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镜院临近雪峰山,春天的夜晚受雪峰山上未消融的积雪的影响,总是特别的寒冷。
当学子们再次聚集到红情坪,准备出发时,都穿着厚厚的外氅,镶着各种珍贵毛皮,看着就备觉温暖。
所以当凰凛冬依然一身寒酸的单薄风帽出现时,吸引了许多目光。
交头接耳者无数。
尚屏和凰月君分别站在尚煜身后两侧的位置,尚屏轻哼,转头对凰月君说:“你堂妹是怎么回事?穷得没饭吃了吗?怎么说也是个世家女,穿的这是什么呀,比我宫里的丫鬟都不如。你看她那身衣服,洗得都发白了,几年前的旧物,不会是她妈传给她的吧?”
凰月君掩嘴,遮掉她赤裸裸的轻蔑:“凰家的份利都是按时给她了的,至于她怎么化用……,噢,她一向喜欢独树一帜,谁知道是不是穿这样吸引大家目光呢,你看,这不都看着嘛,独一份的受人瞩目呢。”
尚屏哼一声,摸摸身上的雪狐皮毛,啐了声:“穷逼。”
她的世界不仅是修炼武境,还包括跟世家女们玩耍聊天攀比首饰衣物,哪个世家小姐穿件旧衣出来,都能被她嘲笑大半年,所以在凰凛冬出现后,她就克制不住想要当众奚落一番,叫她受众人指点,羞愧难当没脸见人。
要不是三哥一再警告她别惹凰凛冬,要不是马上就要夜上雪峰山,开始征程,她非得……
“咳!两位首席,请到高台上来。”
白发白须的院镜大人立在月夜之下,道骨仙风。
尚煜轻点脚尖,如离弦的箭,寒光一点到了高台。凰凛冬也不示弱,在众人眨眼间,从人群里消失,转移到高台上。
“果然是能打败雪越灵的绝世高手呀,就露的这一招,除了瑾王大人流云榜上其他人都不行吧。”
“是啊是啊,不愧是院镜大人亲定的首席,果然不凡。”
尚屏不甘插嘴:“乱说些什么,流云榜上个个高手,不就是赢了第七名的雪越灵嘛,还有六五四三二排她前头呢。首席也是低年级的首席,流云榜上其他人哪个不是高年级,只是当不上高年级首席而已,又不一定比她差。”
众人又是一顿议论纷纷,然后人群里有人小声说:“昨天才来的新人,低年级就是第七名了,不是更厉害吗?等凰凛冬高年级了,这些人都不是她对手吧。”
“那是谁?看着只有小星境吧,竟然也能来尚镜院,哪家的?”
“嘘,还能是哪家,天家姓尚呗。没见她站瑾王后头,亲皇妹。”
议论声终于停止。
尚屏高傲地昂着下巴。
凰月君适时说:“武境修为越往上越依赖资源,找不到资源没准就停止不前了,以后的事很难料的,谁知道还能不能再升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还嘴。
尚屏舒心地点点头,看凰月君更顺眼了。
这边的小闹腾,跟高台上无关。
高台上,尚煜目光灼灼看凰凛冬,凰凛冬负手看天。
这个时节,月亮特别大特别圆,站在高处看,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她住都市的人,还真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一轮明月。
“老夫叫你们两上来,是有话要交待你们。”院镜大人咳了一下,拉回两人注意力,“此次历练非同以往,想必你们也意识到了。雪峰山上的灵兽有了异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不得知,尚镜院想借这次历练的机会,让学子们去查探。”
“这次的安全,就由你们带领的先锋队负责。尚镜院已经倾巢而出,安全问题非常重要,希望你们两多上心,彼此团结,不要内斗分歧。”
老者顿了顿,然后压低声音说:“尚煜,我希望你能向我保证,最起码要能带回一千人。”
凰凛冬暗暗冷笑,神情越发孤高,冷若冰霜。
雪峰山上的问题很棘手,这次所谓“历练”分明是送人去做炮灰,特别是她们低年级的新生,估计都是准备牺牲掉的。
“老师,我保证会让你满意。”尚煜镇定地说,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尚镜院的残酷,比想象中更甚。
“凰凛冬,你初任首席,如今也排上了流云榜第七,前途一片光明,要多听瑾王殿下的话,争取平安归来。”
凰凛冬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她的安全她自会负责,不需要听谁的话。
“出发吧。”说完她就直接下了高台,眨眼回到云拣的身边。
这次历练,云拣几乎把带来的所有家当都带上,全部装进了凰凛冬的翠空戒里,自己反而一派轻松。
看到凰凛冬片刻就回来自己身边,他止不住地高兴,眼角垂下笑得弯弯。
“饿不饿?”心跳得快,脑子糊成一团,云拣只是本能找个话题。
凰凛冬无语地说:“我们刚吃完饭还不到一个时辰。”
然后她想了想,又说:“你这样不行,给我写个书面保证吧,十天之内必须突破三阶,写!这样你才有动力,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闲事,尽耽误工夫。”
此时,尚煜也回到先锋队队伍里,听到凰凛冬的话,立刻抓住重点问:“三阶?那是什么?”
凰凛冬只是瞥了他一眼,自顾跟旁边的风瞳点头招呼。
这一冷眼,尚屏受不了了,拉着尚煜的胳膊说:“三哥哥你看看,她对你都这种态度,你还要护着她?三哥哥你是怎么了?”
尚煜满心烦躁,甩开尚屏的手,指挥先锋队出发,尚屏敢怒不敢言,跟在他身后。
按照队形,凰凛冬和尚煜并排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离他们最近的分别是云拣、雷霆、风瞳、凰月君,还有尚屏。
“小星境都来了先锋队,谁负责保护她?”凰凛冬看一眼尚屏,问,“刚刚老头的话你也听到了,去送死真的好吗?”
“送死?”不等尚煜回答,尚屏已经跳起来了,惊慌失措,“不是去抓小灵兔嘛,怎么会送死,三哥哥,你说送死是怎么回事呀?好好的,为什么要提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