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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神木扶桑

“我滴个乖乖,佛像里藏着棵青铜树啊!”赵璠龙张大了嘴巴惊叹道。

站在他一旁的方四行同样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说到青铜树,最出名的就是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不过就算其中的一号大神树也就只有将近四米的样子,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至少有个三十米高了。”

在他们找到位于佛头后颈位置的暗门时,从未想象过会看到眼前的神迹——整座佛像内部中空,除了外部用来泥塑的木架模型之外,一根笔直的青铜巨柱直插云霄,其上还盘踞着一条青铜蟠龙,龙身呈辫索状,马面头,剑状羽翅,却不是昂首咆哮而是援树而下,爬向青铜树的底部。

整棵青铜树干上按照相等的距离依次延伸出向下弯的枝桠,树枝下柔和垂,枝条中部伸出短枝,短枝上有镂空花纹的小圆圈和花蕾,在一长一短的两个镂空树叶间结满了尖桃形青铜果实,此外还在果托之下铸有风火之轮。

“先生,二叔,你们看那里是不是铸了一只鸟儿?”小九细细观察后,指着一段与众不同的枝杈问道,那段树枝的造型就如同一团翻滚的火焰,在那烈焰的火舌上伫立着一只通体金灿的神奇鸟儿。那鸟儿长喙微张,像是在发出清脆的啼叫,一身镀金的明亮羽毛引人注目,头上生冠,尾羽飘逸,看起来如同一只小巧的凤凰,但有些部分又和金色乌鸦有些相似。

方四行看向那处特别的地方,说道:“那是三足金乌,在它长长的尾羽下面还藏着一只脚,这种神物在三星堆的青铜树上也出现过,也印证了我们眼前这颗青铜树的身份——神木扶桑。”

正所谓“日出于扶桑之下,拂其树梢而升。”相传扶桑生长在东方的大海上,是太阳之灵三足金乌的居所。每日羲和女神带着一只金乌驾龙车从此处飞上天际,世界就迎来了光明。

“如果这棵青铜树真的是以扶桑神树为原型,那按理说像这样的三足金乌应该一共有十只才对,正好象征十个太阳。四哥,看来我们必须要下去走一趟了,这些枝桠都怪异地垂向下方,一定寓意着什么。”龙叔望了一眼看不到头的底部说道。

小九听后,从身后的背包掏出几根绳索交给另外两人,他们将一头系在较粗的枝桠与树干交接的地方,再做了一个套索把自己紧紧勒住,手里拿着盘成一捆的绳子向下跃去。每次落脚点都在连接比较稳固的树枝上,尽量避开尖锐的青铜枝杈,就像速专业的降运动员一样快速落下。

脚蹬在青铜铸就的空心躯干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三人不断下降,没想到这颗青铜树的高度远比他们想象的高,因此他们也就降到了深于地面的地方。突然,降得最快的方四行伸手一摆,三人就停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树枝上。

方四行看着小九问道:“胤九,刚才从树顶到这里,那种三足金乌你一共数到了几只?”

“九只,我绝不会数错,那些三足金乌每三只都按规律螺旋排列,以三只为一组的一共出现了三组。先生,绝对只有九只。”小九一脸肯定地回答。

“九……十缺一么……你们看,再往下方降落,周围是没有一根伸出的枝桠的,那就意味着不再有相同的火云上的三足金乌了。可是这少了一只又代表了什么呢?”方四行不解地问了起来。

在三人的脚下,青铜神树的躯干上没有了凸起部分,只有那条盘龙依旧向下俯冲而去。延伸了没多远的距离后,盘龙纹饰的龙嘴大张,青铜树的躯干也从龙嘴处开始向周围分化,伸出了九条类似树根的青铜支架,直插入底部深层泥土之中,形成了一个青铜铸成的扁圆形笼子,倒是活像个倒扣起来的鸟巢。

“叮叮——铃铃——”

从三人的头顶上方传来了阵阵青铜碰撞发出的叮咚声,比风铃的声音更为悠扬,还带有一股神秘的古朴感。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暗风,神树上的青铜装饰品交错作响,让人入迷沉醉。随着声音的飘散,三人却感觉到了脚下的枝干正在轻微晃动着。

赵璠龙面色一紧,将左耳贴在青铜树上,听到了青铜内侧的摩擦声,说道:“有东西要爬出来了,我们脚下也有,得赶快下去!”说罢,就跳下了踩着的枝干,直直坠落在了九根支架的其中一根上,另外两人见状也同样跳了下来。

刚刚离开树干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空间被“嗡嗡”声覆盖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锈的铁屑味。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树上所有突出的枝桠被一群褐色的小虫包裹住了,转眼间就被啃食得一干二净,只有铸有三足金乌的九条火焰树枝没有消失。

那些褐色的小虫在吞噬完青铜之后,喷出了一股铁红色的烟雾,之后背部就长出了一对翅膀。这些小蚂蚁一样的褐色小虫在喷射完烟雾之后,整个身体变成了铜绿色,张着钳子一样的口器开始滴出浑浊的乳色液体。

“小心!”方四行一把将赵胤九从刚才的地方拉开,紧接着一滴乳液就落在的刚刚站立的地方,“滋——”酸液把支架腐蚀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方四行脸上一沉,说道:“这是噬金蚁,它们酸液腐蚀性极大,看来是变异了,连一滴就能有这样的效果,更别提那么大一群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进到下面这个笼子里躲一躲。”

话刚说完,上方一大群的噬金飞蚁蜂拥而来,口器收缩,射出一大片浑浊的蚁酸,向下倾泻而来。三人连忙一闪,支架顿时被腐蚀出一个深坑。还好支架是实心铸成,否则立马就会断掉。尽管躲了过去,不过龙叔的外套还是不免沾染上了酸液,出现了好几个破破烂烂的窟窿。

看到这样的情形,方四行说道:“这样下去绳子肯定会被弄断的,我们兵分三路,顺着这根青铜架下到最底层,到时候再汇合。”

三人割断了缠在身上的安全绳,先是撕下两块布条缠住自己的双手,之后双手双脚夹住支架,稍一松力,在重力的作用下落了下去。他们用鞋子的侧面控制速度避免过快,缠着破布的双手则是被摩擦得见了红,还要不断地躲避头顶时不时射来的酸液,可谁又能想到祸不单行呢。

越往下,三人的距离就越远,眼看就要到底,赵璠龙却惊恐地却发现地面一片白骨森森,白骨的深处像是还有什么东西——暗黄色,椭圆形,只是看不太清楚。

猛烈下滑的声音像是惊魂曲,惊醒了沉睡在白骨堆中的恶魔。从骨骸里伸出一个个秃鹫头,带钩的嘴上还残留着不知何时留下的腐坏肉干,一个两个、四个五个……密密麻麻的秃鹫头盯着这边,白骨堆上的骨头开始滑落,从其中钻出来了一个个长着秃鹫头,匍匐前进的怪物。

这些怪物驮着背,整个脖子扭曲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才使得头勉强与地面保持平行,浑身上下长满了细小的羽毛。

仔细观察后便能发现这些怪物竟全都是人,只是被残忍地戴上了沉重的秃鹫头面具,面具那难以承受的重量把整个脑袋压得极低,垂下的头颅又使得脖子越拖越长,越来越扭曲,如潮水般向这里涌来。

赵璠龙一看情况不妙,一个健步从没有围起来的怪物间隙中冲出,在铺满枯骨的地上踉跄奔跑着。而那些秃鹫头怪物看到食物逃跑了,立即如同化身修罗,习惯了重重的面具和白骨,健步如飞,张开长满细微绒毛的双臂,像是秃鹫滑翔一样朝前扑来。

“奶奶的,跑这么快。”赵璠龙一咬牙,随手捡起一根地上的肋骨,反身一刺,直接插进了怪物的心口,再猛地一拔,溅出一片惨绿的血液。血染绿了一堆白骨,那些秃鹫头怪物停了下来,不再前进。

难道是害怕了?赵璠龙颇为疑惑,不过大群飞来的毒蚁让他脸色惨白。只见那些毒蚁分成无数个绿色的部分,对准怪物秃鹫头的后脑勺一下子涌进去,钻入大脑、躯干、四肢……在体表组织下快速行走的虫子,让皮肤肿起一个个密集的包,无比恶心。

那些虫子在爬满了每一个怪物的身体之后开始分泌体液,随之,那些皮包骨头的瘦柴怪物整个身体像是打了气一样鼓了起来。充气后,怪物全身呈现出渗人的绿色,高大的身形配上凶恶的秃鹫头,眼中闪烁着腐败的杀意,朝赵璠龙扑来。

在不停躲闪下,慌不择路的赵璠龙只能尽量朝复杂的地方跑,和身后这个充满酸液的“炸弹”战斗是极其不明智的。他背后已经被腐蚀出了大片的伤痕,体力渐渐不支的他终于被脚下的白骨绊倒,一头栽向前方的凹陷处。

谁知道,这凹处竟然是一眼被覆盖的井口,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猛吸一口气,逃也似的拼命向井底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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