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三夫人开腔帮劝着了:“好了好了,不就是小姐妹两个生了点小误会,闹了不愉快嘛,自家姐妹,就像是牙齿跟**,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但到底是自家姐妹,总归还是要好些的,如今既知是误会了,解释清了,也就都好了,可别闹得不愉快了,大晚上的,老祖宗可还要休息呢,再闹下去,得成什么样?”
这边大夫人点了点头,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再怎么对金善巧不满意,还是偏帮着的,如今是金善巧理屈,再在这里杵下去,被数落的人不会是金鑫,只会是金善巧。
于是,大夫人便对老太太道:“老祖宗,善巧这丫头就是被我和老爷给宠坏了,从小被惯得没了形,一时没有分寸,倒让老祖宗生气了。今天这事,本是善巧这丫头不对,我作为她母亲,替她赔个不是,五丫头也没错,就是失神,但人生病着,也不是故意的。这天色也不早了,五丫头还病着,老夫人也该安寝了,要不,今天就这样散了吧。善巧这丫头我领回去,好好教育。您看怎么样?”
大夫人说话的时候,谁也不偏帮着,有理有据,一碗水端得平平的,倒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老太太早就听出了个大概来,今天这事,是金鑫设计的也好,不是金鑫设计的也好,反正追根究底,肯定也是金善巧先惹出来的,所以她一开始是站在金鑫这边的。金善巧白天已经吃了教训了,也懒得再罚她。
这样想着,老太太便也没说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大夫人见了,笑着说道:“那就不打扰老祖宗歇息了。”
另一边,三太太也站起来了:“老祖宗早点歇着吧。这个点也乏了。我们就都走了?”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往旁边一伸手。
鸾鸣就在边上,见着了,几步走上前去,扶着老太太的手臂,就搀着她往里间走去了。
见老太太走了,三太太也起身走了。
大太太还站在那里,先是看了眼体弱不支的金鑫,说道:“五丫头这看起来病得不轻,看大夫没有?”
金鑫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子琴帮着答道:“回大夫人,看过了,早上老太太让人去给请的,也喝过药了,只是不知怎的,就是不见好。”
“年轻轻的,怎么身体底子这样不好?”大太太瞧着,是真难受的样子,不由得蹙起眉头,又说道:“行了,看着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还是赶紧扶她回去歇着吧,再这样站下去,真让人替她捏把汗。”
子琴听了,忙应了声,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子棋,两个丫鬟一边一个地扶着金鑫就出去了。
金善巧见金鑫若无其事地回去了,心中气得不行,刚要追上去再计较,却感到大夫人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吓得一个哆嗦,忙又止住了念头。
大夫人重重地看着她,说道:“你跟我来!”
那边,金善巧被大夫人带回去,也不知被怎样教育。
而这边,金鑫回到了自己屋里,正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金善巧看着消瘦,力气倒是不小,那一巴掌下来,硬生生就把她的脸给打肿了。
金鑫疼得直咬牙,眉头也是皱紧。
张妈妈赶紧将刚弄好的煮鸡蛋拿过来,剥开了壳,拿毛巾包着,捂在她伤口上。
看着好好的一张脸,变成了如今这般,张妈妈直心疼,说道:“小姐你也真是的,何苦这样跟三小姐对着干。她要衣裳,你就给她做就是了,像这样弄得自己脸肿成这样多不划算?其实,这回,小姐做得也确实是有些过了。”
金鑫听着,咧着嘴想笑,但是嘴角疼着,也没敢笑出来,只呵呵了两声,说道:“张妈妈你这话就不对了。虽说她是正出,我是庶出,但是,怎么着也都挂着金家小姐的名声呢,我爹爹去世得早,二房里总共就只剩下了我娘和我两人,我娘现在是不管事了,天天跟在楼上那吃斋念佛的,也不问我的事,你瞧瞧,今儿个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也没见她来问一句。你说说,这情况下,我若是再忍气吞声的,人就再没把我当金家小姐看待的了。怎么着,不争馒头争口气不是?”
张妈妈听着,也是知道她的处境可怜,心里虽然惊讶平日里默守本分的五小姐这次怎么这般有骨气了,但想想,又觉得被欺负了这么多年,恐怕她也一直忍着没说,加上上回病了,病中就常见她坐在床上呆想,也不知在想什么,如今看来,指不准就是上次想出来的,觉得忍无可忍,不能再那样窝囊过下去了吧?
想到这里,张妈妈又不禁叹了口气:“小姐,争口气好是好,可也不是这个争法呀。你说说,三小姐是惹得起的?大小姐二小姐都远嫁京都,这府中几位小姐中,属三小姐嫁得最好,一向也是她当着姐妹头,她又是大老爷大夫人的女儿,多少人仰仗着?你把她惹急了,她到时候给你小鞋穿,你可怎么办?”
张妈妈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了,像这样的大宅里的勾心斗角,可是看得多了,想得也是听深的。
金鑫却笑笑:“我没惹她,她不也照样给我小鞋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