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安,她跟着一个前往西域的商队踏上了远赴大漠的旅途。
春风不度玉门关。漫天的黄沙拂过脸颊,北风像刀子刮一样疼。商队停在玉门关,接下来的路,她要自己走。
她问过别人,缥缈峰在哪,没有人知道。
楼兰城外有一个长年疯疯癫癫的老太婆,嘴里胡言乱语地说着“雪山飘雪的时候,另外一个世界就会打开。”
她告诉燕飞怜,沿着大漠往西走,遥远的那头有一座大雪山,雪山顶上有一棵树,跪在树底下三日三夜,漫天飘雪的时候,雪山的大门会打开,你要找的地方就在门后面。
路人对燕飞怜说,不要相信疯婆子的话,雪山上哪有什么大门。那雪山大雪不止,从来没有异象出现。
如果放弃,这是唯一的线索了。燕飞怜决定试一试。
“肯定是骗人啦。”楚离纳闷,缥缈峰虽然下雪,但入口绝不在大雪山,她溜出来这么多次了,还会不知道么。至于什么诡异山门的传说更是无中生有啦。
楚离喊了一声:“云先生,疯婆子是坏人么?”
这话一出,满堂的人都牛过头来看着她,众人正听得起劲,这小丫头片子捣什么乱。
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楚离嘿嘿地干笑,吐了吐舌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云先生面色温和,没有半分不悦:“你且听便是。”
旁边的老头说:“小姑娘,看你的反应是对缥缈峰很熟咯。”
楚离没多想,脱口而出:“我当然。”慢着,套她话?她才不上当。
“我当然不熟悉,就是好奇。”
“你出来的时候一个人?”
楚离奇怪地看了眼老头,突然缩了缩身子。“你不会是拐卖小孩吧?”
老头哈哈大笑:“你看老头我像人贩子?”
“这可说不准。”
“哈哈哈,有趣。”
“小姑娘,我就对你那扇子感兴趣。”
“我对你的葫芦不感兴趣。”她瞅了瞅老头浑身上下,貌似最值钱的就是手里那只酒葫芦了。
老头扬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把酒葫芦举在半空,有模有样地审视着,还不时捻了捻花白的胡子。楚离看他那专注样,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也跟着瞅那只酒葫芦。
不过也没瞅出花来,除了纹路有点奇怪之外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堂上讲书的云先生瞟了一眼过来,这一瞟眼,正好看见老头举着的酒葫芦。神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刹那消失不见。
楚离看不明白那葫芦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听老头悠悠地说道:“我这葫芦可是无价之宝,多少人想看我都不给看,我才不会给你呢。”老头说完,仿佛怕楚离伸手来抢,立马收起葫芦。
“切!谁稀罕你这破葫芦。”楚离翻了翻白眼。
那老头突然凑过头来,笑嘻嘻地:“不过,你要是愿意给我看扇子,我。我便把酒葫芦给你看。”
楚离别过头,嘟囔道:“破葫芦送我都不要,想骗我的扇子,没门。”
“别啊。”老头又掏出他那就葫芦,炫耀道:“我这酒葫芦可是无价之宝,多少人争抢着要。”
“那你说说,怎么无价了?”
楚离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头,倒要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却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幽幽地,凉凉地,让楚离感觉后脊背发凉:“你不要我要。”
随着话语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只手。这只手笼着宽大的金线滚边红袖,从袖子里面里面伸出一根纤细的惨白的手,指甲上涂着大红的蔻丹。
“妖怪啊!”楚离一声惊呼,只觉得肩膀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搭在上面,楚离身子抖抖索索,缓缓转过脑袋,就见到一张美艳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
这张脸笑了笑,笑得花枝乱颤,但总是有点僵硬,就像死人笑的那种。美人的容颜是惊人的美,楚离却觉得自己是惊人地霉。
美人的脸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轻启朱唇,一字字地吐出:“我是妖怪么?”
“不,不是。”楚离吃吃答答地回答,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美人姐姐,您能不能把您的脸拿回去。”
“嗤。”那美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生气,终于漾出了一个像活人的笑容。她掩着唇,吃吃地笑,有那么一瞬间,楚离觉得,美人年少时应该是很天真无邪的。
茶馆里的众茶客别楚离那声惊叫给吸引了去,觉得这个小姑娘再次打断了他们听书,于是一个个横眉立目,面色不悦。却再看到楚离身旁的红衣美人时,那一双双眼睛,却是再也移不开了。有一种人,站在那里,便是一道妖娆的风景,如同诱人的红罂粟,哪怕明知有毒,仍然趋之若鹜。
楚离动静闹得太大,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云先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人们的目光被红衣美人吸引过去,就连说书的声音消失了也不自觉。
老头坐在窗上,抱着酒葫芦,目光越过红衣美人,对楚离说:“追着来抢我的葫芦,之前给你还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满。
红衣美人的手已经快要触及到酒葫芦,眼看着如同鲜血一样殷红的指甲就要碰上葫芦,岂料老头身法诡异,一刹那间带着酒葫芦钻出了窗,红衣女子往窗下看时,却连半个影子都见不到。
没有抢到葫芦,红衣美人忽然转身,盯着楚离,目光像烈火灼烧一样让人不适。
楚离心道这美人姐姐变脸可真快。却只得嘻嘻地干笑着:“美人姐姐,葫芦走了,你不去追么?”最好快走,你站在这里让我一会凉飕飕,一会像火烧的,很容易感冒啊。
美人咯咯地笑了,掩着唇。“你们在听我的故事么?”
她笑着,说着:“我也来听听。”
这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怪叫一声:“她是燕飞怜!”茶馆里顿时乱成了一团,人们争先恐后地奔出茶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茶馆里只剩下燕飞怜和楚离两人了。
“你为什么不逃?”看着只剩她们两个人的茶馆,燕飞怜看楚离的眼中有那么一丝好奇,凡是听说她的人,没有一个不怕的。
“你也杀女的?”楚离反问。
燕飞怜扶着脑袋,想了想,悠悠地说:“以前好像不杀,以后就不知道了。”
“哦,那么。我走了。”
出乎意料地,燕飞怜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