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邓诺与半秃子馆长来到那个叫黄旭波的职工家小区楼下时。邓诺只觉得方才仿佛经历了一场人生噩梦。同时也让他发现了这个半秃子馆长另一个特长——话痨。
方才一路下来,半秃子不仅将他的上级如何压榨他如何抠门以及立马就要见到的这个叫黄旭波的人统统说了一遍,就连别的职工所有他能知道的任何事情都拿出来说了一遍。甚至原本与本案无关的他家里的三公六婆,都扯了一番。邓诺好几次不厌其烦的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倾诉,都无法封住他的嘴。
刚要上楼的邓诺突然停下了脚步,猛然回头。半秃子一个反应不急直接撞到了邓诺身上。好在两年多的警校生活让邓诺身子早没了少年时的柔弱。半秃子这一撞居然岿然不动。
还没来得及抱怨的半秃子发现了邓诺的异样,顺着邓诺的眼神望去却只见漆黑一片。茫然的回过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此处风水不好?”
邓诺为之气结,说话也变得有些不客气:“风水很好,适合埋你。”说完便朝电梯走去。
半秃子扭头看了又看楼外,喃喃道:“风水很好吗?有机会一定再来看看。”
“能不能快一点。几楼?”
半秃子听到电梯里邓诺的怒吼,连忙回过头快步跑像电梯。脑子里却是仍想着啥时候也来这里买一套,嘴里却应和着:“就来就来。六楼,六楼好啊。”
刚一进电梯,就见邓诺按下了六楼。半秃子立马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是不是,是四楼,四楼。”
此刻邓诺心里的愤怒瞬间爆表,也没在意才踏进电梯的一为老太太,冲着半秃子吼道:“到底几楼?”这一声大吼完全吼出了一路来一直压抑着的对半秃子的强烈不满,声音自然十分的响亮,就连电梯外的过道都传开嗡嗡直响的回音。
“五…五…五…楼…楼~”半秃子还未答话,身后的老太太倒是明显吓了一大跳,嗫嚅着传开怯怯的声音。
半秃子满脸通红,顺手按下了四楼和五楼的按钮便扭过头去。心里恨恨的想着:老子就买六楼,看你还凶,凶,凶。
邓诺回身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太太。刚要开口,就发现那老太太脚下湿了一大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原本准备好的道歉词句全都生生咽了回去,只好侧着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屏幕不断跳动,期盼着早点到达目的地,好离开这个尴尬的境地。
也许是害怕邓诺会真的忍不住与自己翻脸。一直到敲开黄旭波家的门,半秃子都没在说过一句话。
黄旭波今年刚满35岁,独身一人居住在这里。对于半秃子及邓诺二人的到来显得非常震惊。但是,因为毕竟半秃子始终是自己的领导,自然不敢怠慢。慌乱中将两人让进屋内,端茶递水好一阵忙乱下来邓诺才找到机会能直接切入正题。
好在在自己属下面前,半秃子没有了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番话痨模样。一时间正襟危坐,倒也真是很有一副领导的派头。偶尔插嘴两句也只是以领导的口吻嘱咐黄旭波一定要全力配合邓诺的问话。邓诺对此也正是求之不得。
邓诺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木讷却比自己大出一轮的男人并不似表面那般轻松。作为被称作全校最有天赋的学员,他自然深谙审讯的精髓。不会因为任何表象掉以轻心,更不会为此心生怯懦。
他清楚的知道,越是浮于表面的性格,最是能迷惑人心。在此刻,黄旭波在他眼里,已经被列为了嫌疑人的名单。
“在拍卖会藏品失窃的当天,是你负责该片展区。也是你负责卫生清扫,包括那个藏匿赃物的装饰花瓶。对吗?”
听到邓诺的质问,黄旭波一时显得十分的惊慌:“那些东西不是我拿的,真的不是我拿的,我发誓。”
“我问的是,是不是你负责的卫生清扫。”对于黄旭波的回复,邓诺显得有些不满。
一旁的半秃子看穿了邓诺的心思,忙开口道:“小黄你放心,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有关于当时的情况。我想,监控资料应该能证明你的清白。”
听到半秃子这番话,黄旭波才渐渐平复下来:“当天是我负责的。”
“你在哪来的整蛊药水?”突然邓诺语气一转,就连看着黄旭波的眼神,都变得更加锐利,整个人显得十分的严肃。
听到这话,不仅黄旭波,就连半秃子都觉得十分疑惑:“整蛊药水?什么东西?”
邓诺并未搭理半秃子,只是看着满脸疑惑的黄旭波。黄旭波略一思索,回答道:“因为是当天上班的时候临时安排我负责拍卖品展区。我都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当时我就借用的他们的清洁工具。所以,你说的那个什么药水,我真的不知道。”
邓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终止了问话。因为其他的问题,邓诺相信那些审讯室的老手前辈当时对黄旭波询问时问的比他细致的多。虽然并没有意料中的收获,但是至少也肯定了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想。
踏出黄旭波家门的那一刹那,邓诺像是着了魔似的突然朝着逃生通道楼梯间冲了过去。身后的半秃子深怕邓诺在自己身边出了什么幺蛾子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刚走进楼梯间,半秃子也发现了不对。因为从上方传来的快速跑动上楼梯的脚步声明显是两个人的。也就是说,邓诺在追着一个人?一想到这,半秃子更是来了精神,加上更加担心邓诺吃亏到时候邓国雄把帐算在自己身上。
不得已,半秃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楼上跑。刚跑了两层半秃子便累得不行了,只得站着缓一缓。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多年来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人,怎么跟邓诺这样的小年轻比?况且,这小年轻还是警校的精英。
刚缓过劲儿来半秃子正要继续向上走,突然透过逃生通道门缝儿发现那电梯正停在六楼。心里顿时大喜,十分得瑟的跑上前去按亮了电梯上行的按钮。
此时的邓诺却是脚步死死咬着前面的人不放。好几次他都发觉似乎有人一直跟着自己。这次断不能放脱。而跑在前面的正是一路尾随邓诺及半秃子二人一直到黄旭波家门口的阿力。
此时的他却是满心的苦闷。并不是因为他慌不择路选错了逃跑的方向,跑向了对于常人来说总是死路的楼顶。因为他有至少十数种方式可以让他轻而易举的摆脱身后的年轻警察进而脱身。
他在意的只是他小瞧了身后那个年轻警察的直觉。他自认为自己的追踪做得滴水不漏,却不想这么快就被发觉了。现在太过于过早的暴露,只会让他今后的行动更加满布荆棘,想要暗中查找那类似号角的东西也将更加困难。
不一片刻,阿力便率先抵达了楼顶天台,止住了脚步。几乎是顷刻间,邓诺也追了上来,站在门口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因为身子挡住了背后楼梯间原本微弱的光芒,眼前的那人像是瞬间被四周的黑暗吸收了一般。
邓诺害怕对方趁势攻击,立马摆出了攻守兼备的姿态。
阿力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邓诺闻言一愣:“合作?”邓诺顿时只觉得难以置信,不觉失笑,“此时此刻,居然还有犯罪嫌疑人与警察谈合作。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阿力盯着邓诺制服肩上警校特有的简章再次笑道:“你现在还不是一名正式的警察。而我,也不是一名犯罪嫌疑人。”
“早晚我会是的,而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