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凛冬不置可否,满脸都是无所谓。
她和尚煜本来就是无话可说,尚煜想怎么样,都跟她无关。
潇洒地摆摆手,转身拉着云拣要走。
“你就是胜了雪越灵的那个凰家人?听说你把她斥珠给挖了,真稀奇的方法。”对面走过来一男子,身形高壮,脸有疤痕,魁梧得像座山。
他朝尚煜认真行了个礼,又看了眼尚煜身边的凰月君,然后才把目光落到凰凛冬身上。
“没了斥珠她就是个纯粹的残废,雪家这些年在她身上耗费太多资源,如今全打了水漂,雪家大长老怕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高高在上的人跌到谷底,乞求生存,对雪越灵来说跟死也差不多了。这法子好,你怎么想出来的?”
“你能有点礼貌吗?先报上姓名是基本吧。”凰凛冬是看他碍眼了,凭什么给尚煜行礼,对她就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她是个心眼很小的人,非常在意这些东西。
荣耀、骄傲。
她一定要找回来,好在这世界以武为尊,靠打,能打出地位。
高壮男子打量了凰凛冬,说:“我叫雷霆。”
他没有跟其他四大家族的人一样,自我介绍都要带一遍家族名号,看来是个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
“井水不犯河水。再见。”凰凛冬拉着云拣继续走。
对面又走来一队人,个个武境都不俗,与雷霆都在伯仲之间。
“呀,就是你打败了雪越灵呀,真有本事。”跳上前来的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头上扎两个包包,垂了马尾,两只眼睛又大又圆,满满的好奇心,“我跟雪越灵打了十多回都没赢她,那女人的雪寒剑很厉害的。”
“咦——”她惊讶地上上下下看了凰凛冬,“我竟然看不出你的武境,你是到了日境?不得了不得了,尚镜院新人是日境,几千年也没出过这种事了。”
她冲尚煜道:“你刚进来的时候,才月境中期吧,虽然没几天就突破到了巅峰。”
“我可不敢跟你打,包输嘛。”
小姑娘说了半天也没报上名字,只是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骄傲自大,只是思维太跳脱了些,凰凛冬没有恶感,耐心问:“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风瞳。以后大家在一个先锋小队里,你可要罩着我哦。”风瞳豪爽地拍了凰凛冬的肩。
正中她受伤部位。
凰凛冬一点没恼,痛也忍着,她喜欢这姑娘的性子。这是她来到碧玺大陆,头一回碰上能“正常交流”的女人,风家呀,不错不错。
她碰见几个风家的人,感觉都不错。
“不要!”云拣一步上前甩开风瞳的手,怒目而视。
凰凛冬那么怕痛,怎么能再被碰到伤口!
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不成。
风瞳一拍下去,就感觉到凰凛冬身体打了哆嗦,马上明白过来。因为错在她,被云拣用力打开手,她也无所谓,摊开表示再也不碰了。
凰凛冬点点头,也释放出善意,然后安抚了云拣让他别在意。
两个女人就这么眉来眼去,惹到另一个女人。
凰月君自是不甘寂寞的。风瞳是何许人她当然知道,如果说雪越灵是尚镜院的女王,风瞳就是女王天生的死对头。
风雪云雷四大家族里,雪家制作符阵,雷家制作丹药,云家制作法宝,只有风家没有特殊秘法传承,是靠商贾交流置换出庞大资源,甚至凌驾于其他三家之上。
风家的人没有其余三家那种自高自傲,商贾之人笑迎天下客。
风瞳靠着天生好人缘,在尚镜院里受到各种追捧,虽然败给雪越灵,但依然有很多人支持,与雪越灵的势力分庭抗争。
可以说整个尚镜院的女修们,都被她们两个卷进了“女人的战争”里。
风瞳正是她要重点拉拢的对象,风家未来的实权者之一,她是不会放过的,所以,决不能让风瞳和凰凛冬交好。
只是,她也清楚,风瞳不是雪越灵,不是她随口一挑拨就能中计的傻瓜,要让两人产生仇恨,她还需要从长计议。
凰凛冬跟云拣回了西苑二二七房间。云拣小心掀开凰凛冬的风帽外罩,看到肩膀上有血水渗出来,心狠狠抽了一下。
都怪他没用,刚刚预感到风瞳会拍上凰凛冬的肩膀,上去阻止,可他的速度对风瞳来说就是个龟速,等他过来,风瞳早就拍完了。
“快涂吧,涂了就不痛的。”凰凛冬催促。
千景生肌膏的效果云拣是亲身体验过的,一抹就不疼,用得着哭丧着脸嘛。
云拣的手放得很轻,指尖划过伤口外翻的皮肉,热热的触感,叫凰凛冬痒得很,又催促了几遍,叫他赶紧完事。
“对了,到雪峰山上你时刻跟着我,别走散了。你修为低,御甲符先贴上,过了时效马上换,别舍不得用,你也知道这些符都是我自己制作的,有的是。”
云拣低垂头,长长的睫毛盖住所有情绪:“你不用担心,我不至于那么没用,不会拖你后腿的……”
然后他又说:“凰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求你带我来尚镜院吗?”
看到凰凛冬摇头,他接着说:“刚刚高台上的老头,院镜大人,是云家的长老之一。”
“是你的亲戚?”
“从血缘来说,是我的曾祖父。我小的时候还没住到云方城之前,是住这里的,尚镜院,我母亲是云家的仆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云家的人。后来我母亲带我去找父亲,才去了云方城。”
凰凛冬点点头,神情复杂地问:“你想求他给你恢复云家的身份和地位?”
云拣摇摇头:“他是云家最好的炼器师。我小的时候,曾给他扇过炉火做做杂事,他有教过我一些炼器的基础,那时候他以为我是奴隶,只是说我有天赋就教了。我想跟他学习制作法宝,拥有一门技能。”
他看着凰凛冬,目光越发深幽。此时,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今天落魄凄惨身份尴尬的他还说不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