。
泡面卷的短发,口红是艳俗的大红色,嘴巴快要咧到耳根子去,脖子上一条如同狗项圈般粗大的金项链,玫红连衣裙配上中跟凉鞋,小腿肌肉异常硕大。
这便是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孔子律正面目击‘不速之客’,她被来人吓得目瞪口呆,差点没把刚刚吃进肚子的东西给吐出来。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帮助本家找……额?”槡萍正侃侃而谈,见孔子律面色惊悚,她止住话头,和槡逢对视一眼,一起向后看去。
“那啥,俺找人!”大妈径直走到三人之间,猛地一拍桌子,灰尘四起,掌力过人,浑厚的嗓音让在场三人心头一颤。
“……”槡萍给槡逢递了个眼神,质问队友为什么不锁好门。槡逢无奈地摇头,指指门锁,又点点头,表示自己早把门从里面锁上。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突然闯进来的大妈。
“大妈,您找谁?”槡萍站起来,看着大妈,态度谨慎小心。
“她!”大妈粗糙的指头指向孔子律,更是向前跨出一大步,想要逮住子律。
那气势如虹的姿态,吓得子律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显然,槡逢没有怕女人这种觉悟,他站了起来,把槡萍和孔子律护在身后。槡萍见状也拉着子律站了起来,微微侧身把子律护在身后。
大妈一看,不乐意了,对着桌子又是一巴掌下去,“干啥干啥?俺是来讨债的,你们想干啥?”话语间,尘土飞扬。
“大妈,是您想干嘛好吧?”槡萍更是无语,她把问题抛回去。
这地方那么隐秘,谁的债能讨到这儿来啊。
子律弱弱开口:“那啥……我没欠人债。”
她心说我来这曲阜才一天,吃的用的睡的都是黎歌客栈的,想欠债也欠不了啊,除了今个儿在大马路啃的鸡腿,但那几个鸡腿才几块钱啊!至于一路跟过来讨债吗?而且,大爷我付了钱啊!
听到子律类似心虚般的回答,槡萍、槡逢纷纷回头看向她。
孔子律太阳穴猛地一跳,直觉告诉她,她被这俩人怀疑了。想她一个五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做出欠钱不还的事情来……
诶?!
子律回过神来,突然发觉这是个绝好的脱身机会。
迎着前面两人投来的疑惑目光,子律又是一哆嗦,“我真没欠债……”那缩头缩脑的模样,说她没欠钱都没人信。
“你以为大娘我是生编白造的吗?啊?我这儿还有借据。”她从腰侧掏出一叠白纸条,十分大气地往桌子上一拍,“这都是借据,那个林……林什么华的说找你要钱就行。”
竟然在连衣裙腰侧开个口袋,子律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审美观。她努力忽略这一点,把注意力放到大妈嘴里的‘林什么华’上。
“你是说林倩华?”子律眼睛一亮。
“欸!可不就是这该死的贱蹄子嘛!”大妈哎了一声,十分高兴自己的话被证实了。那不就说明,借据上的钱到手了吗?
“嗤,不知好歹,”槡逢嗤笑一声,把孔子律往后一推,“带走。”说完便欺身上前。
槡萍见状,往后跨一大步,拉住孔子律,顺势伸手抓过放在角落的背包,轻轻向前甩去。
孔子律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优美的动作,行云流水得如同在跳双人舞,直到槡逢接住背包,拉开拉链把包里的刀抽出,她才醒悟过来,自己真的是被绑架了!
“孔子律小姐,请你跟我这边来一下。”槡萍嘴里说着请,手上的动作却不客气,硬生生把子律扯到了角落。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大妈后退几步,她靠在门上,眼珠子瞪得贼大。
如此举措,恰好把屋子里唯一的出路给堵上了。
槡逢冷笑,“林倩华,林家长女,密术幻化。”
“你在说啥?”大妈愣了,她看着槡逢,一头雾水。
“大妈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羊入虎口难逃啊!”谈话间,一记刀刃劈向大妈。
大妈仿佛不经意地向右一转,侧身躲开了。
槡逢反手拦腰横斩而去。
大妈眉头微皱,大红嘴唇抿成一条线,她的余光撇向被控制在角落的孔子律,在刀削面接近自己时,肥胖的身躯轻巧地往前方扑去。
槡逢被突然扑上来的肥脸唬得愣住了。
作为使刀的好手,在自己出招时他自然也想过要如何破招,可以使出武器格挡,也有弯腰躲过,或者灵活一点能往上跳再踩住刀刃,但绝不是冲着使刀人扑过来。
一个躲不过,就很可能拦腰断了啊!
这个女人真够大胆的!
槡逢在瞬间清醒过来,纵使心中对眼前人存了三分敬意,他依旧用力斩去,势要夺对方性命。
大妈直接扑入槡逢的怀里,粗糙的手指点了点槡逢的嘴唇,娇声笑道:“究竟谁是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