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雪峰山横断碧玺大陆,南北两地气候的骤然不同。山的北边是适宜居住的平原地带,山的南边则是潮湿的雨林。
尚国的都城正位于接近雪峰山北麓的开阔平原上。
位于都城和雪峰山之间,山腰上,连绵巨大的建筑群,就是尚镜院。
凰凛冬一行花了两天时间到达。
一路上是云拣赶的马车。云拣的恢复能力真心非人类,抹药三天后起身,五天后活动自如,凰凛冬都看呆了,仔细查看过,也没见云拣身体有异样的地方,只能归结到碧玺大陆的药太神奇。
更加神奇的是,云拣背后复原的皮上,慢慢又出现了青影,就好像是从水底渐渐浮上来般,虽然现在还模模糊糊,但还是能看出,是一条龙的轮廓。
凰凛冬看到后,想起了自己前世拥有的凤凰纹,也是天生带来的,她家继承人必然会有的标志。
或许云拣背后的纹,也是一种传承。
“凰姑娘你看。”云拣下巴努了努,示意凰凛冬看向后方。
不出所料,凰凛冬看到了一辆白色马车。从出凰家开始就跟在她的车子后面,中途被云拣甩脱,如今又赶上来了。
她早猜到马车里的人是凰月君,所以一点都不意外。
凰家送到尚镜院的名额,最终还是给了凰月君。
风家拍卖行那一次风头,出得太狠,凰家长老们自然不会放过,好好拉拢了凰月君一番。大长老更是打了鸡血一样积极,每天都和三长老一起去风家拍卖行叫上几次价,随便让所有人都知道上回大出风头,灵石不要钱似的往外扔的,是他们凰家的女儿。
当然,这跟风扬对凰月君的恭敬和积极是分不开的。
有风家人,像侍奉主人一样侍奉他凰家的人,这是天大的面子,大长老受宠若惊之余,简直就把凰月君当做宝贝供着。
白色马车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凰月君的纤纤玉手撩开车帘子,露出温婉柔情的脸。
她微微一笑,捏着手帕走出马车。
“妹妹怎么停在这里,离王都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我们先去王都休整休整,明日再去尚镜院吧。”
凰凛冬正想回她句驳面子的话,眼光扫到凰月君身后,意外看到了凰碧君。
这位娇小姐没有名额,怎么会跟来……
难道……
凰凛冬嗤笑一下,摇摇头。
还真挺有本事,把嫡妹当丫鬟使了。
凰碧君惨白的脸,看到凰凛冬的目光后,变得更加白。神情憔悴,往日的盛气凌人都烟消云散。
本来是家族中的掌上明珠,沦落到给庶姐姐当丫鬟,两人地位完全调换,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说,这样的打击要熬过去,并不容易。
凰月君看到凰凛冬探寻的目光,笑容里含上了得意劲。
“碧君你知道的,就不用特地介绍了。你那边的男子是谁,相貌不俗又年轻,妹妹,男女有别,你带他进尚镜院会惹人闲话的,不如另找个丫鬟吧。让他伺候你生活起居,也不方便吧。”
凰凛冬跟她说句话的兴趣都没有。
“你也别嫌我管东管西,咱们毕竟都是凰家的人,出去都代表凰家的脸面。你跟男人不避讳着点,在尚镜院里闹出什么丑闻,让我怎么办呢。我也会受牵连的。”
话音才落,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高声叫着:“月君——,月君——”
之后,一辆华贵的马车疾驰过来,车上年轻的男子露出大大的讨好的笑容,显得有些孩子气,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却丝毫不见单纯,闪出精明的光彩。
“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嘛,月君你怎么就先走了,也不等等我。”
凰月君不见高兴,只是行礼问候:“雪公子,是你呀。”
然后她眸光一闪,偏了偏身体,说:“雪公子,这是我堂妹凰凛冬。凛冬,他就是雪家的雪越星公子,洁儿的主人。”
雪越星眉头一紧:“是你?我家洁儿是你下的毒手?”
“嘴巴不干不净,难道不是死有余辜?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我都奉陪。”凰凛冬傲气说。
她看到雪越星第一眼,就没有好感。
一个成年男人装腔作势嘟个嘴,表现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眼睛里又全是算计。
跟凰月君是天生一对的表演型人格。
成天的,跟在舞台上演戏一样。
不演不成活。
雪越星到没有气到丟了理智,洁儿的事怒归怒,毕竟也就一丫鬟,他不至于为个丫鬟拿命拼。
他从凰月君那听到消息了,凰凛冬也是月境的高手,跟他斗起来谁输谁赢还两说。
“算了,看在月君的面子上,我饶过你。”他“大度”地摆摆手,一桩事就被他轻巧扔下,他转头冲着凰月君撒起娇来,“月君,我有事找你,可到了凰家,说你已经出发到尚镜院了。”
凰月君见这一波没挑起来,兴致缺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攀谈起来。
云拣悄悄来到凰凛冬身后,说:“他是云方城符阁的主人,也是雪家的天才符阵师,听说,他已经能制作大五行符阵了。”
“很稀罕吗?”凰凛冬反问。
“是很少见吧,我也只是听云家的下人在说。”然后,云拣又担心地说,“以后你离他远一些吧,我看他手段不怎么正的样子。”
“你怎么看出来?”
云拣说:“只是一种感觉,他身上的气息,阴阴的。”
凰凛冬来了兴趣,问:“那另外两个人呢?她们气息怎么样?”
“白衣的身边一团黑蒙蒙的雾气,红衣的……,她是生病了吧,不健康。”
凰凛冬眼睛发亮:“云拣,你是越来越奇怪了。”她上手拍了下云拣的手臂。
云拣不好意思笑了笑,耷拉的眼角有仿佛能滴出水的温柔。
“是凰姑娘教我练气后,我突然能看到的。凰姑娘身上是非常纯净的白,还有小熙修也是。”
两人说完继续赶路,云拣把马车里的垫子拍了拍,拍得松软一些,又把瑞兽里的香片重新点燃,凰凛冬上车后,轻柔地慢慢放下帘子。
刚放下来,就听得凰月君挑衅的声音又来:“妹妹,你跟男随从的样子真是古怪,眉来眼去的,你不会是看上一个低三下四的下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