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我算不算小三呢?
我竟然成为了当初那个我恨不得诅咒全世界小三不得好死的小三,就像当初讨厌巩悯一样,我简直不敢想象我现在才明白我做了这么恶心的事,而赵安安却什么都自己扛。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范宁七。
这时候,家里的门开了,范爸爸回来了,提着刚打回来一瓶小酒,笑起来温温柔柔的。我连忙站起来,收拾好情绪,不管如何,我都要笑着继续做完该做的事。“叔叔,你好,”
“你好,别站着,坐下吧。”起初我看完范妈妈我以为范爸爸应该也是个乐天派的大老爷们,现在一看,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范宁七的温文尔雅了。范叔叔有点白头,双鬓已经花白,尽管这样,还是掩盖不住他不同别人的气质。
“爸爸,您回来了,我帮你温酒吧。”范宁七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事情,有点出神。
“嗯,温酒倒是不急,你得先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姑娘吧。”范爸爸温温和和的语气,完全和范妈妈不是一个语调,范宁七长得很像爸爸,鼻子眼睛性格,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爸,这是冶星,冶金的冶,星星的星。阿星,这是我爸,一名思想家教育家小说家。”范宁七幽默的介绍着他的爸爸,很有爱的一对父子,范爸爸敲了下儿子的脑袋。“瞎闹。”
“别听这小子胡说,我也跟着宁七叫阿星,行吗?”范爸爸说话特别有涵养,语气不急不躁,带着一点点小小的询问,作为长辈,能这么用礼貌的认真对待小辈,这样的长辈,如何能让小辈不尊重呢。
“当然可以。”阿星,原本只是家里人会这么称呼我,范宁七不知道哪听来的,他说,阿星是家人才能称呼的。
“阿星,你先陪我爸聊会天,下会儿象棋,我去温下酒,看看厨房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范宁七竟然丢我一个人就走了,我看看范爸爸,他倒是很乐意我陪他聊聊,马上打开了棋盘。
二话不说,范爸爸就开始摆棋,范宁七以前肯定经常被拉过来下棋。
“阿星,棋艺如何。”快开始之前,范爸爸先来探探水深。
“称不上棋艺,顶多是一点点皮毛功夫。”我能说我不太会吗,只是简单的知道点马走日象走田,范宁七快来救我。
“这孩子,谦虚!来,你开局。”
范叔叔利落的摆好棋子,我也只能醒着头皮上,不要输得太惨也算赢。
“阿星啊,你和宁七是同班同学吗?”
“对啊。”
“哦,那前段日子那个叫赵安安的小丫头你也认识吧。”
“我们都是同班同学。”
“那小丫头挺喜欢我们家宁七的,你知道吧。”范叔叔没有避讳,直接说这些话,我并不敢直接问他,你到底想问什么,或者你想告诉我什么,我不想去听我害怕的话。
“知道啊,怎么了。”我想逃避说我不知道,但是赵安安喜欢范宁七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论你见没见过范宁七,你都听过一个叫赵安安的女孩很喜欢范宁七。
“你和安安是朋友吗。”
我和赵安安是朋友吗?我有朋友吗?我是赵安安的朋友吗?
“我们两家是朋友。”这是我找到最好的借口,显得没那么可怜,又不会被说成,很难听的那种人。
“你会和你朋友喜欢的人谈恋爱吗?”范叔叔说的很自然,却又很刻意,看来他很为赵安安抱不平。“冶小姐,将军。”
“如果您介意的是先来后到,范进军先生,你觉得你现在的太太为什么放弃雍容华贵陪你住在六十平米的平淡了一生。”我知道直说别人的家事不好,对我和范宁七更不好,范爸爸心里只会想,这女孩真不如赵安安,我冶星承认情商不如赵安安,但只有这一小领域我会承认。
“你调查我?还是你调查了宁七?”范爸爸的脸色已经严肃,我毫无畏惧,可能范宁七都不清楚他的妈妈为什么一直没有家人,因为范妈妈,姓陆,单名一个凤。
明永乐年间,黄浦江水系形成,江水自南向北与吴淞江相汇后,折向东流,东岸形成一块嘴状的冲积沙滩。明代翰林院学士陆深,生卒于此,故称这块滩地叫陆家嘴。后来战争开始后,列强开始在境内先后辟建仓库、码头、堆栈、工厂。同治十年,清政府建立轮船招商局,并在烂泥渡建北码头,在陆家嘴设立南栈房。英商在烂泥渡建太沽栈。在陆家渡有法商永兴栈,德商瑞记洋行火油池等。陆家嘴被一群黄头发绿眼睛的人搞得乌烟瘴气,一直持续到解放后,陆家嘴又重新繁荣起来,那时候正是陆家最辉煌的时候。
陆凤是陆家四姨太的小女儿,被陆老爷视为掌上明珠,陆凤从小在私塾先生那里学习知识,那时候的女孩会知识读书写诗,是无比风光的一件事。范进军就是那个时候遇见陆凤的,一见钟情,可是那时候的范进军在还没出生前就已经和隔壁家的王桂花定娃娃亲了。王桂花也一直很喜欢范进军,范进军家穷的揭不开锅,王桂花就去码头搬货赚钱给范进军买粮票,供范进军完成学业。
陆凤是大小姐,可她偏偏就喜欢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范进军,他们一见钟情,他们开始打着各种借口出去幽会。眼看王桂花年纪也不小了,王家人一直在催婚,范家父母也催儿子赶紧把王桂花娶回家,可范进军一推再推,他怎么可能和王桂花结婚,他每天日思夜想要一辈子的人是陆凤啊。而陆家也瞅着陆凤年龄也不小了,每天来陆家提亲的名门望族把陆家的门槛都踏平了,有人是为了陆凤的美,也有人是为了陆家的美,可是陆凤大小姐脾气就是不见。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陆家人,陆凤夜里经常和一个男人出去幽会,陆老爷听了气得病了,大喊:“丢尽了陆家人的脸,本以为生了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却不想是个野狸子!这让我陆家人的脸怎么放!”陆老爷派人把陆凤锁在了家里,每天派人跟前跟后,连进茅厕,都要有人在门口守着。同时又马上给陆凤找媒婆说人家,可是陆凤是个疯丫头,她虽然是个女儿身,可是她有着比男孩子还野的性子,她怎么肯听话的被人软禁,然后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或者从没见过的人。
她一次次叫人传信给范进军,让他来接她,范进军何尝不想,可陆老爷早已用范家全家人的性命做要挟,要陆凤没家人,要家人没陆凤。陆凤一次次尝试着逃跑,却一次次被抓回来,就这样陆凤被软禁了半个月,管家来告诉她,陆老爷已经为她挑选好了婆家,半个月后,就是黄道吉日,她的婚期。可是,就是同一天,陆凤发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她想她可能是怀了她和范进军的孩子,所以她一定要逃出去,告诉范进军这个消息。她每天开始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吵也不闹了,四姨太哭着抱着陆凤,她的女儿她怎么能不清楚,不吵不闹后只因为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凤儿,凤儿,告诉娘亲,你不要闹了好吗,娘亲宁可你哭着闹着告诉娘亲你不要嫁人,也不要你现在这样听话。凤儿!”四姨太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陆家子孙中,陆凤的才华超越陆家的男子,所以陆凤一直都是四姨太的骄傲,四姨太能在陆家风生水起不过是母凭女贵。
“娘亲,凤儿,这一生只愿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人就算在天涯海角,女儿也要翻山越岭去见他,我不愿做一个连爱,都没有资格的傀儡。”那天,四姨太不知道是被陆凤的话感动了,还是四姨太也曾经感同身受,总之四姨太偷偷去找范进军了。
陆凤成亲那天。上海城里人都来看热闹了,陆老爷大摆酒宴,眼看所有事情都要成功了,出事了。
陆凤成亲那天,四姨太中了风寒,没有坐上席喝一杯新郎新娘敬的茶。陆老爷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却传来让他几乎气死的消息。
今天的新娘,是,四姨太。而陆凤,不知所踪。
陆凤夫家姓周,知道这件事后,觉得有损家族颜面,只给陆老爷做出两个选择。一四姨太的样貌不管怎么说也是上海当时的花中花,尽然四姨太假扮新娘,那就继续做周家新娘。二陆家必须给周家这边一个交代,要么把陆凤交出来,要么把四姨太交给她们处理。陆老爷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做别人的新娘,这不是把他的脸踩在脚下吗,以后陆家怎么在上海混。
陆老爷就仗着自己权大势大,直接去周家把四姨太抢回来了,可能现在你听来会觉得,陆老爷真帅。
可是事实上,陆老爷把四姨太接回来的当晚,他把,这个,他最疼的女人,用自己每天随身携带的手枪了解了生命。
有人说是因为四姨太被玷污了,陆老爷觉得丢人,有人说是四姨太早就和周家公子有私情,结果借自己女儿的婚事把自己嫁过去了。总之,四姨太的死,第二天,传遍了上海的每一个角落,死因各种,但四姨太为什么会死,这世上只有陆老爷知道。
陆家在那天夜里和周家闹翻以后,周家就开始对陆家的处处使绊,四姨太死后,陆家变得人心惶惶,因为陆老爷的脸,再也没有笑容。那时候的陆家是陆家史上最低谷的时候,没有人再愿意拯救陆家,陆老爷最后也病倒了,每天喝着药过日子,而他那些儿女姨太也开始了划分家产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陆凤在哪,也没有人知道陆凤知不知道四姨太的死。后来的陆老爷终于郁郁寡欢而死,但是,看过陆老爷最后一眼的人都知道,陆老爷是含笑而死的。
可是用时间推算,范宁七不应该这个岁数,所以,可能陆凤那时候怀的孩子,死了。也或许陆凤那时候根本没怀孕,但是,如果那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怀孕,还会逃跑吗?
我会知道这些事,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我是冶星,我是冶家的人,我需要有一手最快最精准的资料,这是一个生活在生意场的人必备的能力。如果你不会,你一定只是一个平常人,或者更平庸。
“您的妻子为你隐姓埋名一辈子,你不会不知道,她多么爱你。”范进军不敢相信我我到底知道多少,或许他还是在害怕提起那些往事吧,他带她背信弃义,她家破人亡,可他却让她过了半辈子的苦日子。
“你和宁七在一起,到底什么目的。”范进军手机捏着两个象棋,一兵一車,象棋挤压的声音,让人听着不由得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