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追踪
也不知过了多久，荆略慢慢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卧室，环顾四处，发现乐谦和一只乌龟正坐在一旁看电视，一人一龟看的是《忍者神龟》，津津有味的。
“这……”荆略想要下床和他们打招呼，却感觉全身一阵酸痛，竟怎么也动弹不得。
“你别乱动，身体被怨气浸染了太长时间，总要有个恢复过程。”乐谦说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荆略行礼道：“多谢乐道友救命之恩。”
乐谦挥了挥手：“本来用不着我救你们的……也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在外面搞什么，再支撑最多十分钟，我就能把一切事情都搞定了；非得提前撤掉符咒，这下好了，怨气扩散，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十分钟？
当时只要再坚持十分钟，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吗？
荆略惭愧。
“猪队友啊猪队友。”乌拉在一旁附和着。
“不要随便侮辱猪。”乐谦敲了乌拉一下。
荆略蠕动了一下喉咙：“南斗门其他人还在吗？”
乐谦撇撇嘴：“说起这个啊，我就脑袋疼……当时你爬都爬不起来了，还拽着我往一个南山公园去；到了那里之后我才知道你是要找其他人，不过我并没有看见南斗门的其他人。”
荆略说道：“他们大概是回去了。”
乐谦道：“你们这一共六个人，是由你带着五个新入门的小师弟外出历练见世面吧？”
荆略点头。
乐谦看着电视机，没有再说话。
荆略又问道：“店铺那边……后来怎么样了？”
乐谦从乌拉手上抢了一块薯片，放在嘴里嚼着：“应该死了不少人，但也没办法怨气扩散出来之后就不能处理了，范围这么大，把杂货铺里的炼妖符全都用干净也是九牛一毛，所以只能等着怨气自行散去了。在这之前，除非有大能力的修士到此，否则什么办法都没有。”
荆略再次惭愧，问道：“要多大能力的修士才能解决此事？”
乐谦没说话，乌拉抢答道：“风神乐千名那个级别的，抬手一吹，怨气就全都散了。”
荆略黯然，他知道乐千名那个级别和自己天差地别，没可能请到的。荆略叹了口气，问道：“乐道友，以我如今状态，不知要多久才能下床走动？”
“好好养你的伤。”乐谦想了想，又说道：“不就是你手下那几个熊孩子嘛，没必要整天像个老妈子似的跟着，操心又拼命的，多累啊。”
荆略道：“师门之命，不敢松懈。”
乐谦撇撇嘴：“榆木脑袋。”
荆略不再言语。
乐谦拉开门走出去，门外的阿傻刚充完电，一下子就蹦了过来，道：“谦儿哥，里面那个荆略……我们怎么处理？”
“没法处理。”乐谦摸了摸鼻子，“那家伙完全就是个榆木脑袋啊。”
阿傻一愣：“不是猪队友吗？”
乐谦撇撇嘴：“猪队友是他那几个师弟，里面那货，顶多是个榆木脑袋的笨队友。他再这么弄下去，迟早得让他的猪队友给害死。他以为他是我啊，想带着一群猪队友飞天超神。”
阿傻道：“呃，谦儿哥，原来你也是自恋狂。”
荆略隐瞒了当时店铺内的情况，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乐谦竟然什么都知道。
阿傻问道：“谦儿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那边的怨气真就不管了？”
“现在没有管的本事啊。”乐谦道，“不过那怨气来势汹汹，散得应该也快，最多用不了三天，那一带的地方就能恢复正常。唯一让我纳闷的是，究竟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导致秦升店里出现那种情况？”
阿傻也纳闷，他是和乐谦一起进去的，对里面的情况有所了解。
乐谦进去之后，发现里面一切正常，除了怨气格外浓烈之外，并没有找到任何能导致怨气聚集或者产生的源头。
越是这样，越发奇怪。
世间一切事物有因才有果，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出现那么多怨气聚集。但以乐谦的见闻，此时也解释不了秦升店铺里的异常情况；此时，他们除了将怨气散了出来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进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还有一种可能性。”乐谦突然想到了什么，喊道：“阿傻，陪我再走一趟。”
“好咧。”阿傻只要是跟谦儿哥出门，一直都格外积极。
“元元也要去。”元元凑过来喊着。
“元元要做乖孩子，那里不适合乖孩子去。”乐谦摸了摸元元的脑袋，那边毕竟是怨气聚集之地，而怨气最喜欢聚集的地方就是鬼魂的身体，若是元元去了，只怕万分凶险，乐谦哪能让她随便涉险？
“哦。”元元最近很听话，她钻进卧室，抱着乌拉看电视去了。
秦升杂货铺位于运城城外的南部，那里人群倒是不密集，平日里也很安静；但这一日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感觉这边格外安静，静悄悄地连蝉鸣都听不到半点。
短短半日功夫，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一片死地。
再度来到这里的时候，怨气已经散去了许多。但这种诡异的怨气仍旧保持着对神识的压制和对五感的阻隔。
乐谦倒是不怕。
他出门的装束和以前一样，仍旧是那个万年不变的背包，只是这次的手上多了一盏灯笼。
照鬼灯笼。
第一次在秦升店铺遇见虎哥的时候，秦升曾以利+诱让乐谦出手料理虎哥，当时秦升第二次拿出的物品才是都灵锁，而第一次拿出的法宝正是乐谦此时手上的照鬼灯笼。
乐谦当时拒绝了，但以秦升的个性，拿出手的怎么可能是凡品？虽然他说这照鬼灯笼只是能让凡人看见鬼的一件法器而已，但事实上照鬼灯笼光芒所照之处，对阴暗气息有着很强的驱散能力。此时进入怨气聚集的地段，更是显得如鱼得水。
绿油油的火焰反复跳跃，幽绿的光芒照着乐谦前行的路。
一路上，乐谦看到好多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一旁，据乐谦估计，这一场突变，大概要死掉几百人。
阿傻问道：“谦儿哥，这次的动静是不是有点大了？”
乐谦点点头：“动静自然有些大；但这些鬼神之事，普通人终究是看不见的。”
阿傻一愣。
乐谦笑了笑：“有些事情，自然有人会料理的。然后将这桩事情解释为一场意外……鬼神之事，终究不适合揭露到普通人面前，那样搞不好会引起恐慌。我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后来的事情其实也是如此发展，人类世界封锁了消息，只对外公布说是一场“可控制的传染病”，再后来此事在人类世界便不了了之了。
“哦。”阿傻点点头，他毕竟成精年岁不长，很多事情不了解。如今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只要按照谦儿哥说的做就好了。
一路安静，乐谦凭借照鬼灯笼，可谓是有恃无恐，一路冲到了杂货铺门前。
杂货铺这里，仍旧保持着南斗门弟子破门而出留下的痕迹。而这里作为怨气扩散的源头，怨气浓度远远重于外面，即使是照鬼灯笼到了这里，火焰也变得不稳定起来，绿油油的火苗上下乱窜。
乐谦抬腿走入一楼，那火苗“噗”的一身竟然灭了，照鬼灯笼瞬间膨胀起来。乐谦连忙甩出，那照鬼灯笼脱手瞬间便炸裂开来，巨大的冲击直接炸碎了一楼所有的玻璃，哗啦啦地掉了一片。
万物相生相克，照鬼灯笼固然能压制怨气，但当怨气浓郁超过照鬼灯笼极限的时候，碎裂的自然只能是这灯笼。
失去了光芒笼罩，周围怨气迅速向乐谦靠拢过来，五感神识顿时感觉到了压制。
乐谦抬手，一股乳白色的光晕迅速包裹全身，凭借炼气巅峰的修为，乐谦将怨气阻隔在外，莫说是乐谦本身，就连身后的背包，那怨气也渗透不进去。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乐谦只能凭借记忆寻找楼梯的方向。
刚一踏上楼梯，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楼梯板……很软。
迅速缩回，但当脚步缩回之后，周围又是一切如常，好像刚才的感觉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
略微思索，乐谦在背包里掏出三张炼妖符，直接射向楼梯方向。
“呼！”
炼妖符落下的刹那，火焰喷射而起；所看见的，仍旧是幽绿的火焰，凡是以阴性气息作为媒介燃烧的火焰，一律都是绿色，那绿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将整个楼梯全部覆盖。
炼妖符的火焰中，乐谦重新踏上楼梯，一路轻踏，几个转身便落到了二楼上。
“哗啦！”
身后的楼梯轰然倒塌。
再度站在那门前，乐谦沉默片刻，抬手，推开了房门。
白色的天花板，棕色的地板，还有蓝色的窗帘随风抖动，看起来很干净。
但房间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丝怨气都找不到。
乐谦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房间内的怨气早就被他清空，而后又凭借这房间自有的结界，将外面的怨气阻隔在外，因此到了这时，外面怨气浓郁，反倒是这个最源头的地方空空荡荡。
“阿傻，出来吧，该干活了。”
乐谦指着房间说道：“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管，唯一的任务就是给这个房间拍照……从头拍到尾，一个角落都不要落下。”
“好咧！”
阿傻跳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