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凄厉尖叫声里，凰凛冬只专注看手中的丹丸，眉头越发皱紧。
这绝对不是金丹，金丹是灵气聚合体，不可能是这种如果药丸形状的东西，再说雪越灵如果能凝结金丹，她早就秒了自己了。
那手上这个是什么玩意儿？也能聚集灵气？
她边思考，边从翠空戒里取出一张凝水符，捻开，不紧不慢冲刷干净手上的血迹，再把那枚丹丸扔进空间，待以后研究。
然后她也懒得理女孩子们哭喊凄哀成一片，想穿过人群回她的房间去。
跟班们哭归哭，嚎归嚎，还是很识时务地自动让开条路给她走，能进尚镜院的世家女都很有自知之明。
才走出两步，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你站住。”
凰凛冬真的停住了，侧过半边脸。艳阳下，劲装突出了她的身姿，光线中模模糊糊的线条，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凛然。
当她触到身后某人突然暴涨的灵气，心中暗暗发笑：她到尚镜院的第一天接风宴，雪越灵只不过是开胃菜，主菜这才刚刚开始呢。
她转过身，却沉默不开口，也懒得正视对方，这种姿态本身就是挑衅。
无言的潜台词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不善的态度，尚煜看在眼里，心坠了坠，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掌一握成拳，修剪得精致圆润的指甲嵌入掌心。
他不能放过她，就是现在！
他分不清楚，是因为凰凛冬几次三番的无视态度，还是她武境增长太快的压迫感。只有心底的声音，焦急地催促他：必须给她教训，让她彻底明白……
至于明白什么，他暂时说不清楚。
焦虑感催发的战意，他只知道一点，错过今天，他会后悔。
尚煜定定地看着凰凛冬，全神贯注。
四周静悄悄，只有他宽大的白衣，随风翩翩，一丝不苟束在发髻的巾带高高飘起。
雪越灵的跟班们自觉噤了声，她们震慑于瑾王周身不同寻常的凝重氛围。
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瑾王殿下，她们优雅、沉静、自若的尚镜院第一人，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焦躁、愤怒，又像是受了委屈，额庭纠结成一团。
那还是瑾王吗？
“你好像说过尚镜院不能私斗，你我需要再立一个生死战吗？”凰凛冬扫到作为见证人留下来的管事，主动提出。
“不用。”尚煜一点不犹豫地回答。
凰凛冬哼了哼：“所以，你能私斗，别人就不行。”
尚煜没有马上答，他身后的凰月君看准机会跳出来帮忙：“胡说八道，居心叵测，是你心狠手辣用残忍的方式打死雪越灵，瑾王是……”
“你闭嘴！”尚煜猛地回头，严厉锁定凰月君的脸。
他对人一贯冷漠，还从未有过疾言厉色，凰月君吓得脸色霎时刷白，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无关人等，统统给我滚！”尚煜再一次厉声。他出身皇室，本就带着不容拒绝的上位者威压，加上严肃的态度急厉的语气，院中的女孩子们心肝都颤起来。
这样的瑾王殿下好可怕……
她们宁愿冷若寒冬的瑾王，也不要暴风骤雨的瑾王！
是因为雪越灵的死吗？还是其他原因，瑾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滚！——”
女孩子们再也没法想其他，抬起雪越灵，脚下飞也似地跑了。
包括凰月君。瑾王是冲着她喊滚的，她能不滚嘛，她差点就缩成一团表演真正的“滚”了。
也只有凰凛冬还在悠闲插话：“不错嘛，没人看到，那就不存在私斗了。你想怎么打，你说吧。”
尚煜的脸绷得很紧。
“你不用再激怒我，我已经很生气了。”他尽量克制住平稳的语气，说。
我管你。
凰凛冬腹谤。
就算再生气又怎么样，要打就赶紧来打，打赢了再说其他。
“昨天你不找我打架，今天反而要来，你也真够不信邪的。”凰凛冬指出两人武境一夜逆转，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光明正大打一场吧。”
尚煜突然说：“没有光明正大。”
凰凛冬微微睁大眼睛，这倒出乎她的意料。
“我为什么要跟你光明正大？武境不如你，我看不到你现在是哪个层级，一对一地打，我必输。”尚煜顿了顿，盯着凰凛冬的脸，目光灼灼，“我要的是赢。”
他继续慢慢说：“为了赢，我可以不择手段。”
凰凛冬气到发笑：“你真够小人的。”
“我是小人。”尚煜低沉好听的声音，慢悠悠重复，有种蛊惑的意味，“一直都是。”
话音一落，院子四周闪出七八条人影，往这边快速移动。
果然只有表面看起来风光月霁。
爱穿一身白，心里却乌漆抹黑。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当我是小人，都被你看穿了，我还装什么君子。”尚煜勾起自嘲的笑，“装给谁看？”
凰凛冬冷哼。
“你要光明正大，等我武境超过了你，我再跟你打一场。”
这种无耻程度，凰凛冬咬了牙关。
“你任性自我，目中无人，做事直接粗暴，也从不考虑后果，那是你年纪小不懂事，以后我会亲自教养你。”
教养？去你麻痹的教养！
“你喜欢围着你团团转的男人。”尚煜沉默片刻，接着说，“等我心情好的时候。”
凰凛冬牙都要咬碎。这男人，他以为他在说什么？
“但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与我做对，我现在就来教训你！”尚煜眼中寒厉一片，长袖里鼓动得全是高涨的灵气，千万把风刀从他袖中飞出。
同时，他身边七八条身影也是齐齐发动，跃起到半空中。
每一个人都不下月境巅峰的修为！
风刀卷成一团漩涡状，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轰轰地从四面八方袭来，连带着七八个月境巅峰，手持各式法器，一块儿朝她招呼过来，势必把她一举拿下的架势。
凰凛冬毫不畏惧，迎着风刀准备逆袭而上，冲破漩涡中心。
多年临敌经验，她知道胜利之法，从来就是以攻代守。
当她冲进漩涡中心准备出击的瞬间，尚煜的身影再一次出现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