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梓夏们被赶出入松堂,便暂居新月客栈,一来在此居住惯了,熟悉一些,二来与素风约好在此相见,好一同商讨行事方案,这日午夜,门外夜风梭梭,梓夏四人还在房内百无聊奈呢,忽然听得门外一声细响,铁鼻环立马弹起来:“是不是……冥雪!”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冥雪来了,我还能发觉吗?”话音刚落,只见从门后闪进一身影,正是素风,素风乐呵呵道:“你怎么不能发觉到他啊?瘸了腿的冥雪就是一掉了毛的凤凰……”话还没说完,素风就被强行推进屋内,身后是满脸不满的冥雪,冥雪一进屋就直接往床上栽去,梓夏瞧了,笑笑:“雪哥哥,叫你别去的,这下好了,可得休养半个来月吧。”
“雪……雪哥哥,”铁鼻环见梓夏这样唤冥雪,既羡慕又嫉妒,激动地挪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捧着冥雪几丝银发,断断续续道:“我终于……终于摸到冥雪的银发了,果然,果然与常人不同……”
“哈哈,有何不同啊?”素风见冥雪比自己受欢迎,满含醋意:“难道他的头发就不生虱子?还是冥雪多长了个鼻子眼儿么?”
铁鼻环显是看不出素风吃醋了,解释道:“不管生不生虱子,都是不同的,就算他头发里长满虱子,这虱子,也是与众不同的。”这马屁拍的,连冥雪自己都听不下去了,闷闷道:“你还要摸多久,别以为说了几句好听的,我就不发脾气了,你们且聊着,我得赶紧补个觉。”说罢,随手夺过铁鼻环掌心的头发,一侧身呼呼睡去,梓夏示意玉弦等人稍安勿躁,冥雪本就是这脾气。
素风坐在桌前,正经道:“这次的事可非同小可了,月儿……”
“月……儿?”铁鼻环和舒灵阳不约而同地高呼,立马又反应过来,铁鼻环激动地不能自已,高呼一声:“祭月,你是祭月……祭月是我三弟啊……”铁鼻环托着舒灵阳的手臂摇来晃去:“灵阳,我三弟是祭月,那……那冥雪也是我弟了?”
“咳咳,”冥雪听此忍不住咳嗽起来,这铁鼻环还真是贪心,认了梓夏一个就好了,还想把魅影门弟子全收入囊中,冥雪幽幽来一句:“还谈不谈正事了,不谈就出去!”
“谈……谈……”铁鼻环笑意满满地看着素风,示意他继续说,这满带星星的小眼神,搞得素风都浑身不自在,咽口唾沫才又道:“月儿,你可知师父的极水断云!”
梓夏正想接话,不料铁鼻环抱着身旁柱子一脸惬意,良久才自言自语:“我铁鼻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竟还有幸一睹予老前辈的极水断云……。你们,你们聊着,让我平静一会儿吧。”说完,自顾自地暗喜,不,不该说是暗喜,应该是明喜才恰当,梓夏摇摇头,想了想:“极水断云我确实知道有它的存在,不过却从未见过。”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极水断云也葬身火海了,”素风冷笑一声:“不曾想,既然悄无声息地落入叶辽之手,个中缘由,想必也纷繁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冥雪瘪瘪嘴:“反正叶辽的嫌疑最大,原本想他不过是干些偷鸡摸狗的闲事往我们头上栽,所以闹闹武林大会警告警告,现在,又牵扯出这些,不是他还能是谁?要我说,别想了,大伙一起把入松堂一锅端最好。”
“那可不行,”梓夏打断:“要想端了入松堂,先得端了五宗十八派,江湖八十一门,看你的腿,端动了吗?”冥雪不再言语,梓夏忽想起一事,半晌不敢问,良久才说道:“雪哥哥,上次你说,这件事还与朝廷有关,是怎么回事呢?”
“嗨,不过是后来,我们重回檀山,在一片废墟中,发现了这个……”素风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斑驳的金牌,梓夏接过细瞧,没错,正是玄机阁的令牌,玄机阁乃朝廷暗中组织,直接受皇帝差遣,来去无踪规模不详,梓夏见此心下郁闷,胸口又觉慌闷,连连咳嗽,半晌才平复下来,淡淡道:“此事,定会有一个说法……”
“罢了,现在我们先说说极水断云的事,”素风怕他们师兄弟之间再有间隙,忙岔开话题:“我想,叶辽是想用极水断云逼我们现身,师父遗物,就算知道是陷阱,我们也不得不去一趟了。”
“叶辽还敢对极水断云怎么样,”梓夏摸摸袖口,冷声道:“要是敢损耗半分,他入松堂的死期也就到了!”
“不管他打算如何,到时候,我们得共同进退了,”素风扭头看看冥雪,埋怨道:“都是你的错,现在好了,腿折了,到时候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也别去了!”
“腿折了怎么了?”冥雪淡淡道:“照样打他个满头开花,去不去,你还拦得住我?”
梓夏见他们又吵闹起来,笑道:“算了,雪哥哥的脾气,师父都没办法,何况你我呢?不过,我们得兵分两路,你们几个一同去夺回极水断云,想必那时入松堂守卫松散,我便潜入地牢,搞清楚那人来历。”
“我呢我呢?”舒灵阳生怕漏算自己,连连问道:“我去哪儿?”
“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乖乖呆在客栈吧,”梓夏戏谑道:“到时候别连累我们!”
舒灵阳一看他们不带自己玩,赌气道:“怎么不算我一个,不行,我要和你去入松堂!”
“嘿嘿,灵阳小妹,你跟他去干嘛,”玉弦来了劲:“跟二哥我去耍耍吧!”
“不行!”舒灵阳一口回绝:“你们那么多人一起自然安全了,夏月一个人多不方便,你还是他好哥们吗?”
“好了,灵阳轻功不弱,就和我去吧,”梓夏无奈地看着灵阳,还是不放心:“约法三章,到时候出了任何事,不准托我后腿,只管自己跑?可好?”
“行!”能和梓夏单独行动,舒灵阳心里早就乐开花,想也不想便满口应允。
素风看看梓夏,问道:“你……可知花弄在哪里?”
舒灵阳见他们提起花弄,连忙竖起耳朵细听,素风急道:“你别装蒜,谁不知道你和花弄感情最深厚,她在何处一定会告诉你的!”
“风哥哥,花弄身带奇香,本就容易招惹是非,还是不要叫她来了,”梓夏眼神闪烁:“她能安好,作为同门师兄弟,我们便就心满意足了!”舒灵阳见他如此紧张花弄,心下难受,如今危难时刻,还想着保全那个女人,不是情深还能是什么,刚才的兴高采烈一瞬间荡然无存,只得闷闷不乐地坐在窗沿呆呆地暗自神伤,素风闻此也不便再问,这夜众人再闲聊至东方肚白才散去,梓夏揉揉睡眼,凝重地眺望远处朝阳,他恐怕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痛苦和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