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堂:“汝諸人總來就安,求覔甚麼?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擔佛傍家走,如渴鹿趂陽燄相似,何時得相應去!汝欲作佛,但無許多顛倒、攀緣、妄想、惡覺、垢淨,眾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覺佛,更向何處別討!所以安在溈山,卅年來喫溈山飯,屙溈山屎,不學溈山禪。祇看一頭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把鼻孔拽轉來;纔犯人苗稼,即鞭撻調伏。既久,可憐生受人言詮,今變作箇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終日露逈逈地趂不去。”
佛嶴花奴
(馬祖法嗣 《傳燈》八)溫州佛嶴和尚
僧問:“如何是異類?”
師敲椀云:“花奴,花奴喫飯來。”
南山鼈鼻
(《傳燈》十六)
見前象骨銕枷之處。
東海鯉魚
(《雲門錄》)
見前乾峯一路之下。
國師塔樣
(六祖法嗣 《會元》二)西京光宅寺惠忠國師
以化緣將畢,涅槃時至,乃辭代宗。代宗曰:“師滅後,弟子將何所託?”
師曰:“告檀越,造取一所無縫塔。”
曰:“就師請取塔樣。”
良久,曰:“會麼?”
曰:“不會。”
師云:“貧道去後,有侍者應真却知此事。”
師滅後,代宗詔應真入內,舉問前話。
真良久,曰:“聖上會麼?”
曰:“不會。”
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瑠璃殿上無知識。”
資福韈模
(如寶法嗣 《禪林類聚》十五)
《和補》曰:
鴿湖禪師初開堂日,資福令人送韈模與師。師書“火”字封還。資福開封,見,皺眉,久不語。鹿苑和尚畫一圓相,福云:“拘尸那國親行此令。”
鹽官索扇
(馬祖法嗣 《會元》三)杭州鹽官鎮國海昌禪院齊安禪師
一日喚侍者:“與我將犀牛扇子來。”
者云:“扇子已破。”
師曰:“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
者無對。
仰嶠呈珠
(《傳燈》九)
東邑因仰山來參,問云:“汝何處人?”
山云:“廣南人。”
邑云:“廣南有鎮海明珠,是否?”
山云:“是,明!”
邑云:“此珠作何形?”
山曰:“白月則現,黑月則隱。”
邑曰:“汝將得來否?”
山云:“將得來。”
邑云:“何不呈似老僧?”
山云:“昨到溈山亦就。惠寂索此珠,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
邑云:“真師子兒,作大師子吼。”
長慶淘金
(雪峯法嗣 《會元》七)長慶
僧問:“眾生淘金,誰是得者?”
師曰:“有伎倆者。”
曰:“學人還得也無?”
師曰:“大遠在。”
伏牛下書
伊闕伏牛山自在禪師與大寂送書與忠國師。國師問曰:“馬大師以何法示徒?”
對曰:“即心即佛。”
國師曰:“是甚麼語話。”良久,又問:“此外更有甚麼言教?”
師曰:“非心非佛。或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國師云:“馬大師即恁麼。”
“不審和尚此間如何?”
國師曰:“三點如流水,曲似刈禾鎌。”
師後隱于伏牛山,此二句心字也。
惠然透網
(《傳燈》十二)鎮州三聖院惠然禪師
問雪峯云:“透網金鱗,以何為食?”
峯云:“待你透出網來,即向你道。”
師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
希運捋鬚
(《會元》十一)見前黃蘗一掌之下。
傳明散眾
(船子法嗣 《傳燈》十五)
夾山會禪師諡“傳明大師”,散眾之事,見船子得鱗處。
慈受棄徒
(《會元》十六)東京惠林懷深慈受禪師
祝髮後四年訪道方外,依淨照於嘉禾資聖。照舉良遂見麻谷因緣,問曰:“如何是良遂知處?”師即洞明。
出住資福屨滿戶外,蔣山佛鑑懃禪師行化至退,師引巡寮至千人街坊。鑑問:“既是千人街坊,為甚麼祇有一人?”
師云:“多虗不如少實。”
鑑云:“恁麼那。”
師赧然。
偶朝廷以資福為神霄宮(道士宮也),因棄往蔣山,留西庵。陳請益鑑曰:“資福知是般事便休。”師云:“某實未穩,望和尚不外。”鑑舉“倩女離魂”話反覆窮之,大豁疑礙。呈偈曰:“祇是舊寺行履處。等閑舉著便誵訛。夜半一陣狂風起。吹落桃花知幾多。”鑑拊几曰:“這底豈不是活祖師意?
未幾被旨住焦山。
三峰玉琯
(《會元》十一)
臨濟行脚時到三峯平和尚處,平問:“甚處來?”
濟曰:“黃蘗來。”
平曰:“黃蘗有何言句?”
濟曰:“金牛昨夜遭塗炭,直至如今不見蹤。”
平曰:“金風吹玉管,那箇是知音?”
濟曰:“直透萬重關,不住青霄內。”
平曰:“子這一問,太高生。”
濟曰:“龍生金鳳子,衝破碧瑠璃。”
平曰:“且坐喫茶。”
大哥金鋤
(青林虔嗣《會元》十三)
襄州石門献蘊禪師,京兆人也。
初問青林:“如何用心得齊於諸聖?”
林仰面良久,曰:“會麼?”
師曰:“不會。”
林曰:“去!無子用心處。”
師禮拜,乃契悟。
更不佗遊。遂作園頭。
一日歸,侍立次。林曰:“子今日作甚麼來?”
師云:“種菜來。”
林曰:“徧界是佛身子,向甚處來種?”
師云:“金鉏不動土,靈苗在處生。”
林欣然。
來日入園,喚:“蘊闍梨。”
師應諾。
林曰:“剩栽無影樹,留與後人看。”
師曰:“若是無影樹,豈受栽耶?”
林曰:“不受栽且止,你曾見他枝葉麼?”
師云:“不曾見。”
林曰:“既不曾見,爭知不受栽?”
師云:“祇為不曾見,所以不受栽。”
林曰:“如是,如是。”
初住南岳蘭若。未幾遷夾山,道由潭州時楚王馬氏出城延接。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大意。”
師云:“好大哥,御駕六龍千古秀,玉街桃仗出金門。”
王大喜,延入天冊府,供養數日。
方至夾山,僧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曰:“玉璽不離天子手,金箱豈許外人知。”
問:“不落機關,請師便道。”
師曰:“湛月還機無可比,君今曾問幾人來。”
曰:“即今問和尚。”
師云:“好大哥,雲綻不須落九尾,怒君殘壽速歸絲。”
師以蠻夷作亂遂離夾山,至襄州,創石門寺再振玄風。
僧問:“月生雲際時如何?”
師曰:“三箇孫兒抱華皷。好大哥,莫來攔我毬門路。”
師應機多云“好大哥”,時稱“大哥和尚”。
德山行棒
(《傳燈》十五)朗州德山宣鑒禪師
凡見僧入門,便棒。
○《和補》曰:
《傳燈》第十五云:“師云:‘尋常遇僧到參,多以拄杖打。’臨濟聞之,遣侍者來參:‘德山若打汝,但接取拄杖,當胸一拄。’侍者到,方禮拜,乃打。侍者接得拄杖,與一拄。師歸方丈。侍者迴舉似,臨濟云:‘從來疑遮箇漢’。”
臨濟下喝
(《人天眼目》)臨濟
凡見僧入門便喝
○《和補》曰:
《人天眼目》云:“師謂僧曰:‘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劒;有時一喝如踞地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僧擬議。師便喝。”
趙州布衫
(《傳燈》十)趙州
僧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
師云:“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重七斤。”
普化直裰
(《傳燈》十)普化
一日於街市中,就人乞直裰。人皆與之,師俱不要。臨濟令院主買棺一具。師歸來,濟云:“與汝做得箇直裰了也。”師便自擔去繞街市呌云:“臨濟與我做直裰了也,我往東門遷化去。”市人競隨看之。師云:“我今日未,來日往南門遷化去。”如是三日,人皆不信。至第四日無人隨看,獨出城外自入棺內,倩路行人釘之。即時傳布,市人競往,開棺乃見全身脫去,祇聞空中鈴響隱隱而去。
佛日茶籃
(《會元》十三)杭州佛日本空禪師
行脚時到夾山。夾山一日普請次,維那命師送茶。
師云:“某為佛法來,不為送茶來。”
那云:“和尚令請上座。”
師云:“和尚即得。”
師乃將茶去作務處。見夾山,遂撼茶椀作聲。山不顧,師云:“釅茶三五椀,意在钁頭邊。”
山云:“缾有傾茶勢,籃中幾箇漚。”
師云:“缾有傾茶勢,籃中無一漚。”便傾茶。
大眾俱以目視之。師云:“大眾鶴望,乞師一言。”
山云。:“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來。”
師云:“手執夜明符,幾箇知天曉。”
山召大眾:“已有人也,歸去來!”
乃住普請。
道者酒榼
(《林間錄》下)
宗道者,不知何許人。往來舒蘄間,多留於投子。性嗜酒,無日不醉。村民愛敬之,每飽以醇醪。居一日,方入浴。聞有尋宗者,度其必送榼至,課而出,得酒徑去。人皆大笑,而宗傲然不作。
甞散衣下山,有逆而問者:“如何是道者家風?”
對云:“袈裟褁草鞋。”
“意旨如何?”
曰:“赤脚下相城。”
陳退夫初赴省愇過宗,戲問曰:“瓘此行,欲作狀元得否?”
宗熟視曰:“無時即得。”
莫測其言也。而退夫果以第三名,上第時彥作魁,方悟無時之語。
宗見雪竇而超放自如,言法華之流也。
香林一燈
(雲門法嗣 《傳燈》廿二)益州青城香林院澄遠禪師
僧問:“如何是室內一盞燈?”
師云:“三人證龜成鼈。”
賢女三物
(《會元》一)
七賢聖女姉妹同遊屍陀林。一姉指屍曰:“屍在這裏,人在甚處?“諸姉諦觀,悉皆悟道。感帝釋雨花,贊歎曰:“諸姉有何所須,我能給施。”女曰:“我家四事七珍具足,唯要三般物。一無根樹一株,二無陰陽地一片,三呌不應谷一所。”帝釋曰:“一切所須,我悉有之,若此三物,我實無之。”遂同往白佛。佛言:“我諸弟子不解此義,。唯諸菩薩乃解此義。”
石頭碌磚
(青原法嗣 《傳燈》十四)南岳石頭希遷禪師
於唐天寶荐之衡山南寺,寺之東有石,狀如臺,乃結菴其上。時號“石頭”和尚。
僧問:“如何是禪師?”
云:“碌塼。”
問:“如何是道?”
師云:“木頭。”
雲門屎橛
(《雲門錄》)
僧問雲門:“如何是佛?”
師云:“乾屎橛。”
二僧卷簾
(《傳燈》廿四) 法眼
因僧齋前上參,師以手指簾。
時有二僧同去卷簾。
師云:“一得一失。”
三老翫月
(《會元》三)
馬祖與百丈西堂南泉翫月次,祖曰:“正當與麼時,如何?”
堂曰:“正好修行。”
丈曰:“正好供養。”
泉拂袖便行。
祖曰:“經入藏,禪歸海,唯有南泉獨超物外。”
惠滿二針
(《傳燈》三)相州隆化寺惠滿禪師
志存儉約,唯畜二針。冬則乞補,夏則捨之。自云:“一生心無怯怖,身無螽虱,睡而不夢。”常行乞食,住無再宿,所至伽藍,破紫製履。
古德三韈
(《會元》三)
《和補》曰:
藥山惟儼禪師
一日,馬祖問:“子近日見處作麼生?”
師曰:“皮膚脫落盡,唯一真實存。”
祖曰:“子之所得,可謂恊於心體,布於四肢。既然如是,將三條篾束取肚皮,隨處住去。”
演師禮字
五祖法演禪師
在受業寺,逐字禮蓮經。一夕遇“屎”字,欲唱禮,遽疑。乃白諸老宿曰:“如何‘屎’字亦稱為法寶?某禮至此,疑不自解。”老宿曰:“據汝所問,可以南詢,汝正是宗門中根器也。”祖遂南遊。
行者唾佛
(《會元》六)
有一行者隨法師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
法師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
行者曰將:“無佛處來與某甲。”
無對。
東坡解帶
(東林弟子《會元》十六)南康軍雲居山了元佛印禪師
一日與學徒入室次,適東坡居士到面前。
師云:“此間無坐榻,居士來此作甚麼?”
士曰:“暫借佛印四大為坐榻。”
師云:“山僧有一問,居士若道得即請坐。道不得,即輸腰下玉帶子。”
士欣然曰:“便請。”
師云:“居士適來道暫借山僧四大為坐榻,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居士向甚麼處坐?”
士不能答,遂留玉帶;師却贈以雲山衲衣。
士乃作偈曰:“百千燈作一燈光,盡是恒沙妙法王。是故東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禪床。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會當乞食歌姬院,奪得雲山舊衲衣。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猶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
裴休納笏
(黃蘗弟子《禪林類聚》十七)石霜諸禪師
裴相國來,師拈起裴笏,問:“在天子手中為珪,在老僧手中且道喚作甚麼?”
裴無對。
師乃留下笏。
舜老民衣
(洞山聰法嗣 《僧寶傳》中)
雲居舜老夫住棲賢,郡將貪墨,師不忍以常住物結情固位。尋有讚於郡將,民其衣。乃寓太平庵。仁廟聞其道行,復以僧服寵銀鉢盂,再領棲賢。入院有偈曰:無端被讚枉遭迍,半載有餘作俗人。今日再歸三峽寺,幾多道好幾多嗔。”
芙蓉束髮
(投子青法嗣 《僧寶傳》中)
《和補》曰:“
芙蓉道揩禪師
大觀元年,開封尹李孝壽奏楷道行卓冠叢林,宜有以褒顯。即賜紫伽梨,號“定照禪師”。(云云)。後遭罪著縫掖束髮。
○楷焚香謝恩罷,上表辭之曰:“伏蒙聖慈,特差彰善閤祗候譚[袖-由+真]賜臣‘定照禪師’號及紫衣牒一道,臣感戴睿恩,已即時焚香升座仰祝聖壽。訖伏念臣行業迂疎,道力綿薄。常發誓願,不受利名。堅持此意,積有歲年,庶幾如此。傳道後來,使人專意佛法。令雖蒙吳恩,若遂沗冐,則臣自違素願,何以教人,豈能仰稱陛下?所以命臣住持之意,所有前件恩牒不敢祗受。伏聖慈,察臣微悃,非敢飾詞,特賜俞允。臣沒齒行道,上報天恩。”下下聞之,以付李孝壽,躬往諭朝旌善之意,而楷碓然不回。開封尹具以聞,上怒,以付有司。有司知楷忠誠,而適犯天威。問曰:“長老枯悴有疾乎?”楷曰:“平日有疾今實無。”又曰:“言有疾即於免罪譴。”楷曰:“豈敢僥倖而求脫罪譴乎。”吏太息。於受罸著縫掖編管溜州都成。道俗見者流。
思大吞佛
(北齊惠文弟子《會元》二)
寶誌令人傳語與思大曰:“何不下山教化眾生,目視雲漢作甚麼?”
師曰:“三世諸佛被我一口吞盡,有何眾生可度。”
大士講經
(《傳燈》廿七)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
大士纔陞座,以尺揮案一下,便下座。
武帝愕然。
志公問:“陛下還會麼?”
帝云:“不會。”
志公云:“大士講經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