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里的水温凉适度,十分舒服。
淡淡的水汽里还弥漫着某种好闻的香味儿,有些像鲜花的味道,又有些像雨后青草地上的味道,令人闻起来心旷神怡。
周围的空气也温热热的一点都不寒冷。
虽然很舒服,但是她不敢怠慢,飞快地用最短的时间胡乱洗干净了,然后走到南面架子前看了看。
只见那架子上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红木箱子。
她随手打开一个,里面果然放着叠的整齐的新衣服。
夏小白不敢挑选,她怕师父还在外面等着她,所以随手抓了一件就胡乱地穿起来。
却是一件水绿色的袍子,银白色的腰带和水绿色的帽子上都镶着漂亮的青玉莲花,看起来十分华丽考究。
好舒服的料子。
夏小白穿好了,忍不住感叹道。不过那衣服虽好,却宽宽大大的,被她这瘦弱的身体穿在身上,有些宽松的不太合适。
想要再换,又怕耽误时间太久,只好勉强穿着,抱起她的脏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师父,对不起,我太磨蹭了。”
夏小白见孙世芳果然还守在外面背对着门口,斜倚着一个朱红的盘龙柱手里正拿着一柄雪亮的匕首和一小块什么东西在削着等候自己,不由地愧疚地低下头,抱歉地说道。
“不要紧,你已经很快了。”
孙世芳见她走出来了,方转身去看,看见她穿了那一身水绿色衣服,眼神明显一动,然后一晃那匕首,便不知把它弄到哪里去了,只拿着那块刚才削过的东西走过来伸出一只食指,放在自己嘴前对着那夏小白轻轻吹了一口气。
夏小白身上的衣服马上像是缩水了一般飞快的收缩起来,一眨眼功夫刚才还宽宽大大几乎埋没了她瘦弱身躯的衣服一下子变得十分合体,大小适度了。
“唉?”
夏小白吃了一惊,伸开手臂左右看了看:这就是仙术吗?好神奇哇!比裁缝还方便!
“抬起头来我看。”
孙世芳淡淡地说。
“师父?”
夏小白赶紧抬起头来,那孙世芳抱着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只见此时的夏小白一身水绿色道袍,合体的衣服和精美的莲花玉饰配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越发衬托的人面如花,清纯娟秀了。
孙世芳不由地失了神,目光定定地凝视在她脸上半响不语。
因为恍惚间,在孙世芳眼里,眼前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和回忆中的那个绝美的女子相貌重叠在一起,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和那女子妩媚灵动的媚眼合成了一个人的眼睛。
“呃,师父?”
夏小白见孙世芳目光炽热地盯着自己半响不语,脸上莫名一红,赶紧羞涩地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清池莲华挺适合你的,以后你就穿着吧。”
孙世芳终于回过神来,然后他把手里那块东西抛到夏小白怀里的脏衣服上道:“带着这个木符吧,它可以让你瞬间移动。以后不要再迟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唉?不用接着罚跪了吗?”
夏小白诧异地接过那东西,看看孙世芳又看看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个桃木刻的莲花小木牌,上面刻着一个黑白相间的阴阳太极图,系着一段红绳子,倒像个可以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不用了。”
孙世芳说着已经转身往大殿外面去了。
夏小白摸着那小木牌,眨眨眼:真好,师父原谅我了,还送我这个法宝。不过怎么用呢?这东西能带我回望月轩吗?
她这念头刚一起,顿时只觉得眼前景物突然一花,再定睛看时,发现自己早已从玄极殿转移到了她那间小茅草屋里了。
“真的瞬间移动了?”
夏小白难以置信的看看周围,这里可不是望月轩吗?
原来师父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呀!
夏小白感激地握着那枚木符,心里暖暖地甜蜜:真是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遇上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师父,而且长得还那么好看呢!夏小白呀夏小白,你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以后一定要好好学道,将来有了出息才能报答师父!
孙世芳双手抱在胸前斜倚着大殿外走廊上的盘龙柱,眯着眼睛眺望那不远处对面的莲花峰,心里暗自道:刚才给那丫头的桃木符上分了一点灵气在上面,只是那是来自属于偃姬的道行灵气,只怕也会附带着偃姬的一些回忆。
今晚上这丫头怕是要做噩梦了……
明月从玄极殿回来,愤恨地在他的静心居里懊恼地走来走去,不是对着旁边的墙壁捶两拳,心里愤恨道:师尊真是鬼迷心窍了!那个夏小白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笨手笨脚又肮脏愚蠢的乡下丫头,师尊居然处处袒护她!气死人了!什么东西啊!
“明月,你已经走来走去大半天了。”
一直坐在旁边桌子前看书的清风童子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书本,看看他道:“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安静一会儿吗?你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心浮气躁的。”
“师兄!我心里委屈烦闷哇!”
明月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倾吐苦水的对象,快步走到清风童子面前,不无委屈地滔滔不绝道:“你说!那个夏小白什么东西嘛!师尊肯收她做弟子,多大的造化啊!她居然偷懒迟到了不说,还很没出息的尿裤子把师尊的大殿给弄脏了!我去告诉师尊这些有错吗?想不到师尊非但不责怪她,反而要我去面壁!我有错吗?那个乡下丫头,什么玩意!我看她真是走了****运,但是就她那种蠢货,可惜了师尊了!只怕她修一万年也不可能有什么出息呢!气死我了!”
“明月,你坐下喝口茶吧,你真是太激动了。”
清风听了只是呵呵一笑,然后手上一抖,变出一碗白瓷杯的热茶来,递给他道。
“师兄!我不想喝茶!”
明月却把茶杯一把打烂了,一只手握成拳头不甘心地对着空气胡乱挥舞着说道:“我就是心里委屈!我不服!师尊他偏袒一个蠢货,你说叫谁能服气呀!像你我这等天资聪慧的,根基深厚的,都不曾打动师尊让他收为弟子,凭什么一个乡下黄毛丫头就能被师尊如此关爱袒护!我不服!”
“你呀你呀!”
清风听了笑着摇摇头,清秀的眼睛里全是成年人看小孩子的超然与包容:“你也知道师尊有心偏袒她!你还老虎头上拍苍蝇,故意欺负那小师叔!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跟随师尊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笨!难道你还看不出师尊的意思?”
“意思?什么意思?”
明月此时也闹腾累了,气呼呼地走到旁边的梨花美人肩交椅上一屁股坐下来,没好气地问道。
“还不明白吗?”
清风索性把手里的书放在一旁,很耐心地对他说道:“我问你,咱们这些师父师叔们,一个个入了门全都被师尊亲自改了名字,为何单单这位小师叔师尊却不肯给她改名字?”
“哼,这还用问!”
明月仰起头来把脸别过一旁抱着手不屑地说:“自然是师尊也觉得那乡下丫头根基不好,怕她入门吃不了苦学不好,所以打算先考察她一段时间,如果不合格就踢出门去,自然到那时也不用给她起名字了!”
“错。”
清风果断地否定他道:“你这傻瓜,难怪师父都说你是一根筋。也不想想,咱们师尊眼光如此挑剔,又精准的厉害,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没把握的事情?前面那些师叔,包括咱们师父,哪个不是师尊一眼就认准了是块料子才收进来的,你又见过师尊考察过哪个师叔,收过那些不合格的没几天就踢出去了的?咱们师尊可是宁缺毋滥的人啊!”
“那,那为什么呢?师尊不给她取名字,还要收她,真是太奇怪了!”
明月听了这才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清风,想不明白道理。
“你这个傻瓜。”
清风笑了,伸手轻轻点在明月脑门子上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吗?你我跟随师尊少说也有数千年了,我问你,你可注意到,一向严苛的师尊几时那么好脾气了,小师叔尿脏了玄极殿,他不仅不怪罪还袒护,这要是换了第二个人早就被痛打一顿板子了!还有,咱们师尊看人几时眼光灼热的充满了欲望过?可是你看师尊看那小师叔的眼神,分明就是成熟男人看中意的女人的眼神呀!”
“什么!你的意思是师尊喜欢那黄毛丫头?”
明月听了一下子像屁股上被蝎子蛰了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嚷什么!”
清风对他如此不淡定的反应有些不满,一只手随意搭在旁边的桌子上道:“师尊也是男人啊!碰上合适的人会动情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没准哪天这位夏姑娘就成了咱们的师尊夫人了,到时候你可得小心了。这么处处针对她,不怕将来人家秋后算账吗?”
“天啊!怎么可以!师尊怎么可以喜欢一个乡下来的黄毛丫头片子!”
明月彻底不淡定了,起身在屋子里又走来走去地不甘心道:“咱们师尊何等样人啊!当年天界那么多女仙神女都追求过他,全都被拒绝了,这会儿怎么像个没见过女人乡下人似的,载在那种蠢丫头手里?不可能!我不同意!我不接受!这事绝不能叫它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