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往下想,我钻进被窝里,不会的不会的,冶建国呢?他知道吗?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和冶建国谈一谈,不管他是否愿意搭理我。
我一夜没睡,想起来抽根烟,却又忘记把烟丢在哪件衣服里了。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还刚刚亮,想开录像看看厨娘在干嘛,却突然意识到,我的房间内,会不会也被人装上了监视器?我左右张望,我该一处处去找,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此时的我,像个挂在悬崖边上的可怜人,我到底是该用力一跃抓住边上的藤蔓,还是原地不动等人来救我。我又一次缩回被窝,被窝里应该没有监控器吧,对!我把笔记本拿进了被窝,我不知道谁在暗中看着我,我把每一个录像看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我的电脑,一定要好好保管好。
收拾一下,我就起床了,吃完早点,爷爷还没起床,我早早的就出门了。白天我一天都要待在公司,所以没有时间,我去了一家郊区的小房子,找了一个人。然后出来,在保证没有人跟踪的情况下,我又离开了。按时的到了公司,田宇还在公司睡觉,他最近几乎在公司驻扎了。
我看办公室人还没有来齐,就乘私人电梯上了顶楼,顶楼是冶建国的办公室,这个私人电梯是要密码的,一般的员工都是乘坐公用电梯。冶建国习惯早到,他不像其他集团的领导人,基本不在公司整天神龙不见尾,他恰恰相反,他每天和普通员工一样,正常上班时间,下班时间不定。电梯门一看,冶建国以为是他的特助,头也没抬,就说:“把待会去康氏签约的文件再反复检查一遍,下午的会议资料中午之前整理给我。”
我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上去,翻看桌子上的杂志。冶建国似乎发现不是他的秘书,停下手中的笔,微微抬头。他也没有惊讶,只是安静看我一会儿,继续忙他的事。
“不问我为什么上来?”他的冷漠,是我一直不解的迷,我发疯的想知道,想问他,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麻烦你下次来的时候,坐公用电梯,你在公司那么久,田宇这点规矩没教你吗。”他满是嘲讽的口气,手中的文件被他翻了又翻。
“我是冶家的人,凭什么要走公用电梯。”冶建国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竟然让我走公用电梯,完全是对我的无视,好像我就是个外人。
“说罢,什么事。”他停下笔,把手机的文件夹合起,站起来,拿起他的茶杯接了杯水。
“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但我知道,冶建国每天都会花一点时间陪爷爷,陪他唠唠嗑。
“这个,你应该去问爷爷。”冶建国轻笑了一声,他没有想回答我问题的感觉,背对着我,看着窗外。
“冶建国,为什么你们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要把我拉进你们的战争!”我受不了他的冷淡,几乎每一次和他说话,我都想和他吵起来。只是一直以来我都迷惑,为什么冶建国在爷爷面前,总是和我针锋相对,而独处的时候,他连话都不想和我说。
“连知道真相的能力都没有,你凭什么说自己是冶家的人,冶星,你真的只能姓陈。”他把他手上的水杯狠狠的放在桌子上,杯子和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本以为,你和姚家人在一起是有自己的想法,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弄毁自己的交际,冶星,你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聪明吗?”
我不敢看眼前的冶建国,第一次我发现,他像个严父,对我幼稚而又愚蠢的行为发出教训。冶建国理了理衣服,看我没有说话,又发出几声无奈的笑声。
“别总用耳朵去听,或者眼睛去看,多用脑子去想,爷爷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除了你自己谁都别信,你只需要记住这句话。”冶建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最近对我的表现真的很失望,以至于他忍无可忍,今天对我说这些,他还是没有告诉我事实,但是我懂了很多。
“谢谢。”我看着他,发自内心的感谢。我转身离开,乘坐公用电梯。
一个上午,我都想思考冶建国的话,我不再思考我到底应该相信谁,只是按当初安叔告诉我的,听田宇的安排,但我没有告诉田宇,没有告诉安叔,我去找过冶建国。
时间过得很快,除夕夜很快就到了。在此之前,我约过一次赵安安,我说我借你笔记让你不挂科的份上,怎么的也得请我吃一顿饭,犒劳犒劳我吧。起初赵安安接到我电话,听我一个人讲了一大串是为了让她请我吃饭的时候,她半天没说话。
她爽快的答应了,地点我们定在一家韩国烤肉店,因为我记得赵安安,特别爱吃肉。
我们两点了两盅韩国的清酒,喝的有点多,酒足饭饱后两个人都盘坐在烤肉馆的沙发上,不肯离去。
“冶星,你是不是觉得过意不去,才要请我吃饭。”我拿着要她请我吃饭的借口,偷偷的买了单,原来她看到了。
“赵安安,你还喜欢范宁七吗?”我很小很谨慎的声音问她,我从来没听过范宁七讲他和赵安安的事,可能是我不在乎没有过问,也可能是范宁七不愿意让我尴尬,总之赵安安的名字,几乎不再我和他的话题中。
“我特别爱吃肉,爱喝奶茶,范宁七初一的时候就在奶茶店做兼职,有一次啊,我正好去了他做兼职的奶茶店,从此以后我每天都去那里喝一杯奶茶,我开始了解他,知道他家条件不好,我又特别热情的帮他找兼职,和他一起兼职,直到上了高中,他兼职的活都是一些技术活,我不能陪着他了,我喜欢他,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当范宁七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我就开始担心了,他一直把我当他的妹妹,一直都是,他叫我做你同桌照顾下你,有时候真的觉得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明知道我喜欢他,还让我去照顾他喜欢的女孩子!那谁来照顾我啊!”赵安安说的越来越激烈,最后忍不住低着头哭了,她不想发出声音,可是身体的器官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再怎么忍住,她哭泣的声音还是钻进我的耳朵。
“对不起。”我用身子靠近她,轻轻拥抱住她。
“别假惺惺了!有啥好对不起的!你要是真的愧疚,就给我好好对范宁七!”我不能够清楚的看清我眼前这个16岁女孩的感情,16岁的感情,可以称作为爱吗?爱,那么沉重,我连说我喜欢范宁七,或者说范宁七喜欢我,都是让我质疑的。你拿什么来证明你现在的感情不是冲动?拿什么证明?唯一能证明就是时间,26岁你身边能牵手的人还是16岁那个人,我就信了,那时候我会大声说我爱你,我也会相信你爱那个人。
“冶星,你不会懂喜欢一个人什么感受,就像现在,你会和范宁七在一起,也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用真心对待你的男人!你那么可怜。”赵安安喝的晕乎乎的,开始提高嗓门,店里人特别多,特别喧闹,她的观众只有我一个人。
“对啊,我又没有你那么好的人缘,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我不禁自嘲,一个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的人,连家庭都是像监狱样的人,多可怜,不,是可悲。
“你怪谁?活该你!多少人给你示好,你装给谁看啊?”赵安安酒量不好,越说越过分,发泄这些她忍了很久的话。
“明明知道他们假心假意也还要好脸色面对吗?”其实这是我以前的想法,至少现在我的想法是,能多结实一个朋友,就是多一份财富。
“活了16年你连基本的恭维都没学会,白痴吗?那你最近又很和善的去面对那些假心假意的人啊!”赵安安的用手指着我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冶星,你真作!”
“对啊,挺作的。”我讪笑。
“冶星!我羡慕你!我嫉妒你!从小你就特别作!装得跟个皇母娘娘似的,那时候多喜欢漂亮的你啊,高高兴兴跑过去把好吃的跟你分享,你却看都不看走开!”赵安安拿着个空碗,边敲桌子,边大喊大叫,引来了服务员。
服务员叫她不要砸碗了,砸坏了要赔的,赵安安就和别人吵起来了,大声啷啷要把这家店的碗全买了!然后隔壁几个桌子的男生就在那里笑她,我虽然没有赵安安喝的多,但也晕乎乎的,担心控制不住赵安安,提前打电话给姚凌让他来接赵安安。
可是赵安安动静太大了,把隔壁桌几个小流氓引过来了,他们几个人一下子坐到我和赵安安身边,赵安安趴在桌子上,我怕赵安安吃亏,用力推开我身边那个小流氓,冲到对面的赵安安身边,拼命的赵安安拽出来。
可我的力气哪里拽的过小流氓啊,他们几个冲上来,想把我和赵安安分开,赵安安这个傻瓜身体软软的,到处倒。我特别害怕,上次被绑架,是白天,我意识清醒,现在我的意识清醒,可是身体是醉的。我害怕赵安安出事,比过我自己出事,姚凌姚凌你怎么还不来。
赵安安眼睛都是闭上的,那几个男人有一个一直抱着赵安安,我看不清脸,我死死的拽着赵安安的手,都快把指甲的扣紧她得手了她还是不醒。
“赵安安,你他妈醒一醒!范宁七来了!”我开始大喊大叫,服务员和旁边的人,不敢多管闲事,装作没看见,他们想把我们拽出店里。
“范宁七!”赵安安这个傻子听到范宁七突然醒了,“哪里哪里!”她突然清醒过来,看见几个男人围住她动手动脚,瞬间明白什么情况,用力往一个男人下身踹了一脚,抓住我的手脖子就往外面跑。
那群人反应过来大喊大叫,让我们站住,因为我们跑得快,他们帐还没有结,店里的员工立马拦住他们,要他们付钱。
我们一直往外跑,拼了命往外跑,头都不回。
“赵安安,你刚刚吓死我了!”跑了好几条街,才停下来,我们两蹲在地上吐气,真狼狈。
“累死我了。”赵安安累的直接平躺在马路上,路边的小店还开着,晚上马路上还是偶尔有几辆车通过,我用力把赵安安拖到人行道,她就像个累死在海滩上的鱼,被我滋溜溜的拉上岸。
“对了,姚凌姚凌!我刚刚打电话给姚凌了。”我摸了下身上所有的口袋,“啊!我手机落在那个店里了!赵安安看你手机!”
赵安安赶紧摸口袋,猛的坐起来,“我的包!啊!”
“钱包还在里面吧!”赵安安是独生女家境又不错,钱包里的钱掉了不要紧,关键是里面不限透支的银行卡丢了就严重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被我爸知道我喝酒误事,这个月就不让我去玩了!”赵安安气嘟嘟的双手耷拉在腿上,我猜她肯定在编理由,准备回家骗他爸爸。
“你现在清醒了吗,清醒了,我们就回那个店里吧,我们在店里丢的东西,那个店有责任的。”赵安安一听说我要回去,立马跳起来,“你想回去进虎口啊!你去我不去!大不了钱包我不要了!”
“那我去吧,我的手机还在那里呢。”我佯装要走,赵安安是个心软的人,她不可能看我一个人回去的,吃定了她这一点。
“哎哎哎!算了算了!我有责任保护你,你走我后面。”赵安安拍拍屁股马上跟上来。
“你有什么责任啊。”真是想笑,她又一个人给自己搬了个什么借口。
“你要是受伤了,我怎么对得起我的初恋,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人,我就要好好保护!”赵安安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还吼了两句给自己打气,因为我钱包还在身上,所以打了的士过去那家店。一进店门我就看到警察来了,一群人围着店门口。我们两一看到警察就觉得好安全,兴冲冲的从人群中转过去。
“姚凌!你在干嘛!”一进去就看到姚凌在和一群警察对质,旁边还有那几个小流氓。
“冶星!赵安安呢!”赵安安个子小,挤半天挤不进来,所以我先进来了。
“我后面啊。”我用力一扯赵安安,她就出来了。
“赵安安!卧槽!你们去哪里了!”姚凌冲到赵安安面前,拎起赵安安左瞧瞧右瞧瞧,确定没受伤,又开始发问。“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们!”
我跑到我们刚刚吃过饭的桌子那里,翻遍了桌子也没看到我的手机。
“别找了,你手机在这里呢!”姚凌从他口袋掏出我手机给我,那几个警察就来问我情况了。
我如实的跟他说了下当时大概得情况,那几个小流氓开始想狡辩,最后有人出来作证是他们欺负我们在先,当然后面也有一些别的原因,那些小流氓直接被带走了。
我和赵安安也找回了东西,录完笔录,就着急着回家定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