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六年,在湖南清泉县有个怪事频发的小村子,村子不大,大概也就十几户人家,名叫万安村。听名字的话,不管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风和水调的村落,可却不然。相反这万安村,却是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鬼村。
话说这万安村曾经可是个大村落,从清朝康熙当世时便有人在此居住,至今已有三四百年,多年前这儿人丁兴旺,拥有着各种资源。山上野味颇丰,水中更有鱼儿无数,
村子里的老百姓都非常喜爱这块土地。对于他们来说,万安村就像是老天赐给他们的礼物,多年以来,他们至此生生不息得繁衍着,一代一代,这万安村也就因此而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繁盛。
可后来,这万安村却发生了变怪,山崩地垮,洪水泛滥,村民的作物大多都被洪水冲走,这变故的原因,或许早已被人忘却;即使还记得这件事的人,大概也已经白发遍布,肝肠寸断了罢。
灾祸横行,万安村的村民死伤无数。无奈之下,村民们只好逃的逃,走的走,村子逐渐衰弱,由百多户人家的大村,化为仅仅只有十几户人的小村。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万安村是越来越萧条,曾经每晚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而现在,只剩下稀疏的点点星火。。
时年速去,百年半载。万安村的种种灾难都随着时间渐渐得消失。
那些曾经因为灾难对大地所产生的伤疤慢慢的被时间治愈,曾经发洪水数次的江流,现在已经泛起了清水碧波。被水扫过的土地也被村民改成原貌,种上了庄稼,而且土地肥沃收成也很不错。而那些因为山体崩溃而倒下来的泥土上也早已遍布青草。萧条的村里面,渐渐有了生气。
那些坚守在老祖宗土地上的村民也是非常庆幸没有离开这片土地,不过,更为感慨这百年之灾终于落下的序幕。对于灾难的消失,大多数村民都以为是上天原谅了他们,收去了这一磨难。
如今的万安村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土地上的作物都是一片艳绿,而村口的那块地更为秀美。可能是因为地域的优越,地上得作物都长势喜人,只等秋天收获时节。这块地的主人,是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老汉,他的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二里凹子。老头虽年至艾服,但却一头白发,脸上黝黑并且布满了爬皱,像极了饱经风霜雨雪的地方图腾。他佝偻着身子慢慢地清理着地上的杂草,时不时站起来喘气,过了半刻,又坐在了地上抽起烟来,这老头名叫杨二福,村子里的人都叫他杨老。是这儿的老住民,他的祖宗几百年前建村时就定居在了这里,一直传到他这一代,原本他有四个兄弟,两个姐,一个妹妹,却因为人事天灾,活下来只有他和那两个十六七岁就嫁出去的姐姐妹妹。杨老身世确实可怜,年幼时因家里贫穷而他又体弱多病险些被家人扔掉,好不容易被拉扯长大,母亲却因砍柴而摔下山崖,本是贫困的家里更为吃力,兄弟相继饿死病死,唯独他倒很是命硬,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为这老杨家传下了两种。
成年之后的他,也是非常辛苦。
杨老年于三十一的时候,村里突发了场洪水,自己的女人因去河边洗衣,被洪流冲走,杨老找了两天,终于在离村十多里地的河岸边寻得了她的尸体。寻得尸体时,杨老差不多奔溃。抱着有些发臭的尸体一边大声哭着一边原着路返回,到家之后,杨老轻轻得把尸体放在柴堆,两个儿子一见母亲的尸体,便冲向前围着尸体痛哭。杨老也很是心痛,过了片刻竟用力得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儿子们见状,抓住杨老的手不让他继续捶打。杨老呆站了片刻抱着自己两个儿子默默地抽泣。三人哭了许久,俩个孩子都已疲惫,在他怀里睡着,杨老一个一个将孩子送上床去,又回到了妻子的旁边,自言自语得唠嗑了一会儿。
唠完私话之后又进屋内拿起木工器具,简单得做了一个能容纳人身的箱子,他将尸体安置了进去,放在了自家的客厅,第二天就请得了村里一略懂风水的老人家为他女人选了一个地方,过了几日之后便抬去埋了。
失去了自己女人之后,这个家的全部担子便顺其自然得落在了杨老得身上,他每天勤恳得到处走工,赚些食料养家糊口,并照顾年幼的孩子,家中的两个儿子也很是乖巧,家里的琐事都靠这两门半小童帮忙,这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也一日一日的过着。
不过悲尽喜来,经过杨老的辛勤,终于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这两兄弟长大之后,也很争气,既聪明又能干,大儿子在外头做茶叶生意,常年奔波在外,往返于云南广东浙江几地。而二儿子则在家干农活,一边招呼着家里的琐事,一边照看年迈的老爹,以及自家的菜地与圈子里那些牲畜。村里人无不夸赞杨老这日子过得舒坦,有两个这么好的儿子,不愁吃不愁穿得,而且老二媳妇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未来的小孙子是快要出生了,每当有人人跟他谈起这些时,杨老心里便会美滋滋的,并且觉得自己苦得那些年都值了。
又是随常的一天,杨老从木桌上拿起那陪了他大半辈子的烟管儿,背着一把锄头向着自家地里走去。走了不久,杨老便停下把锄头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小包,小心得打开了那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些烟草,往烟管里边装了些点上火,深深得吸了一口,之后又继续走着。
来到了自家地里,杨老不由得眉头一皱,蹲在地上往地上抓了一把泥,用力一搓,手上的泥沙便化成了粉末。杨老心想着,太阳火辣地上如此干燥,继续这样必定会对庄稼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半年的努力绝不能功亏一篑。又猛地吸了一口烟,便拿起锄头向离这儿不远的江上奔去。
到了河岸,杨老什么都没想,选了一个好着手的地方就开始挖,挖得卖命,折腾了一会儿,身体是吃不消,差点儿就摔进刚挖好的沟里去。又抬头遮着眉案看了看天,这太阳是异常毒辣,着实刺眼。又叹了叹气,就这样拼命的挖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小渠成至雏形。太阳当头照射在杨老身上,而杨老已是白褂汗湿,他大口喘着气,晃晃悠悠的抬头望着火辣的太阳,又看了看挖好的短渠,便昏了过去。
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是在木床之中,他愣了愣,赶快起身奔向自家地。到那时候他一便不解,原本便是干土的田地之中早已被溪水灌溉,干枯的作物也因水的滋润而变得清脆迷人。他盯着自己的血汗,又是一阵长叹,终于,那悬着的心终于是放回了原处。
杨老坐在离地不远的大青石上,看着自己的那几亩地,摸了摸口袋,掏出那一个皱巴巴的烟袋,本想点上一管,却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太急,将自己的烟管落在了家中的桌上,于是又将烟管塞回口袋,转身向家里走去。
回家的时候,杨老觉得自己仿佛比往常年轻了不少,步子也迈得比以前大了许多,节奏也更快了些,此时的太阳已经快没于西山,却好像越落越明亮,仿佛是在故意为这位饱经风雨的老人引路一般。快到家时,杨老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便绕进一条幽径,路途不算平坦,甚至杨老还几次险些摔倒,但他却还是不顾风险得往前走着。
又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一颗大松树前,抬头看了看半丈之树,低头又是一阵叹气。
这正是当年他与自己女人结婚时种下的,当时还是幼苗,不至半身,可现在却被岁月催蹉,终长成了可遮天蔽日的大树。
在原地呆了许久,杨老留下一句长叹,便赶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