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刚刚放亮,黄景山的一个电话,就让张正华匆匆赶到了黄家,然后,在黄家某些成员的疑惑眼神中,黄景山又将他拖进了书房。
见此情景,张正华立即瞪大了双眼:“老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非得大清早的把我叫来?”
“大事,性命攸关的大事!”
面对张正华的询问,黄景山当即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继而将烟盒扔到张正华的面前,黄景山‘吧嗒,吧嗒’的猛吸了几口,接着又喷出一道烟箭。
在缓缓扩散的烟雾中,黄景山便连忙沉声说道:“昨天散会之后,老杨和老谢以及陈老头,便直接赶去了南湖!”
“南湖,去南湖干嘛?为了那小子和龙虎门的事情?”
“没错!”
对此,黄景山立即点了点头:“因为文家丫头的事情,那小子连夜召集了大批人马,然后杀气腾腾的赶去了龙虎山,得知这个消息,他们几个老不死的,又从南湖追到了龙虎门。”
“呃……”
听到这话,张正华倒没多么意外,以他对楚天鸣的了解,那绝对不是个甘心吃亏的主,所以,动动膝盖也能想到,楚天鸣肯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
至于杨远涛等人,为何要追过去,道理同样很简单,楚天鸣和龙虎门之间的激斗,势必会引起附近居民的恐慌,出于对社会稳定需要,杨远涛等人肯定会阻止这场火拼。
只不过,让张正华有些迷惑的是,这些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大清早的将他叫过来吗?
似乎看出了张正华的心思,黄景山不禁苦涩一笑:“你可知道,即便他们几个老不死的赶过去了,楚天鸣还是针对龙虎门展开了疯狂的轰炸,最终,迫于楚天鸣的疯狂,龙虎门不得不交出了绑架戴文君的凶手。”
应该说,在楚天鸣班师回朝的时候,对于龙虎山那边的动静,黄景山就已经有所了解了,只不过,昨晚实在太晚了,再加上他还得继续关注事情的动态,也就没有将张正华叫过来。
如今,当着张正华的面,黄景山也只是说了个大概,至于龙虎门太上长老不幸战死,大长老徐东来四肢被废,这等等一切,黄景山真心懒得说,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须不知,听到黄景山这么一说,张正华却是立马站了起来:“他们几个老不死的都赶过去了,楚天鸣竟然还敢对龙虎门展开轰炸?看来,你我没有猜错,因为那小子的关系,他们几个老不死的,已然结成了联盟了。”
说着,稍微停顿了片刻,张正华又慢慢的坐回原位,继而冲着黄景山沉声说道:“老黄,龙虎门交出了戴文君,这对你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
听到张正华这么一说,黄景山不禁再度叹了口气,龙虎门将戴文君交出来以后,他和龙虎门的种种关系,势必会暴露在世人的眼球之中,而他在龙虎门的那批人马,势必也会被杨远涛等人揪出来。
这样一来,得知夜袭紫薇花园的那些人,是受他黄某人所指派,杨远涛和陈国泰等人,铁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尤其现在又是换届选举的紧要关头,难得找到这样的机会,杨远涛等人还不得把他往死里整?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黄景山便继续沉声说道:“将你叫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咱们该怎样破局?毕竟,戴文君交出来之后,杨老头他们肯定会顺藤摸瓜,到那时,你派往南湖的那批人,以及在京城机场附近伏击楚天鸣的那些人,搞不好都会浮出水面。”
“这……”
此言一出,张正华不禁为之一震,得知戴文君已经落到杨远涛等人的手里,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黄景山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现在,听到黄景山的分析,张正华这才意识到,他貌似也跑不了。
想到这,望着眼前的黄景山,张正华当即满脸焦急的说道:“老黄,你脑子比我好使,赶紧想个办法破局,否则,咱们就真的只能坐着等死了。”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对此,黄景山不禁苦涩一笑,昨晚苦苦思索了一宿,他都没有想出合适的对策,否则,他还用得着大清早的将张正华叫过来?
看着黄景山那满脸的苦笑,张正华顿时傻了眼:“那怎么办,咱们真的要坐着等死吗?”
“等死?怎么可能?”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还是人?最为重要的是,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黄景山自问经过无数次的风浪,每次都是安然挺过来了,这次难道就会例外?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再度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黄景山一边喷出阵阵烟雾,一边冲着张正华沉声说道:“就当前的局势来看,戴文君就算落到他们的手里,就算知道夜袭紫薇花园的那些人是受我致使,其实都算不了什么。”
“这,这还不算什么?”
听到这话,张正华真心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别说是像他们这等位高权重的人,就算是平民老百姓,若是干出这等事情来,貌似都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须不知,迎着张正华的注视,黄景山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几个老不死的都知道,我们黄家跟楚天鸣之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我派人前去夜袭紫薇花园,虽然有悖法理,但念在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他们倒也不至于把我往死里整,毕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大家都是知根知底,诚如我们有些把柄被他们掌握在手里一样,他们也有些事情被你我捏在手里。”
“这倒是……”
此言一出,张正华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身为一名职业政客,谁敢说自己没点黑历史?好比陈国泰虽然家教甚严,本人也极其讲究原则,可他的那些子孙,身上或多或少会有点毛病,如果说到他的那些门生,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只不过,平时大家心照不宣,彼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果一定要撕破脸,从而来个鱼死网破的话,估计最终谁也讨不了好。
眼见张正华没什么异议,黄景山便继续沉声说道:“现在,我们所能做的,无非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你的那批人马不会浮出水面,咱们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是的,在黄景山的眼里看来,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张正华的那批人马,如果这些人被杨远涛等人给揪了出来,那后果就真的严重了。
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虽然明争暗斗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大家都有着共同的底线,那就是祸不及家人,如果让杨远涛等人知晓,狙击文茹萍的那名枪手,乃是张正华所指派,那么,他们纵然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恐怕也无法抵挡大家的齐声讨伐。
抱着同样的想法,张正华连忙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你放心,在召开常委会议之前,我就已经将他们送出去了,所以,除非杨老头他们有着通天彻地之能,否则就别想找到他们的下落。”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
得知张正华早已将那批人手送出国外,黄景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杨远涛找不到那些人,那么,就算他们打算问责,估计也只能是不痛不痒的做做样子。
紧接着,稍微沉吟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黄景山又连忙将话锋一转:“对了,你我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因为在楚天鸣进京的时候,身边貌似还带了一个年轻人,我暗中调查过,此人的身份貌似很神秘,登记在南湖户籍部门的资料,显然过于简单了点,而且,经手人是楚天鸣,这就更加值得我们怀疑。”
“你在怀疑什么?”
刚刚松弛了些许的心弦,又立马紧绷了起来,以致于望着黄景山的时候,张正华都不敢大口喘气。
面对张正华的询问,黄景山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着钢牙说道:“我怀疑,楚天鸣这次进京,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而老彭召开常委会的时候,议题恐怕也是临时变更的。”
“什…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楚天鸣这次进京,让我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联系到殷国那边发生的事情,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楚天鸣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事来的,只不过,因为文茹萍突然遭遇绑架,楚天鸣才会连夜赶回南湖,而站在老彭的角度,武林门派的那些问题,本来就是切肤之痛,恰好遇到这样的事情,老彭便立即改变了议题,从而将那件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
“这…这……”
听完黄景山的分析,张正华立即陷入了沉思,结果,越是认真思考,他就越是觉得黄景山的分析很有道理。
于是,带着满脸的紧张,张正华便将视线再度聚焦在黄景山的身上,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黄景山就无力的摇了摇头。
“别问我,这事无解!”
说着,深深的吸了口凉气,黄景山又继续沉声说道:“相比文家丫头的中枪,这事的性质无疑更加严重,一旦被他们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那你我就只能等死了。”
是的,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黄景山又不得不承认,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常委会的那些老不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讲,所以,一旦此事真的被坐实了,那他们就只能是坐以待毙了。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望着眼前的张正华,黄景山便连忙补充了一句:“站在个人的角度而言,我希望我是杞人忧天,可是,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咱们真的做好两手准备,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你也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
“唉……”
黄景山最后这几句话,无疑击溃了张正华的所有心理防线,是以,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张正华便拖着沉重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书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