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从小让你建立对银龙的仇恨是对还是错。假如错了,就将错就错吧……肖溢杰,你有梦想吗?”
“有。”肖溢杰抬起头,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我的梦想还和小时候一样,成为一名伟大的骑士,同时争取为父亲复仇!”
“真难得啊。”肖诚看着他,笑了笑。十六年,他把这个孩子带大,眼睁睁看着他从学画画到扔画,从学古琴到砸古琴,从学书法到撕书法……总的来说,这孩子学了很多东西,但都半途而废且没了后文了。不过有一样东西,他从来没有废弃过;有一个梦想,他从来没有改变过。那样东西是肖诚在肖溢杰七岁时给他的剑,那个梦想是许多男孩小时候都有过的成为骑士的梦。
肖诚欣喜之余不禁有些好奇,让做那么多事情都半途而废了的肖溢杰坚持着儿时的梦想的原因是什么。几乎每个男孩小时候都有当骑士的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长大了,有的认清了事实、有的害怕死亡、有的干脆把自己小时候的梦想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很少有人真正把这个梦想坚持下来,他们在未彻底了解骑士这个职业之前就放弃了。但为什么,明明那么多事情都不了了之的肖溢杰却坚持着自己儿时的那个目前看上去遥不可及的梦?
就在肖诚思索的时候,肖溢杰上下打量着肖诚。从进门开始,他到现在才注意到了肖诚的典型的军人的打扮。肖诚曾经是剑王的事肖溢杰不知道,但肖溢杰知道肖诚曾经是军人。不过,肖诚这么多年来从未穿过军装、拿过佩剑,今天怎么突然一反常态?是追忆自己当初还是军人的时候?还是得到命令去军部参加集会?或者是与之前的战友们聚聚?肖溢杰开始猜测起来。
“雨国即将突破普兰利亚的边境了,季国军部下达命令支援普兰利亚,我因此要被召回军队了。”肖诚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为什么雨国与普兰利亚的战斗季国作为南方大陆第一大国却要插手?”肖溢杰略为好奇地问。
“因为雨国这个发展趋势不太对,让雨国占领了普兰利亚不利于季国保持自己南方大陆的权威角色。雨国是一个好战的国家,假如它成功攻下了普兰利亚,那它的领土面积就比岛国塔尔要大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来等雨国强大起来它的下一个目标将是比尔亚国,万一这个好战的国家攻占了比尔亚国,那么接下来它就会威胁到季国。为了长远的发展和权威的维护,季国必须把雨国的这个发展趋势给按下去,所以季国要出兵支援普兰利亚,以防雨国将来威胁到自己。这样做,在其他大陆的人眼中季国是维护了和平,而与普兰利亚的关系会更好,并且维护了自己的长远利益。”肖诚详细地解释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笑,“算了,现在对你说这些你也没个概念,以后你会懂的,这是政治上的问题。”
肖溢杰点点头,表示明白。
“再问个问题,真的决定要做骑士?”肖诚严肃地看着他,问。
“是。”肖溢杰的目光一下子坚定了。这个时候,在肖诚的眼中,他才有一点他父亲的影子。
“骑士是一条不归路。一旦你踏上了那条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现在你还没有在那条路上,还有机会。最后问一次,真的,永远,都不后悔?”
“真的!”
肖诚打量着他,沉默了许久后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这样,是对还是错呢?”
在肖溢杰不解与猜测的眼睛的注视下,肖诚从桌子上拿下了那两个从藏书室内拿出的红木盒子,递给肖溢杰。肖溢杰接过两个盒子,疑问更深了。
“较小的那个盒子是可打开的,假如你通过了某骑士学院的所有考核就打开它,那你有你在那个时候最需要的东西,假如没有,就不要打开。那个较大的盒子……或许有一天,当你成为一名骑士的时候你能找到打开它的方法。”
肖诚看着肖溢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好了,我得去军部报到了,中午饭自己解决,记得今天下午还要练剑,还有……”肖诚很不放心地喋喋不休了一阵后,快步出了门,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跑回来,“对了,如果那丫头回来了,就带封信去明夏军部,好让我知道那丫头回来了,有什么事也带封信去就行了……时间不早了,照顾好自己,我得走了。”肖诚说完,火速冲出了门。
肖溢杰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把两个盒子放下,在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二十枚铜色季币,拿上钥匙出了门。今天又得花至少十枚铜色季币去解决午餐,肖溢杰有些不舍。但无奈肖诚既忘了给他钱,又没有在家里储备食物,肖溢杰也只好认命了。
肖溢杰走在明夏的大街上,寻思着去哪里解决午餐最便宜。步行街肯定是不行的,那里人那么多,所有的餐厅饭店一各个都卖得很贵,一份鱼干就要三十枚铜色季币,没有一百枚铜色季币在那儿根本吃不饱。肖溢杰凭着经验,绕过步行街,在小巷子里七弯八拐,又走过了一个几乎没有几个人的草坪,来到了明夏人较少的地方。这里应该有吃的,而且不会很贵。肖溢杰想着,走上了紧贴着马车的桥的人行道上。
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人,也看不到什么马车。而下了这架桥,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明夏人口最密集的房挨房的城中村地区,那里的东西普遍都很便宜。
肖溢杰在桥上走着,渐渐地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桥上的一身黑衣的男子。由于距离有些远,肖溢杰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感觉到了男子身上的无形的威压,那种威压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是一个领袖人物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压。
突然,一辆黑色车厢的马车疾驰而过。男子轻松地跃过人行道与车道之间的铁栏,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两把长剑。车停了,因为男子右手的剑对准了马的颈部,左手的简从破碎的车窗中刺入,已惊讶地停住了的肖溢杰本能地感觉到男子手中的剑,指的是人的颈部。
马车车厢的后门开了,几个男子从装载货物的地方跳下来,都拿着武器,无一例外对准那名持剑的男子。那名男子倒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平静地看着包围着他的人,轻声不知说了什么。包围着他的男子抬头看天,然后其中一名男子从转载货物的地方拿出了一个普通的黄色的小纸箱,递给男子,然后包围他的人回到了原位。男子抽回了剑,也回到了原位。
马车重新启动,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男子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箱,手中的双剑化作了黑色的镯子,扣在了他的手腕上。男子拿着纸箱,以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眼睛看了一眼肖溢杰。肖溢杰彻底愣住了,第一反应是逃,但脚偏偏不听使唤,怎么也不往前移动半步。肖溢杰一边祈祷着幸运之神的保佑,一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小便宜来这里,肠子都快悔青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男子以最平常的步速向他走来,和简直就是死神在向他走来,而且这个死神的威压,还真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人,不会是想杀他灭口吧?有可能,老师常教导我们那种角色惹不起,政府都拿他们没办法的……完了完了,老师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一点这种角色不光惹不起还躲不起呀!真不该好奇的。明明好奇心杀死猫我又不是猫为什么要死……肖溢杰一边想着,一边不住地流汗。
男子停在了他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轻轻点头,语气中竟带着一点点的温和,“你好,肖溢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