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张开血肉模糊的双手两步冲到摇摇欲坠的洛黛琪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约瑟夫在瞬移之前还玩了个小伎俩,他非常阴损地一刀刺入洛黛琪的肩膀,直透后背,这样洛黛琪不会死,但方一定会留下来照顾她而不可能去追赶自己,无论方有什么高超的本事和追踪的技巧都没用。
等到洛黛琪用圣光祝福自愈的时候,他早都不知道瞬移到哪里去了,是的,约瑟夫自己也不知道会跑到哪,这该死的地方就像个迷宫,但不管怎样都是脱离了方的追踪,硬碰硬的话约瑟夫可能都坚持不了一个回合。
但他没想到的是,方有区域控制这个异能,而且还有全息感知,这样一来他的瞬间转移对方来说几乎无效。
约瑟夫刚开始是假意朝电梯方向跑的,但只迈出一步就原地消失,改为向门外另一侧的通道瞬移,虽然外面有生化战士,但是那些家伙对瞬间转移的反应相当迟钝,不但追不上他反而会成为替他阻挡方追赶的盟友。
可在方的全息感知中,约瑟夫的运行轨迹清清楚楚,他全力发动区域控制,整个房间内的力场阻碍提高了十倍还不止,所以约瑟夫事先预计好的落点整整提前了十米,正好卡在墙壁中间。
发动区域控制后方就忍痛挥臂拔出了钉在墙上的匕首,被串在一起的双手一分,军刀一闪就飞进了约瑟夫的后心。而在通道外面的生化战士看见墙壁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人类的脑袋,想都没想就一刀劈了下去,正巧约瑟夫的大脑发出再次瞬间转移的指令,于是一颗头颅完成了他在世界上最后一次瞬间转移的旅行。
洛黛琪肩上伤口开始蒸腾起袅袅的白雾,对她的圣光祝福来说,这算不上大伤,但她仍然觉得浑身无力,轻轻将身子靠在方坚实温暖的怀抱中,甚至完全忘记了去治疗方手上的两个刀洞。
方并没有在意这个小细节,伤痛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让他手足无措的是怀抱里这个绵软香润的身体,刚才他只是担忧洛黛琪的安危才冲过来抱住了她,但现在洛黛琪柔若无骨一样依偎在他怀里,他立刻觉得头部充血,好像被狂爆熊一掌拍在头顶一样晕晕乎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虽然明知道生化战士们马上就要冲进来了,却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洛黛琪只是靠了一会就自己站直身体低声问:“我们去哪?”
方这才回魂一样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反问道:“你,伤得要不要紧?”
洛黛琪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方这才走到约瑟夫尸体前拿过背包,还不忘留下一句:“忘了告诉你,你的安德烈表哥已经比你先走一步了。”对于约瑟夫,他虽然非常讨厌,但并没想着要杀了他,方并不是依据自己的好恶滥杀的人,只是这家伙一再触碰他的底线,已经到了让方忍无可忍的地步。
丢了脑袋一直撅在墙壁里的约瑟夫似乎听到了方的话,竟然从墙壁里退出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头的脖颈低垂,断口处还在冒着血泡。
方被吓了一大跳,却见墙壁的缺口处伸进来一根粗大的触手,原来是一个生活战士找到了这个漏洞,试图从这里钻进来。
方连忙跑回去搀起洛黛琪冲进电梯井,墙壁的缺口处一个肉球已经全部挤了进来,重重砸在了约瑟夫的尸体上,又弹起来朝电梯井的方向追去。
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厅里,神秘中尉正倚坐在一根柱子下面,嘴角上还挂着一丝鲜血。
在他前面五六米的地方,切涅夫上校掏出银制的小酒壶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角,他的嘴边没有血迹,但是眼角和耳朵下面却都有一条条长长的血线,两人周围散乱地躺着很多具尸体,有生化战士的,也有魔兽的,切涅夫带来的那些部下也都躺在那里。
“别反抗了,安其罗将军,跟我回去吧,不管怎么说您都曾经是联邦特勤部队的战士,是个值得尊敬的家伙。”切涅夫装起酒壶劝道。
安其罗虚弱地抬起手臂指着自己的军衔说:“我不是什么将军了,上校先生,我只是个中尉,自从佰德温上将陨落后,我就只是个中尉了,就像第一天跟着他的时候那样。”
安其罗眼中似乎闪过了无限缅怀:“他陨落后我就离开了联邦,又沉睡了好多年,虽然醒来没有多久,但是我不想再回去了。联邦没有我留恋的东西,我不想回到那个靠着做梦吃人的社会,更不想看见那些政治家的丑脸,当然,他们也不想看见我。而且,我们都清楚,特勤部队要我回去可不是想给我恢复少将军衔或者请我去作报告的对吗?”
切涅夫沉默了一下,虽然发现安其罗的身份以后,他还没来得及把有关的情况传回联邦,但是他很清楚,安其罗如果被他带回去以后,除了有人希望他说清楚当年佰德温上将陨落之谜外,更多的时间恐怕是要呆在实验室里作为实验对象了。
安其罗当年失踪以后,档案肯定已经封存,军籍也会被撤销,他没有家族,没有后代,最好的结局就是联邦生化机构发现他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以后给他自由,那么凭借他的本事或者会得到一份好工作,但绝不可能被当作联邦特勤的前辈供奉起来。
但这个结局的概率太小了,安其罗知道太多的秘密,他自己身上也有秘密,而最能够保守住秘密的就是死人。
“但这是我的任务,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回联邦,虽然命令是死活都可以,但我希望你能活着。”切涅夫坚持说道。
安其罗微笑了一下,回答道:“这我能理解,如果你一定要完成任务,那么随便吧,反正你也看见了,我的能力退化得很厉害,除了精神力,我现在甚至达不到联邦中校的标准,不管谁在休眠仓里睡了两百多年都不可能变得比以前还厉害,刚才你都可以杀死我十次了。非常感谢你手下留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留在这里,上校先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为联邦人类做的已经够多了,难道还不够让我安静地死去吗?”
切涅夫耸了耸肩膀说:“我说过了,您是个值得尊敬的家伙,发现您的身份以后让我很为难。但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不想再和联邦有关系,那您为什么还要带着魔兽们去绝域长城呢,这是什么能力?您知道,哪怕精神力再强大,也不可能同时控制那么多的魔兽,更不能让它们有人类的思想。”
安其罗竖起一根手指:“借用旧时代一个东方国家公司的宣传语——一切皆有可能。这只是一个警告,上校先生,我醒来以后才发现,这些年联邦过得太安逸了,是不是人们做梦做得太多了,那些政客,那些家族,甚至比我那个时候还要糟糕得多,他们都已经烂到根子里了。还有联邦特勤,居然三百年都没出一个上将,你不觉得奇怪吗?”
安其罗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在这个见鬼的时代,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对于你的疑问,我可以透露一部分,但是有些秘密将永远都是秘密,比方说佰德温上将的事情。像我这样的老头子活得太长了,总想带点什么进棺材里,懂吗?”
安其罗现在的相貌只是个中年人,远比切涅夫看起来年轻得多,但他自称老头子切涅夫却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安其罗当年失踪的时候他都还没生出来。
切涅夫点了点头,也坐在了地上,叹声说:“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总站着真的很累,您说吧,我洗耳恭听,说不定我还会忽然改主意让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