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奉先送走玉卿,正要回转馆驿。只见辅国一人大醉而回,奉先急走几步是上前扶住,道:“辅国你这,虽是不蒸的黄酒,你也不必喝那么多啊!”辅国慢揉醉眼,看着奉先竟然大哭起来,道:“奉先哥,你说我真是个小孩么?”奉先一时不知如何接言,只道:“如今这般,还有什么好想的,赶紧回去休息。”辅国推开奉先道:“方才酒桌之上,他们都笑话我,说我就是个垂髫孩童,不通人事。”奉先一看拗不过他,一捋淡须道:“为何?”辅国道:“方才不知是那家的丫鬟去醉仙楼下单,他们几个色中恶鬼对人家评头论足,一会什么?妹子的脚,尖又小,上面窝了一只白玉鸟的下流小曲儿都唱出来了。我就是吃喝,他们就笑话我。”“尽是胡言,那子义才多大年岁,这种俚语村调,他岂会唱得出来。”“奉先哥,你说的那路痴啊,急去蜀中,赶在城门未关宗袁就送他走了。走时让我给你,带一句再会。”“哦!多大的事,你就受不过了。君子洁身自好,是好事。””不行,我不服气,我也要去烟花柳巷,花楼画舫。他们刚才说长安的画舫里,大秦国的女子都有,我非要去看,奉先哥,我路不熟你带我去。”“呸!尽是胡言,那地方你奉先哥,我也不熟。”
辅国闻听此言,径直坐在地上,两袖乱舞大喊道:“我的天啊!没人管了,天刚擦黑,就有人打人了。我的天啊!真还没人管了,再不管一会打死了。我死,血也溅你们一墙啊!”奉先一旁站着,脸上一会红,一会白,当真是五光十色样样不差,最后都黑了,阴着个脸道:“好好好好,多大的事,你我同去,我也就当长见识了,你这贼杀才还不与我起来。”辅国也当真孩子脾气,一听随了他的意,一下跳将起来,这身材本就壮实,这一跳溅起尘土无数。奉先蛮掸袍袖,谓辅国道:“今日事随你,且有一点辅国记牢。哪怕是天下人都晓得,你也给我瞒好玉卿,玉卿要是知道了,你奉先哥,真让你血溅一墙。”辅国笑道:“玉卿早些就给我说了,她是姑娘。让我以后少拿你俩说事。”“我就说早上她要跟我一同去那大秦寺的时候,你乖乖的没说啥,原是你早就知道,你就瞒我是吧!那这今夜你我还是回馆驿去吧!”“早上我才知道的,她让我别说,她自己给你说。奉先哥,如今才有嫂子就欺负我。”说话的功夫就又要,坐在地上,这奉先岂会让他如愿,急忙拉住道:“说笑而已,辅国你就别是这了,午间子义和宗袁已经招来一回官兵了,你奉先哥我志向不在京兆尹,这京畿的官爷我还是少见几个的好,你我这就去。”
剪断节说,二人一路,摸索而行。奉先虽里京城住的较近,这烟花之地是实实的未曾来过。二人这都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走了大概一个大时左右,来在了一处,虽已是戌时左右,但此地依旧人来人往,宾客不觉,门前红灯高悬,停着诸多轿夫,站着几位姑娘,衣着发式都与寻常不同。奉先仔细打量,对辅国道:“这应该就是了,辅国你要来你先进。”这辅国也不客气,直趋入内,两旁姑娘招呼他也不理,奉先这才跟着缓步进去,走在门前抬头一瞧聆雨阁,三字挂在门首。
辅国直趋而进奉先跟在其后,一入内只见,画栋雕梁,檀香优雅,迎来一位男子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白衣白靴,上系雪白公子巾。八字短髭,倒也看着干净干练谓奉先二人道:“两个小哥,就这么进来,怕是有相好的姑娘吧!我这就让人,准备雅间伺候。”辅国那肘顶顶奉先,奉先道:“相好的姑娘倒是没有,请问店家咱这有精通音律的姑娘么?”那人闻听此言,仔细打量奉先二人,过一阵道:“哦!这精通音律的姑娘倒是有那么一两位,不过如今闲来没事的,只有雨若姑娘一位。”奉先道:“那就雨若姑娘吧!再来汉中的仙毫一壶,点心两三碟就够了。”那白衣男子竟然笑了起来,道:“两位,怕是第一次来长安吧!”奉先道:“虽不常来,但也不是第一次了。”“哦!那我们花魁雨若姑娘的芳名,二位未曾听过。”辅国这时插言道:“什么花魁不花魁,不也是姑娘么?多钱你说。”“倒不是钱不钱的事,我们这雨若姑娘,出身官宦只是这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不是我自卖自夸,就我们这雨若姑娘琴棋书画诗酒花无所不通,生得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且生性孤傲,莫说您二位,就是那些达官显贵,皇子世子都不屑一见。”奉先道:“若真是有如此奇女子,奉先愿付一两金,只听雨若姑娘取鸣琴一弹。”“说了不是钱的事,还有人百金求见不得而回的。”“姑娘既不爱财,那又因何在此。”“这烟花柳巷虽是不怎得干净,但来此聆雨阁的,大都是风雅之辈,姑娘只是找一个,能与之一醉的人罢了。”“这姑娘倒真是奇人,不知如何才能得见。”“说起来,倒也简单,就是喝了姑娘自酿的酒。然后把饮后的感觉写下,姑娘要觉得合了心意便会见你。”辅国一旁,道:“奉先哥,你喜欢这种酸不啦叽的东西你来,我就是来当大人的。”说罢,叫人引进雅间,感悟人生去了。未多时,店家送来灵州窑的黑瓷大碗,内有酒就一口,与这黑瓷大碗显得格格不入。奉先一口饮下,提笔写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等明天再写
引《金缕衣》正是:莫负青春正年少
不知青春催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