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影恐怕走不了了,还有孙媛。
这个阳光大好,晴暖无云,令人精神舒泰的午后,是得到了多少人的青睐?严纯不愧是孙媛最好的朋友,连最近养成的品咖啡的习惯她都了如指掌!
方影已经急匆匆地站起来,孙媛拉住方影的背包,朝窗外的一处树荫看了一眼,说:“她来了。”
方影顺着孙媛看去的方向,只看到了一辆火焰一般炽热的大红跑车,然而,方影立刻疲软地瘫坐在沙发上:“严纯怎么来了?”
孙媛没时间回答,抬手叫来侯立一侧的服务员,说:“来三杯我喜欢的咖啡,不加糖的,快去。”
服务员离开的时候,顺便带走了桌上的冰水和喝光的咖啡杯。
方影立刻抓住孙媛的手,刚刚的自信和决心像海绵里的水迅速流失,她的话急切而恐惧,并乱了分寸:“严纯来了!严纯来了!她是不是发现咱们的秘密了,亲自来揭穿我?”
方影不适合做护士,面对险情时的慌乱无措,不是护士该保持的基本心理素质。这个女孩儿从小受严纯的欺凌长大,除了闭口无言的压抑委屈,就是唯命是从地服从命令,在某方面,方影脆弱得像个孩子。
孙媛轻轻拍了拍方影的手背,语气散发着母性专属的温柔:“小影乖,她什么都没发现,只是碰巧路过,不要害怕了好吗?”虽然有些恶心,但效果显著,立竿见影。
孙媛的嗓音一发出,方影立刻端坐原位置,端起刚刚送到的咖啡抿一口,虽然手还有细微的颤抖。
“媛大美人儿!影丫头!”严纯夸张地惊呼,迈开大步奔过来,丝毫不顾及脚下几乎七厘米的鞋跟。
严纯和方影坐在一起,亲昵抱着方影的胳膊,问孙媛:“你们怎么在这儿?好几个月不见面,可把媛姑娘堵在了这里!”
孙媛笑了笑,说:“影影陪我一起来喝咖啡,我们刚刚要走,刚好看见你走进来,所以顺便坐下来给你点杯咖啡。”
严纯的手指在方影的下巴摸了一把,笑得正开怀的模样听孙媛一说,立刻苦涩得堪比咖啡:“加糖了么?”
孙媛又笑了笑:“不加糖的咖啡才有味道!”
“苦死了!”严纯的五官又夸张地皱到一起,不仅把自己的咖啡厌恶地挪走,把方影的咖啡也一起推走,“加糖的味道才好喝,如果加牛奶味道更美!媛媛,你该换个口味,把我们影丫头的口味都影响了!”
孙媛摇摇头,端起咖啡品尝一口,满口的苦味和味蕾胶在一起,味道真是无上美味!
可惜,严纯不会品。
可惜,严纯这辈子都无法和方影一样,再成为孙媛的好朋友。
曾几何时,孙媛尤其迷恋严纯肆无忌惮的大笑,喜欢她的我行我素,自在张扬,可是如今反复回忆,那些喜欢的一面,都散发着浓浓的专制独裁的意味。
霸道,固执,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一切,甚至设计杀害朋友的父母!
这样一张日日欢笑不羁的脸大剌剌得地摆在身旁,现在的孙媛想来,浑身恐惧得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孙媛再一次看向窗外,方影被严纯蹂躏地搂在怀里,严纯还在说笑,气氛却十分冷淡。
严纯模仿着孙媛的动作看向窗外,在孙媛眼里饶有兴致的大街在她眼里索然无味,严纯不笑了,说:“媛儿,做人要往前看,叔叔阿姨已经去了,你就不要再伤心了!你再伤心,他们也不会死而复生,而且,我看了也不好受啊!”
作祟者当着被害者说出这样的话,不知严纯心里的滋味如何,多半在嘲笑孙媛的愚蠢无能吧!
孙媛眨眨眼睛,操着浓重的鼻音:“嗯。”
“影丫头,你也要多多开导媛大美人儿,她呀,最听你的话了!我说什么她都只当耳旁风!”严纯似乎已有所指,但更多是等着某人自动对号入座。
方影低着头,只闷闷地应了一声。
桌上的咖啡冒着热气,气氛似乎更冷淡了,但一贯喜爱热闹的严纯并未在意,而是继续说:“媛儿,孙老师的推荐书我看了,把她送给了何氏集团的人事部,相信不久就有会回信,工作的事不用你操心哦!”
孙媛立即回头,对上严纯充满笑意又不可扭转的眼睛,强烈的质问改成衷心的谢意:“谢谢,这么点事麻烦你了。”起码表面上的确“衷心”。
恐怕这就是严纯此行的目的,说完,严纯已经迅速站起来,说:“不陪你们了,二楼还有客户等我商谈,媛大美人儿改天见喽!”
孙媛朝马不停蹄离开的严纯轻轻地挥手,待那个女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