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自行车在有些泥泞的水泥路上飞快的行驶。浸着雨水有些稍重的白色衬衣仍然在这速度中背影来的风吹的猎猎的飘着。
路面因为是好多年前修的,而且没有好好的维护,一丁点的小雨就会有很多小水坑。轮子冲击水坑飞溅起的水花扑打着两旁不太高的青草。远处的乌云露出了边际,下山的太阳染满了西边的云彩,天空形成了一幅由黑色向火红色过度的画面。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的声音。
迎面飞过来一个篮球,正冲着自行车的主人。车上的人好像早已知道似的,极轻松的歪了一下头躲掉了。
“哼,元恒,这么急着回家干嘛?难道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哈哈”
从路旁的草丛里慢慢的走出了六个学生摸样的人。前面三个,后面三个,带头说话的是对面一个刚才扔篮球的个子稍微有点矮的一个男生。其样子,因为刚才没有给元恒一个下马威,神情明显有着不爽。
自行车上的元恒没有下车的迹象,面对这取笑他的话语没有太多生气的样子。因为决定了要考大学,所以就不能太张扬了。使劲想着眼前的家伙到底是谁,因为什么事还要半道截他来解决。但是搜遍脑袋,想不到任何结果。最近也没借谁的钱,也没打过谁。
“欸!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才跑着快,啊?哈哈”
看到自己的头儿这样的被轻视,再想到可能影响到这事完了之后去城里的游艺厅玩耍的事。站在那矮子左后的一个个子稍高,头发比学生头有些长的一个人同样取笑元恒问道。其他的人都跟着笑的声音更大了。而且自行车后面的三个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明显跟前面的人不太一样,虽然看起来是一样的年纪,但是他们身体更高大些,甚至有个人的脖子有个蘑菇状的纹身,应该都是些早已辍学的社会小青年。
后面三个中一个稍胖一点的人走上前去,想要抓住自行车的后座把元恒从车上晃下来。
“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还没等那人碰到自行车,元恒就先行开了口。因为他实在不想在这耽误时间了。今天奶奶的杂货铺需要进点货,他要赶着回去帮点忙。虽然有张叔帮忙,但是下着雨有些放心不下。
这一问可真是把前面的矮子气着了,本来就不爽,眼前这人还这态度。作为一个被宠惯的人真是不可忍受。老爸是个开矿的,家里就钱多了,每天来他家开各种车的人他见的都不待见了。那些人虽然都是跟他爸商量事的,但是作为未来继承人之一,哪个不给他带点礼物,在别人玩四驱赛车时,他玩的都是遥控飞机。他哥哥是市里几个高中的私底下的头头,虽然他爸爸更看重他哥哥,但是他哥哥对他那是比一般的亲弟弟还要亲,因为他俩是一个妈生的。
但是眼前这个人从开始的不配合他用脸撞球翻跟头,现在更是用这种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口气跟他说话,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就跟苍蝇一样。欺负惯了小学生,看惯了别人因为害怕而在面前他唯唯诺诺样子,这个矮子小心脏因为生气的高速跳动,致使脸部的肌肉都有一侧有些跳动。
看到他这个情形,跟着来的五个人都感觉到有些不妙了。
“好!还真是小看了你,老子是凌爷,今天话就给你说明白了,你们班的晓白是我的人,你以后离她远点。。点。。”
“这个不行”。
还没等那自称凌爷的矮子说完,元恒就直接拒绝了他的话。
天空的雨不算太大,除非仔细听才能感觉到雨水落到周围田野植物上的声音。每个人说的话没有一点的回音,很快的消散在空气里,但是会非常清晰的被人听到。这么肃穆的氛围,再加上那已经完全从天边乌云里落下来的太阳,给在场的每个人的侧脸都洋溢上了金光。衬托凌爷装x的话语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但是就这么的,就这么的被元恒四个字打断了。
元恒当然看得出眼前这个人是个有钱的小少爷,也当然看得出周围那些人都是什么来路。更明白刚才这四个字是使这个小少爷脾气爆发的最后一根稻草,打一架是在所难免的了。元恒心想着这何尝不是一个更快回家的选择呢,总比在这吵吵半天的强。
“你tm真是觉得自己听牛x的哈,你们把他给我打的他妈都不认识,让他再脸白!顺便把他的自行车给砸了”小个子已经完全气急败坏了。自己后退一步,招呼这来的几个人上前打架。
“你妈没教过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吗?既然你们先动手那么后果什么样就跟我没关系了”
元恒直接猛的下车并把自行车甩起来,两个轮子带着泥水冲前面的两人脸面抡去,后面的人过来时元恒顺着甩车力道转身到了路边,他们扑了一个空时,顺便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他可不想让自行车有什么损失,毕竟他奶奶是个很敏感且不好惹的女人。
半个太阳落山时。。
“你等着,我告诉我哥,他会让你在顺德市呆不下去的!”
看着向城里逃窜的那六个人,元恒叹了口气。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还是把这白衬衣给弄脏了。也不知道回去跟奶奶说骑车摔倒了能不能混过去,是不是也得把自行车涂点泥什么的。
为了更逼真的骗过奶奶,元恒决定往自行车上涂些泥巴,如果把自行车的轮子弄断几根辐条或者搞断一个刹车线什么应该更像,但是自己有些舍不得。
只好蹲下身子从路边的草丛里挖些泥使劲往车上容易触碰地面的位置涂些泥。在细节上,为了更真,元恒把泥巴夹杂些碎草,有的地方涂的厚,就跟猛力从坭坑里带起来似的,有的地方薄。
看着就跟战斗过似的自行车,元恒很是满意,觉得自己太聪明了。正要起身时看到前面有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是一只很稀有的品种,两只翅膀展开的话有一只手掌大,蓝白色花纹带着极细的黑色边。其身子被杂草夹住了不能飞。恻隐之心不禁生起,元恒小心的拨开细草的叶子,为了不伤害到翅膀,只得用双手慢慢捧出来。这只蝴蝶好似通人性似的,收起翅膀也不扇动。
在手心里,蝴蝶慢慢的扇动翅膀,沾染的水珠慢慢的干掉。最后的阳光映照着这充满反光物质的翅膀,充满了使人难以自拔的魅力。
“唉,这么美丽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坏虫,飞吧,飞得远远的,别被别人抓到做成标本了”
做了好事,就该离去了。元恒觉得自己都有些伟大。
“那只蝴蝶真漂亮”
“我去!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吓死我了”
一回头,突然一姑娘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额,在你专心的给车抹泥巴的时候就在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啊。那还怎么向人家问题啊,那还怎么考大学啊。得找个好理由,说实话?不能,要是让她知道我骗用这么卑劣的方法骗奶奶那岂不是不诚实的表现?嗯,得找个好理由。
“晓白,这个其实我在给自行车做保养呢,因为如果给自行车擦了这个泥巴的话,你在洗车的时候车子会变的更亮,你看着吧明天肯定会有人问我为什么没了辆新车。”
元恒听说学霸级的女生都十分单纯,于是扯了一个及其敷衍的理由。
“嗯,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去上学啊,我要第一个看到你的新车”
晓白好像完全不在意元恒给车涂泥巴是为了什么。
“我一般6点,早自习之前10分钟到学校的。那么。。应该是5点半为那个学校走吧”
虽然说原先一直混世不恭,随遇而安的元恒决定考大学了,而且也因此改掉了很多的坏习惯。但是早起这个事情实在是太困难了。即使有奶奶这个闹铃在,元恒也很难有彻底的改变。时而早,时而晚,而且是晚的时候居多。
估摸着好学生应该有的早起习惯,元恒又扯了一个谎。
“嗯,那好,明天见了,我先回去了”
简单了两句话,晓白便先行一步骑车回去了。一切都很自然正常,除了晓白主动问元恒去学校的时间,除了晓白说先回去时脸上那快要掩饰不住的火红。然而这都在元恒只顾考虑撒谎做个正常人过程中被忽视掉了。
望着晓白那远去的身影元恒总算觉得蒙过去了。
“果然学霸都比较单纯,这样的人真好啊。向在意的人说谎真是比打一架还累,没想到晓白的家竟然跟我家是顺道的,以后请教问题更方便了”
一心想要考大学的元恒,把任何事情都分析的对考大学这件事情到底有利还是有害。
心思收回来,还是要回去面对奶奶,看着这脏不啦叽的车实在不想骑,而且今天又做了好事,又遇到了学霸,心情超好,于是元恒决定推着车回去。
张叔应该帮着奶奶把进的货都收好了。
运气好的话或许奶奶正在门口,刚好看到自己这身行头然后顺理的编个事情经过,然后冲下车,早上再起早点去学校,路上正好遇到晓白,再一块被几个单词。嗯。。不错,离考大学的梦想更近了。
“感谢老天,让我今天过的这么愉快,真是。真是,,,,那个什么来着,福祸相依,峰回路转”
然而,那只被救了的蝴蝶并没有飞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